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话音落下, 屋内就陷入了安静当中。
陆珩惊愕地抬起头, 然后看见了桑桑满是怒火的眼睛,他知道这事是他唐突了, 可他只是想让桑桑别闹了,他没想到桑桑会这么生气。
陆珩此时才深切的意识到,桑桑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离开了两年,若非是作为圣女的身份回来,她是再也不愿见他的, 她会独自在某处过的很好。
细细的银链在烛光下闪烁。
花纹古朴,银光流转,若非是一个锁链的话, 那当真是绝好的首饰。
可一想到这是一个束缚囚禁她的锁链, 桑桑就觉得恶心, 自打她离开之后,就千方百计地想法子解开亦或是割开这链子,没想到这链子竟如此结实,全然割不断, 只能这样任由锁链绑着, 好在平日里并不会阻碍什么。
桑桑坐在小榻上, 然后重新穿好鞋袜,可不知道怎么了,越是用力反而穿不上,她气的眼睛红红的, 好不容易才穿上鞋袜。
陆珩在一旁看着,他原本想出手相助,可他知道那会让桑桑更生气,只好忍住不动。
桑桑穿好鞋袜后便起身往门扇处走,竟然是要离开,陆珩见状连忙几步走到了桑桑的面前,他看着桑桑的眉眼:“桑桑,你先别走,咱们好好说说话。”
桑桑知道,陆珩这人向来固执,想做什么事都一定要做完,他如今既然想要跟她聊一聊,那么就算她今天不答应,日后陆珩也会想法子的,不如今日就和他说个明白,省的日后缠扰。
外面依旧喧闹,想来是人们玩的正开心,桑桑咬着唇:“那好,只有半刻钟时间。”
桑桑索性坐回了原来的小榻上,她斜斜倚着身子:“好,王爷,您如今有什么话便说吧。”
陆珩坐在桑桑的对面,他看着桑桑,桑桑长及腰际的乌发有一缕披在了胸前,衬着她嫣红的唇,美的像一只妖精。
“桑桑,你到底为什么……离开?”陆珩问。
其实这个问题陆珩早就有答案了,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桑桑想逃走,是一个满嘴谎言的小骗子,可他没当一回事,他以为只要他待桑桑足够好,桑桑总会改变心意的。
何况那时他们两个已经谈婚论嫁了,她还有过孩子,纵然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保住,可他们曾真真切切地经历过那么多事,陆珩不明白,桑桑怎么会那么决绝。
陆珩知道,他最开始待桑桑不好,可他见惯了这世间的冷漠,就连他的亲生母亲和妹妹都如此待他,他如何能坦然地接受一个人。
桑桑勾起唇角:“陆珩,我原以为我们之间都已经这样了,不必细说,没想到还是要细说。”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陆珩,我在偏院里被割了那么多刀,差不多将体内的血流尽,你以为我不会痛的吗?”
“若非是我拼了命跑到听松院,范老夫人肯定会囚禁我到死,你们这样的人眼里可会有体恤旁人的想法?”
桑桑摇了摇头:“没有,在你、在范老夫人心里,我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小丫鬟,什么都不算,你们可曾有一次考虑过我的感受,或许有,但也很快被湮灭。”
陆珩张着嘴:“我……”
桑桑此刻将话都说出来了,心里也痛快了许多。
“还有,你说要成亲便成亲,还要纳我为妾,你可曾问过我一次吗,没有,从来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像个物件儿,随你摆弄,一个不字都说不了,”桑桑冷静地道。
陆珩的心好似被掏空,胸膛烈风呼啸而过,他这是第一次听桑桑说起她的心里话,他回忆从前,才发现桑桑说的没错,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从来不会爱,直到遇见了桑桑,或许他的方式错了,可他对桑桑的感情却是真的。
然而,事已至此,陆珩却什么话都解释不了。
桑桑垂着眉眼,她咬着唇瓣:“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归宴吧。”
桑桑说完便起身往门外走,刚走到门下,陆珩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响起:“桑桑,最后一个问题。”
“从始至终,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他这声音中暗含了无限的悲恸,也是事已至此,他才发现他和桑桑这段感情可能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在桑桑看来,怕是都是他在逼迫而已。
桑桑推开门扇,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原来外面又下雪了。
“没有,王爷,我们就此别过,”桑桑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珩坐在椅子上,他唇角勾起,极具嘲讽意味的笑,没有,原来真的没有,他苦苦等了两年多,换来的是这样一个结局。
而外面,桑桑一直走了好远才停下来。
桑桑擦了擦眼角,原来她竟然流泪了,说是没有,可那么长时间的相伴,她又非草石之心,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她喜欢过他,可也仅仅是喜欢过而已。
宴会处的人们已经聚的差不多了,桑桑坐回原来的位置,巫月过来着急道:“圣女,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一直不见你。”
桑桑理了理衣襟:“出去走了走,什么事都没有。”
巫月见桑桑头发衣裳都很整齐,就放下了心:“圣女,等摄政王回来,这宴会就能散了,您也好早些回去歇着。”
桑桑点了头。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珩才姗姗来迟,不过现在朝中并无一人敢和陆珩计较,都装作无事的一起对着空了的龙椅唱喏,然后才一一退场。
可人们的眼睛却毒的很,摄政王久久不来,而到来之时神情落寞,好似遭了什么了不得的伤心事一般,要知道这可是大齐说一不二,握尽天下精兵的摄政王啊!
可想而知,第二日朝野间会传出些什么谣言来。
宴会终于结束,桑桑先回了宫室,然后命人烧了一大桶的热水,好好的泡了个澡,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夜已经深了。
盖上被子,桑桑闭上眼睛就想起今天在偏殿里的一幕幕,她终于和陆珩说清楚了,她狠下了心肠,还特意捡了最伤人的话来说,她想这下陆珩会真的放下她了吧。
桑桑只盼着陆珩能和她好聚好散,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平平稳稳的就好。
这样想着,桑桑睡着了。
镇国公府,听松院内。
十安在廊庑下不断徘徊,脚下就跟生了钉子似的,总也站不住,还时不时地看向屋子,结果发现灯光还亮着,然后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很是焦急的样子。
安嬷嬷在一旁见了就道:“十安,怎么还不去睡,这大冷天的站在这儿做什么?”
十安脸色一僵,安嬷嬷等人现在还不知道圣女就是桑桑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道:“嬷嬷您去歇着吧,我在这儿守着世子。”
等安嬷嬷走了,十安才又叹了口气。
刚刚世子在宫里的面色就不对,可当时人多,世子好歹撑住了,等一回府,脸色就完全变了,十安自幼就伺候陆珩,自然能看清陆珩的心思,他知道陆珩是伤心到极致了。
十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桑桑拒绝了世子,再也不想回来了,可世子他受不住啊,他这两年做梦都在想桑桑,他怎么能失去桑桑呢。
可现在十安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这样干着急,只怕他过去跟桑桑说也没什么用。
而屋内,陆珩罕见的没有处理公文,而是坐在那里喝酒,一杯杯烈酒空腹入肚,像是在肺腑内起了火,烧的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只是机械的一杯杯喝酒,陆珩止不住地想起桑桑说过的那些决绝的话。
原来,从未喜欢过他。
现在她不要他了,只想做她的圣女,想来将来还会和另一个人成亲,然后有他们的孩子,永远的生活在一起,她会活的很好。
不,他绝不许这样。
酒意逐渐麻痹大脑,可陆珩却忽然坐直了身子,她肯定是在骗他,怎么可能会一点喜欢都没有,他们俩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就是想骗他,让他放弃她。
陆珩想,他应该怎么办呢,他二十多年黑暗的人生中,只有她是唯一的一抹光,他不能失去桑桑。
陆珩扔掉了酒碗,酒渍洒了他一袖子,可他却顾不得了,他只有桑桑,他不能放弃桑桑,他想和桑桑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既然当初他能和桑桑在一起,那以后自然也能。
让桑桑再一次喜欢上他,他还有机会!
作为圣女,初来乍到大齐,尚还未熟悉,脚跟也没站稳,自然不能立刻出去四下活动,谁知道有没有人看不惯巫族,想要使绊子。
要知道除了百姓以外,尤其是当朝官员,可是不那么信重巫族和圣女的,他们都是积年的世家贵族,就算你是圣女,那也得给他们利益,他们才会为你所驱使,若是不小心侵害了他们的利益,那他们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最开始这些日子,桑桑决定安安生生地在宫里住着,等日后站稳了脚跟,再活动也不迟。
这天一早巫祁就过来找桑桑说话:“圣女,你用过早饭了吗?”
桑桑请巫祁坐下:“用过了,坐下咱们一起喝杯茶吧。”
巫祁喝了口茶,然后就说起了正事:“圣女,眼下大齐正是动乱之际,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咱们在这一年多里务必要保住和平,保住百姓的安危。”
巫族来了不少人,他们最担心的就是陆珩的心思。
先帝忽然驾崩,以至于尚且八岁的幼帝登基,八岁稚童能做什么,朝政还不是由陆珩把持着。
说起大齐皇室,先帝一向体弱,只有幼帝这么一个儿子,连带着幼帝都跟着生来体弱,虽说皇室正统只有这一支,可还有那么多旁支,若非陆珩忽然横空出世,想来这皇位就要落到宗室之中了。
可就算现在陆珩成了摄政王,一时把住了朝政,宗室暂时不作乱,但也保证不了日后不作乱,到时候苦的是百姓。
桑桑拧着眉头:“你的意思是?”
“现在还没有什么确切的办法,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巫祁道,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百姓少受些伤害。
桑桑听明白了,巫祁他们是怕陆珩篡位,发动战争,也怕宗室作乱。
桑桑倒不怕这个,在书中,先帝又坚持了两年,然后才驾崩,齐昊不过当了一个月的皇帝,陆珩便黄袍加身。
可以这么说,陆珩是个好皇帝,他爱民如子,一心为百姓担忧,之前说他残暴冷酷,那是在对待政治和敌人上。
陆珩当了皇帝后,手腕很不一般,早早压制住了所有可能发生的动乱,一心发展大齐,而后才一步步吞并魏国。
桑桑是从不担心的,她想就这样按照书中的剧情发展就好,本来就应该是陆珩做皇帝,且他能做的很好,反正巫族在意的是天下百姓,谁做皇帝都一样。
“我心里有数,”桑桑和巫祁说。
“那就好,圣女,”巫祁道。
巫祁想了想道:“那圣女您晚上过去见一下皇上吧。”
桑桑答应了:“我收拾一下就过去,”这个她自然明白,齐昊再小,也是一国之帝,她身为圣女,自然是该时时去拜见皇上的。
到了下午时,朝会一散,桑桑就见到了齐昊。
他小小一个人穿着极尊贵的龙袍,好像要将他整个人压弯,小脸白白的,看着很是可怜。
桑桑一见他就心软了,这孩子的年岁实在太小,哪里能担的了皇上的重担。
等互相见完礼后,齐昊同桑桑道:“圣女快坐下,”说话时一板一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端着。
桑桑顺着他的话坐下了,她想了想道:“我听说御膳房的厨房那有好些新研制出的梨子水,比茶水好喝多了,皇上可否叫宫女送过来一些?”
齐昊道:“自然。”
很快,宫女就乘上了梨子水,桑桑先喝了一口,然后就看见齐昊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碗,她心下暗笑。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装大人装了一天了,怕是口渴身累了,这梨子水给他喝正好,不算白费了她开口。
齐昊一连喝了两碗梨子水才放下,此时他才意识到他有些失态了,可刚刚在朝上他说了那么多话,早就渴的很了,茶水又都是那个味道,他就喜欢喝这些酸酸甜甜的汤水。
他的脸色有些红:“圣女也喜欢喝梨子水?”
桑桑笑了:“喜欢。”
齐昊心下就放松了很多,他这才正眼看桑桑,然后恍惚觉得这位圣女姐姐当真生的美,他觉得比后宫里那些以美貌著称的妃子要好看多了,是说不出形容的那种好看。
因着这两桩巧合,齐昊心下就隐隐对桑桑生了几分好感。
桑桑看着齐昊,她难免想起了书中的剧情,当时齐昊只做了一个月的皇帝,然后就忽然驾崩,书中并没有明确写齐昊的死因,只一笔带过,桑桑看着此时生动活泼的齐昊,她不知道齐昊怎么就忽然死了。
桑桑心中隐隐升起一个念头,难道是陆珩想要做皇帝,然后杀了齐昊?
可这不过是猜测而已,桑桑很快将这猜测压到了心底,左右离那会儿还有两年的时间,还不急。
两人又说起旁的话,越说齐昊越喜欢桑桑,他觉得这个好看的、香香的姐姐就像他那早逝的母亲一样,要是可是时时看见这个姐姐就好了。
齐昊想起桑桑是要在宫里住上一年多的,他心中又开心了几分。
忽然间大太监走了进来:“皇上,摄政王求见。”
齐昊听见陆珩的名字就乐了:“快请王爷进来,就说圣女也在呢。”
桑桑一愣,小孩子的情态最做不了假,看这样子,齐昊竟然很喜欢陆珩,桑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桑桑想到这里就道:“皇上,我还是先告退吧,摄政王找您或是有私事,我不好在侧旁听,日后有机会咱们再见,左右都在宫里。”
齐昊有些失落:“那好吧。”
桑桑眉眼弯弯,她笑着说:“等下次,叫宫女们送上桃子水吧,一定很甜。”
她猜齐昊一定逼自己做一个小大人,生怕在任何人面前露了怯,怕人把他当小孩子,不敢要喜欢的甜食吃,可他终究是小孩子,偶尔吃些也无妨。
听桑桑这样说,齐昊更开心,他开始期待和桑桑的下一次见面。
等桑桑从侧门出去后,陆珩也就进来了。
齐昊看见了陆珩很开心:“陆哥哥,你来了,这是新送来的梨子水,很甜很好喝,你尝尝。”
若是旁人听了只怕要大吃一惊,齐昊竟然叫陆珩陆哥哥,这称呼足以见其亲昵,也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定然很好。
陆珩过去摸了摸齐昊的发:“好。”
陆珩落座,然后就看见了一旁的条案上摆着一碗未喝完的梨子水,显然刚刚有人离开,且这人离开的很匆忙,连桌案也来不及收拾。
“皇上,方才是……”
“是圣女姐姐,她刚走不久。”
陆珩心中一沉,果然是桑桑,他在心里苦笑出声,果然,桑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跑了,好似他像洪水猛兽一般。
陆珩饮净一碗梨子水,他早已做定打算了,那就是重新追求桑桑,然后和桑桑好好在一起。
陆珩和齐昊又说了许多话,然后便到了晚膳时分,等用完晚膳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宫里各处都燃上了灯。
陆珩看了看天色,然后道:“皇上,那我就先走了。”
出去时一个小太监给陆珩撑了伞,他尖细的嗓音道:“王爷,早在一个时辰前就下雪了,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雪平白无故地这样多。”
天上雪花漫无边际,陆珩没有用伞,他向着桑桑的宫室走去了。
小太监恭敬地低下头,他想怕是摄政王男子气概英武,不屑大男儿用伞。
一段路说快不快,说慢不慢,陆珩在宫门前止了步,守门的巫族人看见陆珩惊讶道:“摄政王,您怎么这么晚来这儿了?”
陆珩的肩上已经落满了雪花,他没有拍去雪花,而是道:“就说我有事想见一见圣女。”
一个守门的立刻进了门,他进去的时候桑桑刚洗去妆容,一张脸素白干净,却有别有味道,桑桑见了他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圣女,是摄政王,他说要见您,正在门口等着呢。”
桑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以为她听错了,她那天不是和陆珩明明白白地说好了吗,他怎么还会到这儿来,他真是疯了!
桑桑气的团团转,可偏陆珩又是一人之下的摄政王,和她这个圣女算是平起平坐的身份。
“圣女,外面的雪下得可大,我瞧着王爷的身上头上都落满雪了,再过一会儿指不定得被浇成什么样儿。”
桑桑听了就要往门外走,可刚到门口她的步子就停住了,她这么出去算怎么回事,若是她真的出去了,那那天晚上的话就白说了,她和陆珩之间又要恢复那种黏黏糊糊的状态。
桑桑退了回去:“就说不早了,我不见,让他早些回去吧。”
“是,圣女。”
守门的马上回去:“王爷,圣女说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再说了,这雪下的这么大,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守门的有些心惊胆战,自家圣女和摄政王之间看着竟像是有嫌隙啊,圣女还这般慢待摄政王,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雪花落到眼睫上,陆珩眨了眨眼:“无妨,我等着。”
他早就猜到了,桑桑那天把话说的那么决绝,今天也不会轻松地见他,他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让桑桑明白他的态度,日后他会好好地追回桑桑。
守门的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最后挣扎道:“王爷,您要不站在廊庑下,这样也省的被雪打湿身子。”
陆珩抿着唇:“不必了,我就站在这儿就好。”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夜色又深重了几分,可陆珩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守门的心里啧啧称奇。
而屋内,桑桑焦急地转身:“还没有走吗?”
巫月摇了摇头:“没有,”她更加好奇了,摄政王和圣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会如此在外等着。
桑桑咬着唇,陆珩这个疯子,她恨恨地跺了跺脚。
外面,陆珩抬手抹去了眼睫上落的雪花,他看着隔着一扇的宫门。
而此时,忽然响起“咯吱咯吱”地脚步声,陆珩并没有转过头,等那人走到门前,他也就看清楚了,是赵询。
赵询穿着一袭玄色的斗篷,手撑着一把二十四骨的竹伞,站在雪地里很是俊朗。
只见赵询上前和守门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开了宫门,赵询撑着伞走了进去,很快,宫门被重新关上。
刚刚的事好像没发生过一般,只除了那一串脚印作证。
守门的几乎不忍心看陆珩了,甭管什么原因,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雪夜里,实在是……可怜。
陆珩低垂着眉眼,天地间好像都是白茫茫一片。
他孤身在那里站着,仿若雕像。
雪地上那被宫灯投映的影子……拉的好长。
作者有话要说: 陆珩:心里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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