“”【】
徐州,下邳国。
庑廊之下,一个白胖的中年男人正躺在席榻上酣睡,身边几名美婢手持香扇,轻轻扇动着凉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待接近到这个男人身边时又骤然消失,在场的几名美婢不知是得了什么吩咐,悄悄地敛裾离去。
没有人在一旁扇风,身上瞬间就热了起来,男人迷糊的睁开双眼,闷热的气候让午睡未醒的他有些烦躁。他不耐烦的往四下张望,看到一个小眼睛的男人正站在一根柱子边,垂手而立,似乎在等他醒来。
男人瞧见那人眉目,心里明白了几分,虽然那人作为亲族、心腹,早有不经通传便可直接入内的特权,但他仍是有些许火气:“你来做什么?”
“在下是特意来为曹公传报军情的。”来者正是曹宏,他本是陶谦从丹阳带到徐州的亲信,曾为陶谦在徐州充当马前卒,得罪了本地无数豪强。陶谦死后他失去了庇护,为了避免被新任州牧刘备惩办以邀好豪强,他便设法潜逃至下邳守将、亲族曹豹的府上。曹豹手中有三千丹阳精兵,全是陶谦当年从丹阳招募来的悍勇之卒,深为刘备忌惮。如今刘备立足未稳、袁术在淮南虎视眈眈,尽管知道曹宏就在曹豹帐中,刘备一时也不好妄动。
“后将军与刘备在盱眙分出胜负了?”曹豹平息了胸腹中的烦闷之气,翻身起来,山一样沉重的身子让席榻发出一声哀鸣。虽然刘备防着他,不准他南下参战,但曹豹始终关心着南边盱眙的战事。刘备若是赢了,外患既除,接下来就要对付他这个异己;刘备若是输了,那曹豹就得准备好起兵南下,响应徐州的新主人袁术了。只是据说两人交战经月,袁术一方虽然兵精粮足,但大将张勋在一开始就被张飞所伤,险些丧命。所以尽管刘备一方兵少,但有一干谋臣猛将,居然还能在袁术的攻势下不落下风。
以刘备现如今的情况来说,对阵袁术尚且不落下风,那么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在战争以外的其他领域就等若是赢了一大半。
在曹豹期待的注视下,曹宏摇了摇头:“后将军虽已分兵掠夺广陵,但盱眙仍在刘备手中,此地扼守淮河、泗水,后将军若不速克,不说北进徐州无望、就连广陵新得之地也未必安稳。”
曹豹心头火气,既然盱眙什么阶段性的战况都没有,那你还敢来打扰我安眠?他正打算向这个长于钻营心计、疏于军谋大略的亲戚发一通脾气,好让他收敛几分,别以为仗着亲友的关系就可以无所顾忌。
显然曹宏对揣摩人心思、看人脸色的能力倒是一流,他看到了曹豹将欲发作的神态,若无其事的接着说道:“南边虽然尚未明朗,但在下从北边却得来了几个消息,特来知会曹公一声。”
这一套欲扬先抑将曹豹耍弄得没脾气,他按捺下脾气,缓缓说道:“北边?是在琅琊的臧霸、昌?”近日里来只有昌等人派使者过来与曹豹有所接触,由于彼此只是互相试探,并未深入的坦诚交代,是以曹豹并不大看得上臧霸、昌这些被几方大势力挤在夹缝里的贼寇,更不会为他们吃力不讨好。当然,若只是互相结好,彼此往来,曹豹也不至于拒绝,他接着说道:“他们若是遣人来,就把礼收下。如今吕布退兵据守北海、东莱一隅,袁谭将得青州,彼等若是请我相助,那就免了。”
“不是这些。”曹宏急忙否认道:“昌此人心思反复难测,这几日前来查探,难保不会对我等藏有祸心。琅琊国地近青州,袁谭一旦拿下北海,臧霸等人便首当其冲,这等事情,我等还是少搀和为妙。”他顿了顿,也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在下说的北边,乃是平东将军曹操。”
“曹操?”听到这个本家人的名字,曹豹的脸色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