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升任命原来大明兵部尚书陈新甲的兄长陈新第为钦差大臣,启程去盛京找皇太极的儿子豪格议和,临别送行,他特意交代了陈新弟一些事,要他一定要去找豪格,目的是挑拨豪格和多尔衮的关系。
陈新弟等人带着袁嘉升的亲笔信,那封信中写道:“大明皇帝谨致大清国可汗:今大明贼首称尊号,掳掠妇女财帛,罪恶已极,天人共愤,众志已离,其败不待数日。大明积德累仁,民心未失,羽檄交驰,山左江北,密如星布。王以盖世英雄,值此摧枯拉朽之机,诚难再得之时,念之国孤臣忠义之言,速选精兵,灭流寇于宫廷,示大义于大明。则吾朝酬报大清相助,岂惟财帛,将裂地以酬,开边境贸易,互通世代友好。”
陈新弟等人带了袁嘉升的亲笔信,到了盛京,按照袁嘉升的吩咐,他故意走错了地,没直接到皇宫,而是到了豪格的肃王府前。
当时满清皇位继承人还未定,豪格当时正在府内,和手下家臣图尔格、遏必隆、鳌拜等人商议大事。
陈新弟派人通报说:“大明皇帝的特使求见大清国可汗。”
豪格和图尔格、遏必隆、鳌拜听说大明皇帝的特使到了,出了大营,看看怎么回事。
见到陈新弟,鳌拜上前道:“你们找错地了吧,我们大汗刚过世,新汗未立。这里是肃亲王府。”
陈新弟说:“那就对了,大明皇帝特意嘱咐,要找大清国可汗的长子豪格,他乃是名正言顺的可汗王位继承人。”
“真的是找我?”豪格一听,心中一喜,问道:“大明皇帝真这么说?你要你见本王?”
“是的,千真万确。”陈新弟点点头,道:“大明皇帝说了,肃亲王乃是大清国汗位排第一的继承人,议和之事,要求他首肯才行。如果大清出兵帮助我们剿灭贼寇,我们将承认北朝,互通贸易。”
豪格一听,这借兵条件还有点诱惑力,明清之间,对和议最积极的,一直是满清。豪格的父汗皇太极一直认定满清应坚守东北为国,并不惜居于明朝属国的地位,只要明朝每年能“馈赠”万两黄金、百万两白银即可。作为回报,清国上贡明朝每年貂皮千张、人参千斤。至于国界,皇太极都想好了,以塔山为清国界,以宁远双树铺中间土岭为明国界,在连山一地设立互市的集散地。只是崇祯朝野都竭力反对与满清“蛮夷”讲和,因为这让他们想起南宋的靖康之耻,想起南宋向金国求和的屈辱。
豪格心想,这是自己的机会,如果自己和济尔哈朗联手,还让明朝承认清朝的正统地位,互通贸易,自己也算完成父汗遗愿,为大清国立下绝世奇功,这样一来,就可以拉拢人心,完全能压倒多尔衮俩兄弟,让自己稳坐金国可汗的位置。
“哈哈,双方议和,乃是大事。而大明借兵,这是小事,好说。不过本王先要跟叔伯们商议一下。”肃亲王豪格心里十分高兴,马上和鳌拜等人带着陈新弟等使者直奔济尔哈朗的王府!
当时的皇位之争,多尔衮、多铎两兄弟控制着八旗中的三旗,豪格统领正蓝旗,而且有两黄旗支持,但皇太极生前亲统两黄旗的底线就是必须立皇子,礼亲王代善统领两红旗,他一度分了一旗给儿子岳托,但岳托那时已经死了,所以又回到了老子手里,代善年长,那时年约六旬,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内讧,而郑亲王济尔哈朗统领镶蓝旗,态度不明,十分关键。如果济尔哈朗倒向豪格,那么豪格还是有机会的。
济尔哈朗是满清和硕庄亲王舒尔哈齐的第六子,舒尔哈齐明目张胆地扩张自己的势力,逐渐威胁到努尔哈赤的地位,被幽禁致死。济尔哈朗的二哥阿敏,也因在朝鲜谋求自立等事,被皇太极找借口幽禁病死,仅留庄六所、园二所、奴仆二十。有了父兄幽禁致死的教训,济尔哈朗对满清最高权力感到恐惧,皇太极死后,虽然他一直极力避免自己倒向任何一边。
“六叔,和大明议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跟多尔衮一争长短的时机到了。”豪格找到济尔哈朗,希望济尔哈朗能支持他,建立大功。
“借兵之事,兹事体大,得从长再议。”济尔哈朗的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觉得这是个机会,另一方面觉得这么大的事,还得找代善等人公议。
豪格摇头,苦劝济尔哈朗:“和大明议和,这机会难得,如果被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抢了功,日后多尔衮更加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那我们就难翻身了。我豪格没什么,六叔你是长辈,不能老在多尔衮面前折腰。”
“是啊,我们要扬眉吐气,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济尔哈朗的勋臣额亦都、费英东、扬古利等满清诸子侄,也纷纷劝济尔哈朗。
这时,陈新弟已将崇祯皇帝的借兵信交给了济尔哈朗,说:“大明皇帝说了,现在只知大清国有皇长子,不知有多尔衮,大明和大清百年之和,在此一举。”
“不要多说了,你们先去驿馆休息吧,本王要先进宫面见皇太后。”济尔哈朗虽然也知这机会难得,但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好吧,六叔,我陪你进宫,派人去叫多尔衮,倒要看看他到底怎么说。”豪格说。
于是,济尔哈朗、豪格等人进宫,皇太后等人召诸王贝子和满汉大臣开大会,讨论与大明的议和和借兵。
多尔衮听说大明皇帝写信给豪格,而没有找他,一开始就大怒,对济尔哈朗说:“与明朝议和与出兵之事,右真王你自可定夺,何必来问本王!”
济尔哈朗面色发白,谦让道:“此事重大,关系大清的前途与命运,还请诸王商议为佳。”
代善也出来说话,安抚多尔衮,说:“与大明议和,乃是先帝遗愿,咱们好商议。”
多尔衮道:“此事不可轻易答应。大明现在已经穷弩之末,我们马上就会派人拿下宁远城,此时与大明以塔山为界,我大清就吃亏了。”
豪格站出来,大声对多尔衮说:“现在李自成自称尊号,大明来议和,正是我们的好机会。你不同意,恐怕别有用心,是怕我立了头功吧。”
“豪格,你别口出妄言。本王何时怕你立功。与大明议和,很有出息么?”多尔衮怒道。
这时,范文程站出来,对豪格说:“肃亲王,此时汗位未定,与大明议和………”
“呸,范奴,你给本王闭上乌鸦嘴,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在讨论满清的军国大事,哪里轮到你多嘴!再说了,与大明议和,乃是先父遗愿,还轮不到你一个汉奴插嘴!再敢多言,本王将你的舌头割掉。”豪格瞪了范文程一眼,怒骂他道。
大汉奸范文程被豪格骂为“汉奴“,自尊心受到一万点暴击,脸色发青,哑口无言。
多尔衮对范文程一向很尊重,见豪格辱骂范文程,呵斥豪格道:“豪格,你放肆!再敢对范尚书无礼,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豪格哈哈大笑,道:“本王只不过骂他几句,可多铎连他的老婆都敢抢,也没见你把多铎怎么着!”
“放肆!”多尔衮用玉扳子按摩了一下自己光亮的前额,然后问其他诸王贝勒对议和的意见。
当时皇太极刚去世,满清入主中原那么大的野心,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占领全国,能够在东北立国,得到大明朝的承认,就已经很满足了。
济尔哈朗表示愿率两蓝旗和豪格的两黄旗一起入关追杀农民军,阿济格、额亦都、费英东、扬古利、图尔格、遏必隆、鳌拜等将领,也觉得可以借机入关,帮助明朝,双方安好。
但是代善等人表示,应该先立皇位继承人,稳定大清的局势,再来与大明议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