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楚在望月楼被人吓到, 等到回去的时候觉得没有面子,回家便发了脾气,吵着虞老爷让他做主。
虞老爷头疼不已, 毕竟这就是个小事, 虞楚楚一行人非要看人家老板长什么样子, 确实有点轻薄的意思, 人家不想露面,实在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再者说, 虞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是踏踏实实做生意的,又不是真的地头蛇,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去和人家老板结仇。
正巧虞岳景走访自家众多商铺回来,看到虞楚楚在闹, 虞老爷束手无策的样子, 便露出笑容走了过去。
虞楚楚正吵闹,就感觉头顶一沉, 虞岳景的手放在了她的头顶。
虞岳景比虞楚楚年长五岁, 如今二十一出头。他摸人头发一点都不温柔, 手故意往下压, 摸的还用力,几下就能把人头发摸乱。
“怎么了, 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惹了我小妹生气?”虞岳景笑道。
虞楚楚努力躲开他的手,又转过身和他告状。
虞岳景其实走过来时都听到了, 他就是为了让虞楚楚连告两次,懈下她多余的精力。
等到虞楚楚撒了火气,有点累了,他才说, “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天天跟那帮小姐出门游玩,比少爷都纨绔。这酒馆是你能去的地方吗?还调戏人家老板。”
“我调戏谁了,我连人面都没见就被赶回来了呢!”虞楚楚掐腰道,“你到底帮不帮我出头!”
“楚楚啊,你大哥说的对。”虞老爷被她吵的耳朵嗡嗡的,他无奈道,“我不是说过吗,不许你去酒楼那种地方,你怎么非但不听,还惹事呢?”
虞老爷本来是想教训她的,奈何说不过虞楚楚,没她嗓门高。他一要冷脸严肃些,虞楚楚又说他要凶她,弄得虞老爷十分无奈。
“行了,你也别说了。我听说那望月楼是个挺文雅的地方,和普通酒楼不同。”虞夫人打圆场道,“楚楚叫人家老板来确实不对,那他们不是也落了她面子,把她吓走了吗?就算扯平了,你还说她干嘛?”
“我不是要说她,只是她不能拿虞家的名头去压人,让不知道的以为我们虞家多仗势欺人呢。”虞老爷无奈地叹息道。
看着虞楚楚又要开口,虞岳景伸手捂住她的嘴。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虞岳景笑道,“我跟小妹谈谈,我们走了啊。”
他推着虞楚楚将她带回院子,等到没人了,虞楚楚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别过头。
“还生气?”
虞岳景弯过头,凑到虞楚楚身边笑着。虞楚楚赌气伸手推他。
“你都不帮我说话!”她说,“王惠的哥哥都帮她打架呢。”
“那王勇就是个匹夫,我能跟他一样动不动就和别人动粗吗?”看到虞楚楚不开心,虞岳景哄道,“行啦,多大点事情,明天哥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一听到这话,虞楚楚用眼睛瞄了瞄他,没好气道,“真的?那我要你陪我选胭脂和首饰。”
一般来说,鲜少有男子愿意全程陪着女人去买这些东西,一个是不懂,另一个也是臊得慌,觉得陪女人自己没面子。能在外面等着的,已经算很好了。
虞岳景却点点头,他伸手发誓道,“我明天陪你一天。”
“这还差不多。”
看着虞楚楚气消了,趁着她不注意,虞岳景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握在拳头里,在她面前张开手,让手里的项链落下。
看到漂亮的宝石链子在空中荡来荡去,虞楚楚惊叫一声,她伸手拿过链子,终于露出笑容。
看到她开心,虞岳景嘴角也有了笑意。
“我就让你看看,又不是给你的,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他嘴上还故意道。
“你就是给我的,不给我又能给谁?”虞楚楚得意洋洋地说,“好吧,那就原谅你。明天早上见,一点都不许晚!”
虞岳景应声,看着虞楚楚蹦蹦跳跳地走了,他笑着摇摇头,双手背后,离开了她的院子。
等到回到正房厅堂,虞老爷和虞夫人都还坐在那里。
虞夫人看向他,“你妹妹哄好了?”
“哄好了,回房时可高兴了。”虞岳景在旁边坐下,他拿起茶杯,“我明天陪她玩一天。”
夫妇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一会你跟刘叔说声,让他带点礼物,跟人家酒楼老板道个歉。”虞老爷叹息道,“这孩子,哎。脾气这么大,以后怎么嫁人啊。”
“嫁人做什么?以后找个上门女婿不就行了。”虞夫人理所当然道,“难不成让我女儿像我伺候你这样伺候她的夫君吗。”
“你这话说的,你这人这么凶,咱俩两个谁伺候谁?”虞老爷拌嘴道。
停顿了几秒,他叹息一声,“只是她这个脾气,真是需要有人管管了,你们母子俩就知道哄她,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小妹还小,以后长大了就懂了。”虞岳景安慰道,“她现在就是淘气,孩子心性,等有喜欢的人了,就成大姑娘了,就知道稳重了。”
“你们就宠着吧。”
第二日清楚,虞楚楚起了个大早,青苏帮她洁面换衣服,顺便和她聊天。
“……那几个千金人都不怎么样,就知道拱火。”青苏蹙眉道,“她们这是拿着小姐你的声誉来做她们想做的事情,真是……”
“哎呀,你别唠叨了。就那点小事,至于吗?”虞楚楚打了个哈欠,她有点困倦地说,“你也知道我平日不会拿身份压人,昨日也是对那老板太感兴趣了。”
“小姐你真傻!”青苏帮她捋好了裙摆,她站起来道,“用虞家身份请那酒楼老板出面,那也应该是你一个人的时候,人家才会觉得被你尊重。你带着那么多人,跟嫖/客点舞女一样,谁会想出面啊!”
虞楚楚本来昨天真的气的不行,什么都听不进去。今天早上睡醒了心情好了,又听青苏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她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慢半拍道,“你说谁傻呢!”
青苏忍俊不禁,虞楚楚伸手就要抓她的痒,二人闹成一团。
这时,有个丫鬟从外面走进来,她笑道,“小姐,一清早就这么有精力啊。大少爷来了,让他进吗?”
说来也奇怪,虞楚楚确实脾气大,也有点目中无人。外面那些千金们虽然跟她,但也有点怵她,就怕她什么时候翻脸不认人。
可虞楚楚身边的丫鬟下人们没一个怕她的,不似一般主家和下人之间有距离。
虞楚楚这才收回手,不和青苏闹了。
“让他进来吧。”她说。
虞岳景从外面就听到里面刚刚笑闹,一进来,就看到虞楚楚披头散发的斜坐在镜子前,脸上笑容还未消散。
“你来的真准时!”虞楚楚说。
“那是,怕晚来一会儿,你又不乐意了。”
虞岳景来到她身后,自然而然地从青苏手里接过发钗,帮虞楚楚挽发。
他看着铜镜里的妹妹,她如今未施粉黛,还能看出些少女的稚嫩与青涩。
虞岳景是喜欢虞楚楚这个样子的,他不希望小妹长大得太快,他希望她一直年少,不长大,不嫁人,永远都在他身边。
只是可惜这个年纪的女孩已经开始喜爱涂脂抹粉。虞楚楚梳妆好之后,胭脂覆盖了她的青涩,看起来是个明媚动人的大姑娘了。
兄妹二人出门,直奔胭脂商铺。
“虞少爷,楚楚,你们来了。”店老板看到他们,立刻出门迎接。
铺子里都是女子在选购,看到老板带着虞楚楚和虞岳景穿过殿内已经见怪不怪,有的女子甚至还出言打趣。
“虞大少又陪虞小姐来买东西啦。”
“哎呀,真是个好哥哥。”
虞岳景不卑不亢地礼貌露出笑容,三人走入铺子里的单独招待客人的房间。
男子和女子一起挤在店里也实在不方便,所以胭脂铺里内设小隔间,用于招待男女一起来的客人。
虞岳景陪虞楚楚买胭脂首饰,绝不是仅仅坐在一边陪着,而是会给出许多靠谱的建议。
商人之子本来脑子便活泛,了解了女子的东西之后,很容易便能从价格、材质、气味等方面确定一个胭脂是否值得买。
选购好了胭脂,又去买了首饰。
从商铺离开后,虞岳景忽然道,“或许我们也可以开个胭脂铺子。”
虞楚楚看向他,“真的假的?”
“真的。”虞岳景摸着下巴,“跟你出来买胭脂这两年,我对胭脂已经十分了解,只不过找供应材料的靠谱伙伴比较麻烦。待我磨一磨这事情,说不定能成。”
“大哥,你真厉害。”虞楚楚高兴地说。
“那当然,若是真做出店来,便挂你的名字。”
逛了一天,兄妹二人才回府邸。
虞楚楚被虞岳景哄好了,晚上睡觉时再想起昨天的事情,便一点都不再觉得生气。
又想想青苏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好像那几个千金确实做事不大地道,不该交往,虞楚楚便打算都断了。
她不想和别人交朋友,其他人仍然上赶着来,对虞楚楚而言不过就是换了一堆捧着她的狐朋狗友而已。
不过被她忽然断绝关系的几个千金倒是惶惶不安,因为忽然得罪了人傻钱多的虞小姐而心中难受不已,私下免不得一顿互相指摘。
另一边,虞家的管家刘叔带着礼物上门道歉。
酒馆由苏容轩的属下李充在管,看到虞家登门道歉,他心中本来对虞家的不满也便消散了。
“这礼物我就替老板收下了。”李充道,“我们老板说,也愿意和虞小姐私下一见,上次人多嘴杂,不好露面。”
“我替虞老爷虞夫人,还有虞小姐多谢了。”刘叔客气地笑道,“不过见面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我家小姐孩子心性,已经放下了这事情,没必要再提起。再者说,到底是姑娘家的,也不便私下见面。”
刘叔又道歉又感谢,末了还拒绝了李充,可面子上弄的和和气气的,李充也不好说什么,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李充回苏府的路上,心中便寻思,自己可能坏了少爷大事。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和虞家小姐认识的,但都是男人,李充明显能感觉得到苏容轩是想见虞小姐的。
进了府邸,李充去找苏容轩禀告。
“少爷,你猜的真准,虞家果然派人来道歉了。”
苏容轩坐在塌边本在看书。听到李充的话,他抬起头。
“然后呢?”
“那管家道了歉,我说要再见一面,被他婉拒了。”说完,李充小心地打量苏容轩的神色,“少爷,我是不是坏事了?”
苏容轩放下书,他微微叹息一声。
“也是情理之中。她那样的家境,除非自己跑出来玩,正常长辈都会拒绝这样的要求。”
看到苏容轩没生气,李充才放下心。
他挠挠头,笑道,“我真是没想到,少爷您竟然喜好是这种口味。”
苏容轩淡淡地说,“别胡说八道。”
即使数年未见,苏容轩猜想,按照虞楚楚的性子,必定会来第二趟的。
果然,又过了半个月,虞楚楚和家里说着出门逛街,实际上带着青苏又去了一次望月楼。
她秉着一口气,就是来找回面子的。想着如果能见到那个长相凶横的主管,一定好好和他理论理论。
没想到,虞楚楚主仆二人来到望月楼,刚到大门,里面的伙计眼睛尖,看到了她,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没预约。”虞楚楚没好气地说,“有座位吗?”
“有有有,您是贵客,当然有座位。”
伙计引她上楼,一路上还说了许多好话,为上次招待不周道歉,让虞楚楚脸色也好了许多。
望月楼营业的一共有四层,伙计却带她们上了五层,也就是最高层。
五楼没有招待客人,所有雅间的卷木帘都被拉起,只能听到楼下传来的琴声,环境倒是十分好。
虞楚楚在其中一个座位坐下,小二说了声稍等便离开了。
青苏还站在她身后,虞楚楚见没人,便拉她的手臂让她坐下。
“小姐……我们快走吧。”青苏被虞楚楚拉着,她也不坐下,就站在虞楚楚身边低声道,“您一个人来酒楼,实在是不妥帖。”
“哎呀,你真唠叨,都快赶上我哥了。”虞楚楚并未当回事情。
青苏本来还要说些什么,她抬起头,骤地怔住了。
虞楚楚按照习惯还在等着青苏说话,青苏忽然安静,让虞楚楚有点奇怪。
她抬起头,顿时呆住。
一个白衣长衫的青年端着茶盘在她面前飘然坐下,他如墨的长发以简单的发冠束起,未经刻意打扮,也掩盖不住他清朗如月的气质。
虞楚楚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他只是些微一抬头,她似乎就快陷进他深邃而纯粹的眼眸中出不来了。
“你,你……”她磕磕巴巴地说。
“我是望月楼的老板,苏容轩。”
苏容轩垂眸,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拿起茶盘上的茶杯,将其中一个轻轻放在虞楚楚的面前。
“听说之前下面的人招待不周,我特此来赔罪。”苏容轩抬起头,他轻轻笑道,“虞小姐可愿意赏脸陪我喝一杯?”
“我,我,愿意。”虞楚楚磕磕巴巴,过了几秒才勉强收回目光,她清了清嗓子,拿起苏容轩为她斟好的茶。
也是碰巧,刚刚伙计走的时候虞楚楚没说喝什么,可苏容轩拿来的,正好是她最喜欢的茶叶。
虞楚楚一边喝,一边偷瞄苏容轩,心想传闻果然是真的,这望月阁的老板长得确实俊朗,远超凡人之姿,说他是仙长都让人觉得可信。
放下茶杯,苏容轩道,“不知虞小姐可否原谅?”
“这,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谈不上原不原谅。”虞楚楚道,“那便算了吧。”
她本来是抱着想出口气的态度来的,如今一看到苏容轩,什么态度都烟消云散了。
虞楚楚本身便喜爱好看的人,她身边的丫鬟基本都长得水灵,看着也顺心。更别提苏容轩的样貌和气质,安城里把那些公子们抓个遍,也没一个能比得上他。
怪不得之前酒楼开张时苏容轩只露过一面,便声名远扬了。
二人就此结识,虞楚楚便总爱往望月楼来,苏容轩也常年给她保留一个空的雅间。
若是虞楚楚来,二人偶尔喝茶看琴师舞女表演。有时也会天南海北的聊天,谈谈诗词歌赋。
虞家世代从商,之前稳固地位的时候,虞家家主基本都是和其他富家联姻,到了虞老爷这一代最为鼎盛。
家里有钱,但不算书香门第,让虞岳景和虞楚楚兄妹俩对有才情的人格外钦佩。
虞楚楚虽然该读的书没少,但她心不在此,也不精通。看着苏容轩一手好字,知识渊博的样子便忍不住被吸引。
只不过,她年纪尚轻,不懂男女之事,倒是真的把苏容轩当成朋友,别无他想。
青苏本来很纠结是要一直帮小姐打掩护,还是将这事情告诉老爷夫人。
后来看到平日做事极不听劝、自我主张的虞楚楚,竟然能听进苏容轩的劝告,还被他感染,回家也开始练毛笔字学画画,青苏想了想还是没说。
她喜欢看小姐高兴的样子,更何况这种高兴的驱使是很正面力量的。
苏容轩虽然看起来学识高,但对虞楚楚很耐心,虞楚楚七嘴八舌跟他抱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他总是认真倾听,再给出自己的想法。
每次他们见面苏青都跟着,时间长了也不由得感叹,苏容轩真是脾气秉性都极好,做事说话都很周全,很有世家子弟的风范。
虞楚楚平日闹来闹去也有想夺关注的意味,如今跟苏容轩说多了,被人关怀够了,回家便也安静了许多。
时间一长,虞老爷夫人和虞岳景都发觉虞楚楚最近一段日子特别安分,竟然没闯祸没得罪人,也不闹着发脾气了。
虞老爷和夫人都很欣慰,觉得女儿长大了。倒是虞岳景有点纳闷,小妹过去和他最亲近,芝麻粒大的事情都要和他分享,最近怎么都不大理他了?
还是虞老爷安慰他。
“你妹妹可能是大了,沉稳了,是好事。”虞老爷道,“你也大了,该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虞老爷这样说,虞岳景便懂了。
“爹可有想选的人了?”他问。
“我最近仔细想过,南方那边虽然有几大富商可以联姻,但我不太愿意这样做。”虞老爷捋着胡子,他道,“我们在北方已经没有什么对手,若是生意再往南边扩大,我怕以后迟早被人盯上。”
虞岳景看向他。
“爹的意思是……”
“你不是喜欢书香门第的姑娘吗?”虞老爷道,“这段时间我和你娘好好派人找找,最好找个家境一般,但识大局的媳妇。”
“行。”虞岳景一口答应了下来。
虞老爷欣慰地点点头。
“岳景,我们家大业大,不奢望你能再做些什么,只希望你能好好守住虞家,便够了。”
夫妇二人选择许久,最终定下了安城孙家。他们百般考核,最终觉得孙家女儿孙婉,是最合适的人选。
孙家一儿一女,家底已经亏空,唯有这个女儿最值钱,是正儿八经守规矩养起来的大家闺秀,从学识、礼仪、女红等等都极为优秀,长相也十分温婉可人。
虞老爷和虞夫人都觉得孙婉不错,虽然孙家已经落寞,连嫁妆都给不起,可在极其有钱的虞家看来倒也不差那一点了。
娘家没人,姑娘也好拿捏些。
这件事便拍板定了。
整件虞岳景定亲的事情,夫妇二人和兄长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要告诉虞楚楚。
在家族大事上,没人觉得虞楚楚也有讨论的权利,他们连想都没想过这一点,便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她。
直到孙家那边同意,下人们开始筹划彩礼,青苏才知道这件事,赶回来告诉虞楚楚。
虞楚楚一听顿时便炸了,兄长娶亲,家里进人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人家都快要进门了,她竟然才知晓。
她跑到堂厅大闹了一场,没有任何用处。
平日对她宠溺有加,不舍得骂她的虞老爷在大事上绝对不含糊。虽然心里心疼,虞夫人和虞岳景也想着先安安稳稳把媳妇接回家,日后慢慢哄虞楚楚。
没想到虞楚楚气性那么大,在自己房里哭了一天一夜,哭的眼睛都肿了,谁安慰都不行,又大病了一场。
她生病一个多月,一直病恹恹的,把青苏心疼坏了。
虞老爷和虞夫人,虞岳景也都心疼她,可是跟孙家定好的一个月之后成亲,日期已到,请帖也都发出去了,更改是改不了的。
又转念一想,她生病也是好事,如果按照她平日的精力和不满,参加婚宴时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虞楚楚病在自己独院里的时候,虞府主院一片热闹喜庆。
新媳进门了。
虞楚楚的院子里的杂役们都魂不守舍,想去主院蹭蹭喜气,讨个赏钱,望眼欲穿的样子。
青苏私底下把他们都骂了一通,又让人去外面买了糕点回来,想着让虞楚楚高兴点。
结果一进她的房门,青苏就看到虞楚楚披着衣服坐在窗边,一直看着窗外院墙上的囍字发呆,一个人的身影显得如此单薄。
青苏抿起嘴角,她轻轻地穿过一片狼藉的地面,从主院送来的东西都被虞楚楚扔在了地上。
她来到虞楚楚身边蹲下,低声道,“小姐,想出去透透气吗?”
虞楚楚收回目光,她怔怔地看向青苏。
望月楼里,苏容轩手持折扇,站在窗边。
从五楼朝东的方向,正好能隐隐地在一众建筑中看到虞府府邸的房顶,鞭炮声一直噼里啪啦地响着。
“虞家阵势真大。”他的身边,李充啧啧道,“成个亲,整个安城都快被鞭炮震翻了。”
苏容轩没说话。
这时,有伙计敲门。
“老板,虞小姐和青苏来了。”
苏容轩一怔。
虞家大喜的日子,虞楚楚怎么会来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