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4个战区分责制后,朱由检便下令结束了这个会议。接下来便是召开,战时大本营所有属官及蓟州本地军将、官员和士绅同皇帝的见面会议。
在此前,蓟州的战时大本营只能称之为大本营,大本营的最高官员是替代崇祯前往前线负责的总参谋部总长,也即大本营幕僚长。
而在幕僚长之下设大本营参谋本部,参谋本部之下再设司令部、后勤部、装备部和军法处等机构。茅元仪即是大本营参谋本部的部长,在孙承宗没有抵达蓟州之前,掌管战时大本营的备战工作。
现在崇祯自己亲自抵达了蓟州城,战时大本营也就升格成了明军最高统帅部,孙承宗依然还是兼任了大本营幕僚长,但是却失去了此前被皇帝授予的独断权力,退居到了皇帝辅佐官的身份。
原本直接向孙承宗负责的参谋本部,现在也正式转为向皇帝负责。在见面会上,茅元仪向崇祯一一介绍了,这些被召集而来的官员现在担任着大本营内的什么职位,负责什么样的任务。
待到茅元仪介绍完毕,朱由检便意识到,蓟州本地的士绅虽然是大本营不可或缺的成员,但却一直没有一个正式的身份,一直都以一种模糊不清的身份参与着某些会议。
而本地的官府虽然从属于大本营之下,但却没有一个直接对口的上级部门,任何一位大本营官员都能向本地官吏发号施令,这种繁重的任务,使得本地官员颇有一些怨言。
对比之下,本地的营州卫和蓟州卫官兵,因为直属于司令部管制之下,没有太多的婆婆下令,日子反倒是过的比较轻松一些。
接见完了所有与会的人员之后,返回主位上的崇祯便下达了抵达蓟州后的第二道命令:“军法处还是改成政治部,除了管理军队的军纪、抓捕奸细和维持城内的社会秩序之外,安置难民、鼓动军民的作战士气,还有战时蓟州城的一应民事,都归政治部负责。
崔本兵便以副司令员的身份管理政治部,锦衣百户陈卫国和本地县令作为你的副手,另外在场的蓟州士绅代表、本地县令、县尉皆作为政治部属员。代表中凡无官身者,皆授予文散官以方便任事。”
皇帝的这道命令,顿时让在场的士绅代表心情愉悦了起来。如果不是还有后金大兵压境的威胁,这些士绅都想要好好庆祝一番了。
自从后金军队绕道破关,入侵遵化地区的消息传来,这些士绅们就没有睡踏实过。为了保卫自家的性命财产,他们不得不拿出了一大笔钱粮,用于招募民团和修筑蓟州城的防御工事。
这么一大笔钱财花出去,不仅得不到任何收获,还未必能真正保全自家的家业性命,早就让他们对这场战争厌恶不已了。现在皇帝刚到蓟州,就打上了他们招募的民团的主意,确实让不少士绅代表有些不服气。
不过现在听说,皇帝要授予他们官职,他们这点怨气顿时就不见了。这些士绅代表们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是本地土地最多或是最有名望的乡间大户,有不少人身上的确是没有什么官身。
现在能给自己捞个官身回去,虽然不是什么实缺官,但也算之前支差纳粮的工作没白干,那些用于劳军的钱粮也不算白白丢进水里去了。
安抚了一把这些蓟州士绅之后,朱由检便把精力放在了后勤物资供应、野战通信传递、野战医院和战时卫生防疫工作的安排上来了。
朱由检询问了相关官员半天之后,顿时有些不悦的问道:“京城到蓟州,河西务到蓟州的两条铁路线,为什么没有专人负责运营调度的工作?
此前,朕在京城时已经要求,优先运输两个炮兵团的装备,结果到了今天也只运到4门火炮,后勤部是怎么安排调度铁路运输的?”
负责大本营后勤部的参谋郑思俊小心翼翼的为自己辩解道:“回陛下,京城到蓟州的铁路并未全线贯通,需要进行中途转运过河。
这些军需辎重都是按照先易后难的次序过河,炮兵团的火炮较难运过河,因此便在中途被滞后了。臣会后,再命人去督促此事,一定会尽快把炮兵团的装备运到蓟州。
至于铁路运输调度事宜,的确是有专人负责,不过此人只是一介小吏,因此并没有被召集参与会议,此时应当还在城外的车站内。”
朱由检马上回道:“那么你立刻去把他叫来,大本营如果不能掌握这两条铁路的利用状况,要怎么制定接下去的作战方案?
如果铁路不能使用,就必须在官道沿途多增设兵站,通过增加陆地运输的效率,以保持蓟州军民的物资所需。但这将会让我们的物资损耗率增加三成以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郑思俊答应了一声,便匆匆跑出了西配殿,赶紧找了一匹马去找人了。把郑思俊打发出去找人之后,朱由检便起身对着众人说道:“今天同诸位的见面会就到此为止,诸位请尽快按照会议要求交出一份工作计划书,并上报各部门所需的人员、物资清单,朕希望在明日早上10点之前,能够看到各部门的计划。
参谋本部的参谋们则整理出一份蓟州可用于机动作战的军力表,和关于接下来对遵化方向的火力侦查计划…”
朱由检很自然的把统帅部工作转化为了,自己最为熟悉的项目部组织工作。再上战场之前,他觉得自己应当先了解,自己到底有多少本钱,出了事又该找谁负责。
茅元仪除了参谋本部的参谋长之外,还兼领了一个大本营管理处的工作。作为一位有着数次实战经验,和经历过一次战时大本营组成经历的他,在开完了这次会议之后,觉得自己好像再次成为了一名刚上战场的新手。
上一次跟随孙承宗前往大同组建战时大本营时,虽说这个新命名的机构出现,给了孙承宗和总参谋部在战时极大的权力。但做起事来,依旧还是胡子眉毛一把抓,参谋本部、司令部、后勤部之间并没有什么严格的权责一说。
参谋本部的参谋代行司令部、后勤部的职责,或是司令部成员越过参谋本部的参谋独断专行都是有的。而孙承宗对此并没有多加干涉,因此整个战时大本营,更像是孙承宗一个人的幕僚团。
得到孙承宗信任的官员,几乎拥有无限权力,比如当时袁崇焕,基本上独断了整个对察哈尔部的作战计划。
茅元仪虽然以文入武,且亲自带过兵,但他行事之间过于谦让,缺乏身为大军统帅对于权力的独占欲望。因此作为孙承宗幕僚时,尚能有所建树。一旦让他专任方面之责,便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这也是为什么,茅元仪虽然掌握着蓟州战时大本营的最高权力,却总感觉处处为难,一些措施始终难以落实下去。而崔呈秀和蒋德璟两人,也把他视为了战时大本营的管家,而不是蓟州大本营最高权力的执掌者。
然而,今日会议上,崇祯不过把这些部门的权责划分清楚,并让各部门主官编订一份工作计划,就已经把此前让他感觉为难的诸多事务,顺利的下发到各部门去解决了。
这种井井有条的感觉,顿时让茅元仪意识到,参谋本部只是计划的提出和监督者,并不是实施者。作为参谋本部的负责人,他并不需要负责解决问题,而是要建立一批解决问题的下属部门。
这些部门的设立,使得参谋本部对于办事人员的个人能力的要求降至最低。把一个出色天才才能干的事务,分解成让数个、数十个庸人去干,这才是参谋本部存在的意义。
见面会议结束之后,朱由检同崔呈秀、蒋德璟两人做了一次单独的交流。在他的居中调解下,崔呈秀、蒋德璟都表现出了愿意放下成见,在战事中密切合作的姿态。
朱由检倒是清楚,两人不过是在自己面前做戏,不过他们能够在表面上维持和解,已经足够让他满意了。毕竟因为州河水库和唐山钢铁厂的诸多事务,两人互相攻击的上疏摆在他面前,起码也有数十封了。
两人互相做了保证之后,崇祯便结束了会谈,亲自送两人出了西院。而这时,去找人的郑思俊也带着一位肤色黝黑的中年人赶回了西院。
稍稍了解了一下,崇祯便知道了这位叫做章进财的中年人,原本是工部的一位吏员,因为在修建铁路的事务上成绩出色,因此被派来主持京城-蓟州-遵化铁路和蓟州到河西务段铁路的负责人。
京城-蓟州-遵化铁路现在只修到蓟州,还有两座铁路桥梁没有建成;而蓟州到河西务段铁路,因为借用了两座现有的石拱桥,倒是只剩下了一座铁路桥梁和最后30余里铁路没有铺设。
听到了皇帝的询问后,章进财顿时回道:“京城-蓟州段,每日发车10趟已经是极限。一趟车为4节车厢,可运120吨货物,或是240到300人。特殊状况下,晚上也能通车,但是对于马匹的损耗会很大。
而蓟州到河西务段每日发车最多8趟,至于剩下的30多里铁路,臣可以保证4天内铺设完毕。”
朱由检盯着长桌上的沙盘,突然对着章进财问道:“蓟州到马伸桥有多远?”
“约40里不到。”
“如果从蓟州建一条铁路过去,蓟州城内有没有这些材料?”
“建到马伸桥大概够,再过去恐怕要从唐山调运铁轨过来了。”
朱由检看着他点了点头,便对着一边的郑思俊说道:“让他担任你的副手,关于铁路运输调度的事务,由他一人负责。
另外通知唐山钢铁厂,运输一批钢轨过来。如果确认遵化尚未沦陷,那么要以最短的时间修通蓟州到石门之间的铁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