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着燧石的转动臂和引*盘彻底脱离,引*盘盖和钢板连在一起形成“L”状,也即是西人已经采用的火镰模式,这样连接的优点是使整个枪机发火结构简单化了,当燧石击打火镰面时,引*盘盖(与火镰一体)同时被打开,火星引燃药池内的*。
这支火枪还设置了待发机构,只要不扣下扳机,燧石就无法落下。当燧石处于未击发状态时,引*盘盖便紧紧的覆盖在*池上,就算是在剧烈摇荡的船只上,*池内的*也不会被颠撒,大风也无法将*池内的*吹散去。
为了适应海上的狭窄空间,这款专供海军使用的燧发枪缩减了枪管的长度,并将口径减少到了17.3毫米。枪长1210毫米,全重4.6千克,弹丸重21.3克。这款燧发枪的发射速度与精确度比之前有了极大的提升,不含刺刀的整枪造价降到了10元以下…”
朱由检一边听着毕懋康和孙元化的讲解,一边翻看着手上海军型号的燧发枪,终于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道:“这款枪究竟好不好用,终究还是要上战场检验之后再说,不过现在么,先找一排人出来射击几轮,让朕看看吧。”
在皇帝的吩咐下,孙元化很快便从边上的丰台大营调出了一队人出来。对于这些每日都要进行射击训练的军人来说,使用过这一款燧发枪之后,倒是立刻喜欢上了这一款更为安全好用的海军型号的燧发枪了。
这些将士瞄准的,是一块宽约三米,高约1.8米的废旧帐篷割开的标靶。在80米的距离上射击100发,大约命中了60发;挪到160米以外后,只能命中40发;240米的位置上,仅命中了15发。
在围观的众人眼里,这个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看完了实弹射击之后,朱由检才笑容满面的对孙元化说道:“凡是参加了这次枪械研发的人员都要进行奖励和记功一次,另外,我想知道这款枪的生产能力如何?”
孙元化稍稍在心里思考了片刻,便回复道:“如果能够停下火绳枪的生产,那么陆军型号每日可以制作190支,海军型号每日大概能制作260支上下。现在制约枪支生产能力的,主要还是钢片和弹簧的制作能力跟不上…”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以目前来看,光是替换新军、近卫军和边军手中的旧式火器,就起码需要20万支,这还不包括外销的数量。以现在军器监的生产能力,恐怕有些滞后。
朕建议你们授权给江南制造局生产这一款新式燧发火枪,然后向他们收取一些费用好了。另外那些库存的火绳枪是否能改成燧发枪?若是不能改便出售出去好了。”
对于皇帝的提议,孙元化和毕懋康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边上的兵工厂管事和工匠头领其实是不太乐意的。旧的工坊改制之后,这些管事和工匠们终于享受到了新式生产关系给他们带来的利益。
流水线的制作方式虽然很累人,但是当这种方式和金钱利益挂钩之后,虽然这些工匠和管事干的比过去累多了,但是他们却并不以为苦。好歹现在他们的辛苦能够化作真金白银装进自己口袋,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做的再好也不过是赏个一两斗粮食,做差了却搞不好要掉脑袋。
正因为可以多劳多得,所以工匠和管事们才能积极的配合孙元化和毕懋康不断改进燧发火枪的问题。对于这种独门手艺来说,众人都是打算吃上几辈子的。可是现在却要传授给江南制造局,这让他们心里感到甚为肉疼。
不过他们即便是再肉疼,也知道这件事是他们阻止不了的了,其中有人就开始琢磨着,到时怎么拖延江南制造局的方法去了。
看完了兵工厂的燧发火枪表演之后,朱由检便移步向着边上的陆军军官学校走去了。他这次前来丰台大营,除了检查燧发枪的研制成果,便是对刚刚搬来没多久的陆军军官学校进行视察一番。
陆军军官学校虽然从城内搬来了丰台,但是朱由检可不希望这所军校的学生们也远离了自己,因此确定了京城内的稳定局势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来巡视自己造就的陆军军官学校了。
搬来了丰台之后,陆军军官学校骤然就扩大了数倍,和当日在内城那逼仄的校舍完全是天壤之别。军校内的学生加上教职人员,人数已经超过了1千。
在巡视完军官学校的新校舍后,学校的学员们被召集在了校内的操场上,准备聆听皇帝的例行训话。站在主席台上的崇祯,看着下方席地而坐的学员们一时有些走神,不知道今日要说些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了神来说道:“今日朕来到这陆军军官学校的新校舍,看到了不少新建筑,也看到了不少新人,和年初相比,可谓是一派新气象。
朕要说这是好事,除旧布新,正是兴旺之兆。不仅你们的学校要有新气象,我大明的朝政也要有新气象,我大明的百姓同样要有新气象。只有把那些老旧无用的东西统统舍去,我们才能建设出一个人人安居乐业的新时代。
当然,所谓的新气象,不仅仅是物质条件上要更新,思想观念上更要更新。比如有些人还在耿耿于怀,说朕废除了新军和近卫军中世袭官制的存在,将他们祖上的功劳给抛之脑后了。
朕要说这种想法不对,大明的军队不能躺在前人的功劳簿上吃喝享乐,因为那些被我们的父祖所打败的敌人并没有低头认输,他们依旧潜伏在我们的身边,对着我们虎视眈眈。看看那些女真人,国初时我大明一个百户过去都能让他们俯首贴命,到了近世却敢以七大恨起兵,侵占了大半个辽东。
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做?不就是因为看到我大明的军队已经腐朽不堪了么?底层的军户要饿着肚子在战场上和敌人拼命,而我们的军官既不知道如何训练士兵,也不知道如何指挥这些士兵在战场上存活下来,因为他们的职位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而被授予,只是仰赖先祖的恩德罢了。
如果让这样的人占据了军队中的指挥权力,那么对于那些饿着肚子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公平吗?朕觉得不公平,军队的职务应当按照能力进行授予,而不是依赖于祖宗的功劳。
所以,朕希望当你们从这所学校毕业时,能够重新塑造出一只让四夷宾服的大明军队来。朕也希望能够看到,从你们之中走出校官、将军,乃至元帅来。一个不想当上将军的军官,就不是一个好军人。这才是朕想要看到的,军中的新气象。
当然,作为大明的军人,你们也不能老是将目光放在升官发财上。大明军队的首要任务是保家卫国,所以作为这只军队的中坚力量,你们必须时刻警惕起来,同大明的敌人进行坚决而不妥协的战斗。
如果一只军队连自己要对付的敌人都搞不清楚,这只军队的指挥官就是一个糊涂蛋,朕是绝不会容许把大明的军队交给这样的糊涂蛋身上的。
那么谁是我们的敌人?朕以为,是那些不让我国人民安居乐业的人;是那些试图占领我华夏土地的人;是那些杀戮我大明将士的人…你们身为大明军官就要时刻牢记着,军队的枪口应当对准谁?大明的军队应当听取谁的命令?大明的军队保卫的究竟是谁。
比如在这些后金进攻宁锦防线的过程中,后金的军队是我们的敌人;那些同后金勾结出卖同胞的人是我们的敌人。在大明将士为保卫国土壮烈牺牲,却有人试图扰乱视听,说什么这些将士是盲目出击才自踏死地的。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我们的敌人吗?”
台下的学员们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向着皇帝大声的吼道:“是,是,是…”
朱由检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继续说道:“对于那些对着战场上牺牲的烈士发出了嗡嗡叫声的苍蝇,朕想说:战士战死了的时候,苍蝇们所首先发见的是他的缺点和伤痕,嘬着,营营地叫着,以为得意,以为比死了的战士更英雄。但是战士已经战死了,不再来驱赶他们。
于是乎苍蝇们即更其营营地叫,自以为倒是不朽的声音,因为它们身体的完全,远在战士之上。的确的,谁也没有发见过苍蝇们的缺点和创伤。然而,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再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
没有什么比我们的战士更为可爱的人了,朕绝不容许一群完美的苍蝇去污蔑他们。朕在此告诫诸君,你们要做一名坚韧斗争的战士,切不可去学那群只会营营叫的苍蝇…”
皇帝在台上演讲的时候,一些消息较为灵通的官员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因为他们倒是知道,被皇帝比作苍蝇的是什么人。
孙承宗从辽西发回的肃反成果,很快就在京城内流传开了。对于那些证据确凿的和后金勾结的大户、将领,官员们自然是无话可说。但是对于那些在不知情状况下被拉下水的士绅和官员,大家都觉得这个处罚有点重了。
由于此次肃反的源头,在于满桂中计被后金的奸细诱出了城去,因此一些官员就认为,不能把责任全推到内奸身上,满桂和这只出击的军队自己也有责任。
在崇祯大力吹捧松山保卫战成果的时候,这些官员自然不敢跳出来公开质疑,但是在私下进行批评传播,制造出民间舆论来却是免不了的。正在对京城警戒的锦衣卫,很快就把这些传闻送到了崇祯面前。
朱由检思考再三,干脆在陆军军官学校的学员面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在这样一个半官方场合下的演讲,想来很快就会传播出去了。当这些想要翻案的官员们了解了他的态度,自然也就会收敛一些了。
不过,崇祯倒是没有想到,他的这番演讲倒是很受学员们的支持。毕竟这些官员们如此攻击满桂,今后未必不会攻击到他们身上。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考虑,学员们很快便将皇帝的演讲传播了出去,并旗帜鲜明的表达了对于皇帝的支持。
想要反对辽西肃反成果的官员们,终究不敢跳出来承认自己就是皇帝口中的苍蝇,于是京城内针对辽西肃反的舆论很快就平息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