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
胡淑珍听到这个问题,微愣。瞅了一眼燕文川,心里不仅想到:说个代号应该不会暴露问题吧。
不行!
此人狡诈多端,难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即便要说,那也要编排一下,不相信他连代号的事情也知道。
想到这里,略微沉吟道:“凤伯。”
“凤伯?”
“这是个什么代号?你即便要编也花点心思,如此其不是把我当傻子!”燕文川一双眼睛犀利的瞅着她,其实也不尽然,最起码有个“伯”字,还是能猜测一二的。
哼,胡淑珍没在说话,这样编自然是因为身上的凤凰印记,编个凤字在里面,完全可以说通。
伯字,那是她的...
“既然你如此不识好人心,那没什么好说的,就看你这铮铮铁骨能有几分忠贞!”
“来人!”
“是。”
“拉下去大刑伺候!”
“是!”
胡淑珍被突然转换的画面搞得一愣,旋即怒道:“你这个狗汉奸,不是说好回答一个问题,让我有尊严的死去吗!?如此这般,跟放屁有何区别!?”
燕文川冷冷看着她,肃道:“我这人就是太善良,才让人屡次三番认为我好说话。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的代号,再说假话就让你生不如死!”
“你——”
胡淑珍心底一颤,死,说实话只要抱定决心还是能完成。生不如死,有几人愿意承受,且最后的结果还是死,同样是死,自然选择有尊严的死去。
看来他知道一些,不然怎么这么肯定代号是假的,要不就说一条吧,相必也不会起到很大作用,如果他失言,休想再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字。
内心一定,冷道:“忠诚伯!”这话说的赌气嫌疑很大,精神紧绷。
“你排第四?”
“是...!”
“你——”
胡淑珍要疯了,居然不小心透漏了如此重要的信息,怒目而视,咬着后糟牙,凶狠的眼神恨不得把面前这厮生撕活嚼了。
“呵、”
燕文川直接无视,眼神能杀死人,他早把岛国炸了!
老神在在,婆娑着下颚陷入沉思。
通过她这个回答,先前的猜测完全可以印证。地组六人,按照“公侯伯子男”排序,胡淑珍排第四,剩余子男两人。
往前排,“公侯”两人,加一个代号“宰相”如此三人,凭借了解到的信息可以用排除法来推算一下。
藤原真美身份高贵,在六人中可排前二,假设她是“宰相”剩余两人一个还在后方,一个在前线...
不对,不对...
这批来上海的成员,应是根据自己提供的资料,按照级别往上海调派,胡淑珍这一批应是级别最低的。
过几天来上海的应是四批统一到达,人数可能在六十人左右,如果顺利,地组五个小组成员应包涵在内。
一组在前线,如不顺利,六十人中只有四组,问题就很明显了,没筛出来!
真正的“宰相”比藤原真美职位高很多,或许就是掣肘之人,那藤蔓就是公爵。
中间还有一侯爵,按照四组推算,这六十人中最少有十人是日本间谍。
加上,已确定的李浑与警卫,谭俊凯、苏慕青、胡淑珍,四个组五个人,总计十五人。
六个小组预算18~20人之间,如顺利除掉这十五人,只剩不到五人,前线一组算四人,那还少一人,也许就是那个“宰相”。
脑海里混乱不堪,一时难以确认。
胡淑珍独自生闷气,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起来,她决定不在说哪怕一个字。
抱着胳膊冷冷注视燕文川,看看他还要耍什么花样。
思索良久,没有理顺。
“你已经是叛徒了,即便你什么不说,其意义已经不大。凭借从你这里掌握的信息,自可有针对性的做出布局。”
“哼。”
“你胡说什么呢?我说什么了?”胡淑珍脸色一僵,心中一紧。
死不可怕,像她这样的人帝国付出这么多年,生死自是帝国决定。
只是被认定为叛徒,牵扯的不仅是她的生命,亦是帝国家族之颜面。
她判定为帝国叛徒,那么因为她而在日本军政有所建树的家人,可能明天就会被撸下来。
日本不管是大家族,亦或者小家族,很有些盛唐风采以家族利益为主。
所以说,死不是最坏的结果,连累家族蒙羞,在日本本土你就不要想着家族能够重新爬起来,这份耻辱将伴随家族一生。
燕文川在日本待过大半年,对其社会形态有基础的了解。
“哼。”
“你说的可不少!”
“比如:地组成员六人,分别以公侯伯子男为代号,藤蔓是你们小组的公爵夫人等等。”
燕文川在她伤口上不断地撒盐,疼的她哇哇大叫。
“八嘎!”
“你...你不要乱说,我根本没有说任何话,这都是你自己猜测的,休想污蔑于我!”胡淑珍真是被他的话吓死了,他知道的太多了,这是那个混蛋交代的!真是该死!
“哈哈.....”燕文川笑容颇为玩味,笑道:“忠诚伯,名副其实。等你死了,我会帮忙把你忠义无双,为国为民之举动公之于众,让小日本帝国铭记你之贡献,说不得要名流千古,世代相传,可喜可贺。”
名流千古?世代相传?
娘唻!
这个混蛋怎么这么坏呢,这是好事吗?用得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燕文川!”
胡淑珍怒拍石桌,起身戟指道:“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没门!天皇睿智无双,帝国将军勇猛精进,子民亦是绝代风华,岂会被你这小小计量所蒙蔽!可笑!”
急了。
呵呵、
一个高级特工情绪失控,这就是跌落神坛的开始,亦是敞开心扉的象征。
燕大官人轻蔑一笑,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话你听过吧。即便像你所说,你们天皇相信你,将军子民亦是浑不在意。”
“可那又如何?”
不紧不慢给她倒了杯茶水,满脸笑意道:“你不要忘了,藤原真美可是在你们小组里,你说把她暴露这件事,按在你身上会如何?”
会如何?
胡淑珍浑身一颤,愣愣矗立,脸色苍白,几经变换。
这还用说嘛?
她的家族跟藤原家族相比,就是蚂蚁跟大象的区别,随便动动手指,就灰飞烟灭掉。
真要是如此,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关系藤原家族脸面问题,即便不是你干的,那也要把责任推到你身上,洗脱家族的耻辱。
不用怀疑会不会发生,是一定会发生的。
胡淑珍跟袁绍华不一样,她有家族,有羁绊。相反袁绍华身无长物,在日本本土没有家族亲眷,无须顾忌。
这反而成了她的致命弱点,其他人这么说她未必信,而燕文川这么说,由不得她不信,这个混蛋还是有些本事的,歪曲事实,颠倒黑白,想必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人会相信,甚至不需要证据,留言蜚语足矣!
说到底,自己还是魄力不够,不够决绝,一早应效忠天皇。
现在即便是死,尸体落在他手里,拍几张照片,附带几篇辞藻华丽的文章,相信自己的光辉形象,会让帝国子民恨之入骨。
可怕!
胡淑珍浑浑噩噩,一时不知如何自处,想死还要看他脸色,真真是窝囊!
时至正午。
“来人,备酒菜,为胡女士送行。”燕文川对着远处士兵喊道。
“是。”
76号的特务或许得到命令,招待燕文川不遗余力,好吃好喝的没一会就端上来了。
这也难怪,燕文川严格来说,就是这些人的衣食父母,各个肚满肠肥,可不仅是替日本人办事获得的,还是要看上海总部的打赏。
一壶清酒,
一份生鱼片,鱼子酱,一份牛肉,都是从苏州的日本酒馆安排的,看这架势是真打算为其送行。
燕大官人喜欢酒桌上谈事情,喝点酒情绪会放松很多,思想会灵活一些。
“来,吃饱喝足早点上路,放心,事我会帮你办好,也算你没在这世上白走一遭。”
胡淑珍恨恨的瞪着他,心底一叹,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让她始料未及。
怎么办?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燕文川轻轻一笑,提起酒壶给她斟满,接连三杯下肚,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渲染的些许酡红。
冷冷注视他,咬牙道:“你到底要如何!?”
呼、
燕文川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她如此询问,也就代表着要妥协的状态,循循渐进稳扎稳打,想要知道的信息自会显露无疑。
举起酒杯,陪她酌饮一杯,认真道:“简单,可以允许你回南京叙职,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外界也不会有任何留言蜚语,甚至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让你成为真正的帝国功臣。”
“你...什么...”
胡淑珍一时没想明白,怎会对她如此优待,接着就反应过来了。
阴沉着脸,久久不语。不用说,燕文川如此优待于她,指定是付出代价的,而这份代价就是地组成员的信息。
这让她左右衡量,
此刻应效忠天皇,即使赔上家族声誉,个人性命亦要义无反顾。
然,她脑海里划过,每次回本土看到家人心满意足的笑容,邻里相亲那羡慕的眼神,那...
总之,一但她选择慷慨赴义,这一切的一切,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她可以吗?
一杯接一杯,想起这么多年的付出,忍受了无数艰难与困苦,落到如此境地,实在是...
滴哒...
滴哒...
时间在两人各自沉思中缓缓流逝。
呼——
胡淑珍长吁一口气,一脸平静,不带丝毫烟火,双眼淡漠的看向燕文川道:“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