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小好奇地凑近一看,是一份工工整整的合同。她拿起合同,眼睛都瞪圆了,呆了半晌,嘴里吐出三个字,“卖身契?”
夏小小卖身给褚云霈,做契约夫妻,只有甲方才能解约?
杰克看着她可爱愣怔的样子,不忍心地开口,“夏小姐,霈爷不会为难你,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不签!”
褚云霈声音追魂般尾随而至,温和得不像本人,“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
杰克在一旁小声提醒,“您应该看看合同的条款。”
夏小小低头扫视合同。职业习惯,她浏览的速度很快,很快目光凝在一行字上——作为报酬,唐烨作为褚云霈的私人医生,可供她差遣!
唐烨!
她小手一抖,激动得猛地抬头。
褚云霈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抵在桌上,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心思莫测。
唐烨,她一定要让唐烨治疗大宝。只是这个男人竟然用夏大宝作为威胁,他到底有没有心?
“好,我签。”
不就是在一起,像一家人那样生活么?这点牺牲,为了儿子,她夏小小承受得起!
夏小小一咬牙,从杰克手中接过钢笔,刚要签就被一只大掌给抽走了。她抿唇,蹭地盯住褚云霈。眼里闪动的火星子,随时可以燎原。
男人双腿交叠,棱角分明的脸庞,染上一丝戏谑神情,“不是我逼你,懂吗?”
是是是!是她自愿!她上赶着要和一个喜怒无常的变态在一起!
夏小小手上用力,钢笔都快要被她给掰断了。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笑容,狗腿地弯下腰,“霈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总行了吧?
褚云霈眉毛都拧成了一股绳,看着那张笑颜如花的脸,露出又厌又别扭的神情。
夏小小顿时心怀大畅,笑容更加灿烂,谄媚着,“霈爷,合同可以给我了吗?”
“够了!夏小小,别用这张脸露出这种恶心的表情!”褚云霈推开凑近身的女人,冷漠着脸,沉声喝到。
“好的,霈爷。”夏小小板起脸,已经趁着近身的机会,把合同抽到了手中。用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上手印。
虽然恶心了褚云霈一把,她心里头却是一阵悲凉。再怎么样,他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而她只能被逼得签下这个屈辱。
夏大宝全程安静,观摩着这一切。琉璃黑瞳泛着水光,宛如宝石透亮清澈,晶莹的粉唇恰到好处地抿着。他低头又抬头,似乎想通了什么。
褚云霈伸手把小人拉入怀中抱好,心情才好上些许,冷漠尖锐的棱角都被消磨了许多。
夏小小攥紧拳头,敢怒不敢言。
良久,男人才迎上她盈满不甘怒火的视线,眼底骤然间暖意消融,冷漠的神情恍如在眼中凝了万里寒潭。
褚云霈冷嗤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走了。”
话落,他抱起夏大宝,大步朝外走去。
“夏小姐,请。”杰克礼貌道。
“等等,去哪里?”夏小小慌忙问道。
杰克叹了口气,司梦芸可不会这么迷糊。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霈爷就是认定她是她?那份多年的执念,会不会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给压垮?
他只能低声提醒,“既然是夫妻,当然是要住在一处。您先走,这些东西我们会安排人打包。”
前方,男人脚步根本不停。丝毫不怕夏小小不跟上去。
杰克加强了口气,“夫人,您若不搬算是破坏合同,唐医生可是马上要出国进修了。”
夏小小心神一滞,又是一阵恍惚,脚沉得像灌铅,却还是咬牙跟上。
别墅,里面房间很大,洁白明亮,欧式的装潢更是奢华,却十分简洁,像褚云霈一样,透着一股严谨和禁欲。氛围更是安静,有佣人从一旁走过,无一丝声响。
前方的背影高大结实,逆着灯光的剪影都透着冷硬、压抑。
夏小小不屑地撇撇唇。再怎么高大上,也不过是一个脑回路有问题的变态,她一定要带着夏大宝逃离!
安静的空气丝丝缕缕地把人包裹,仿佛挥动空气发出声响都是过错。一道清嫩嗓音却直接打破这灼人的安谧……
“妈咪,饿。”
夏小小一惊。她心算了下时间,大宝已经至少六个小时没吃东西!她心疼坏了,急急道:“你们家有吃的吗?”
话音才落,她已经朝厨房跑去。
“夏小小!”褚云霈冷喝一声,声音里的怒意,能吓得人心脏跳出喉咙,“我让你来,不是为了多个佣人。”
“我给大宝煮顿饭怎么了?你在意我是不是你家的佣人吗?”夏小小身子一顿,嘲讽道。
他冷笑一声,暗藏了锋芒的眸子里,轻视讥诮分毫不少,特别是特意在她脸上伤疤来回扫视的时候……
心里有种难言的屈辱感,让夏小小红了眼眶。
“没有能力却还妄想拒绝别人的恩惠,不接受自己失败者的事实……”
褚云霈声音一顿,嗤了一声,“夏小小,你这么蠢,夏大宝知道吗?”
夏小小侧了侧眸,一旁的落地窗上印出她的身影。纤细柔弱的身躯,眼眶透红,脸蛋上的妆已经花掉。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痕,丑陋突兀极了。
“聪明的人,就要把握自己的优势,摆脱困境。而不是做无谓的挣扎。”
夏小小睁大了眼,用力地抿唇。她发现自己的情绪很容易被挑动。
褚云霈最后一声落下,“最蠢不过,还是为了尊严。”
他的眼里,她好像是一个廉价的失败品。这番话不过是施舍。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帮了她。
“为什么……”夏小小问,迷茫再度占据了脸庞。
回答的声音轻描淡写,却又沉得像山,压得她喘不过气,“褚家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
夏小小全身无力。她算是不能解释了。罢了,等大宝的鉴定结果出来,她也就摆脱了!
“如果不是,你要放我走!”
褚云霈轻蔑地勾唇,由上而下地俯瞰,“到时候,你就是不想走,也得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