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盛夏, 入了夜以后终于凉快了些, 可风也是软的,无端端生出几分黏腻来。
帝都此刻一寸土寸金的地儿正在举办慈善晚宴。
这场合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除去各家的夫人小姐,也就多了几个明星,应该是哪家少爷当女伴带进来的。
毋庸置疑, 这个圈子谁都想往上爬,哪怕是那些大火的明星。
陈云云在席间喝了几口酒,终于看见了桑桑, 她转过人群:“桑桑,你怎么才来?”
桑桑放下酒杯:“路上堵车。”
没说几句话,陈云云和桑桑分析起了众人穿的裙子, 好像她们这些小姐也就剩下买买买了。
分析了一通, 陈云云才注意到桑桑身上的裙子, 她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桑桑,你这身是高定吧!”
高定她也不是没有,可也没像桑桑这么轻易就穿到一个慈善晚宴上。
陈云云想真是比不了,就算在这个场合, 桑桑依旧是其中最亮眼的, 桑桑的父亲是苏氏地产的董事长, 就桑桑一个女儿,那不还是如珠如宝地对桑桑,何况桑桑生的极美,在哪里都能吸引众人的视线。
小酸一下, 陈云云恢复了正常:“等会儿喝两杯酒,再听个小提琴演奏也就完事了,晚上去我家?”
桑桑点头:“好啊。”
她朋友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喝酒开party的狐朋狗友,陈云云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了,毕竟初中就认识。
晚宴厅里灯光柔和,一旁的音乐也演奏起来,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整个晚宴桑桑都没什么表情,笑意也不达眼底,接连过来好几个搭讪的公子哥,桑桑笑着把人打发走,偏那些公子哥还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桑桑是圈子里的高岭之花,这些公子哥儿早习惯了,被拒绝了也不恼,还越发来劲儿,似是比着看谁先能把桑桑这朵高岭之花给摘下来一样。
一旁的陈云云心道,这朵高岭之花背地里早有人了,可这是个秘密,她不能说,怀抱着这样大的一个秘密,陈云云日夜抓心挠肝。
酒过三巡,晚宴正进行到中间。
宴会厅里突然起了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这男人生的极好,眉眼俊秀,浓黑的发,纤薄的唇,就连从耳际到下巴的弧线都生的流畅锋利,当真是清贵矜秀。
可知道内里的人,却不免嗤笑一声,不过一个“养子”,到这儿来装什么谱,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他陆珩是苏家的“养子”。
借着暧昧的灯光,众人的视线几乎逡巡在桑桑和陆珩之间。
果然,陆珩坐到了一侧,和张董事长说起话来,并没有到桑桑这边儿,众人暗叹果然如此,苏家的这位独女是向来看不上这个一门心思往上爬的“养子”的。
也是,这偌大的家业,怎么能交付给外人呢,若他们是桑桑,也定是看不惯陆珩这个不要脸皮的“养子”的。
果然有好事的小姐妹装模作样地过来桑桑身旁:“桑桑啊,这陆珩现在是越爬越快,现在都混到总经理的位子上了,你也不着急?”
面上一派担忧,内里看好戏的心思几乎是藏也藏不住。
半晌,桑桑笑,红唇娇艳欲滴:“这事儿和你有关系?”说出的话却不近人情。
小姐妹的脸又青又红,这个苏桑桑从来都不是个善茬,只得无奈退下。
桑桑看着酒杯里晃荡的酒渍,不期然地就想起了陆珩。
她父亲是苏氏地产的董事长,家业做的大,在帝都也是数一数二的,也一贯有捐款做慈善的习惯,其中自然有给贫困孩子补助的事。
在桑桑高一那一年,桑桑的父亲苏诚把陆珩领了回来。
陆珩家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只有一个残疾的母亲相依为命,过的自然困顿,苏氏地产资助的孩子里就有陆珩。
可后来陆珩那个残疾的母亲也没了,陆珩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不知道苏诚怎么想的,直接把陆珩带回了家,还说陆珩会在家里待三年,直到高考。
当时的桑桑还以为陆珩是苏诚的私生子,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可后来才知道陆珩还真就是那个小镇里的孤儿陆珩。
后来桑桑也琢磨明白几分,那会儿家里的公司遭受了对家公司抹黑,公司一蹶不振,差点没起来,苏诚把陆珩领回来自然有可怜陆珩的意思,但其中也免不了有几分做样子的意思,来显示公司是做惯慈善的,因此,公司的名声才逐渐挽回来。
桑桑都明白的事,陆珩自然明白,他抓住了这次机会。
结果陆珩自然是待了不只三年,高考后也争气地考上了清大,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公司,不过三两年就混到了子公司总经理的位置。
眼见着陆珩在苏家的根扎的越来越深,圈子里的人也就戏称陆珩是“养子”。
用别人的话,那个苏家的“养子”陆珩还真是个有手段的,从个一穷二白的小镇孤儿走到今天的位子上,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桑桑忽然觉得今天晚上这场慈善晚宴真是没意思透了:“走吗?”她问陈云云。
陈云云也有些待腻味了,此刻一听桑桑这么说就和桑桑一起出去了。
觑着桑桑的背影,陆珩眉梢微皱。
又过了一会儿,陆珩也择机出去了。
当事人都走了,人们议论的也更欢快直白了。
“苏董事长真要把这个陆珩当接班人养?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没血缘的,”一个人问。
“那自然是不能,左不过就像养个玩意儿一般,这玩意儿还能做事,用的也顺手,也就接着用下去,”另一人回答。
后头的人又说:“除非这陆珩能娶了苏桑桑,做了苏家的女婿,也就这一个办法。”
先头那人嗤笑:“莫说一个陆珩了,圈子里等着苏桑桑的可一大把,哪个不比那陆珩强,何况谁不知道苏桑桑和陆珩两个几乎和陌生人一样,我看啊,那陆珩终究登不上台面。”
桑桑的酒量一向浅,今晚不过喝了三杯酒就已经有些醉了。
她上了车,倚在车座上。
乌沉沉的发凌乱的散开,贴身的黑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黑裙边缘是梨花一样白的肌肤。
几乎让人一眼沉溺其中,挪不开眼的漂亮。
陈云云刚把桑桑扶好,就看见陆珩走过来,她心道来了来了!
陆珩期身进到车里,嘴唇微抿:“喝了几杯,醉成这样?”他说着话还凑近去闻桑桑嘴唇和脖颈间的味道,动作暧昧至极。
陈云云在一旁看的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别的不说,这陆珩当真是极品,怪不得她这闺蜜和陆珩纠缠这么些年。
又一想,这样大的秘密,就只有她一个人知晓,不能和别人分享,这些年真是憋坏她了!
桑桑半醉半醒,眼神迷离,微微眨了下眼睛,就是万千风流,她红唇微张:“陆珩,我记得我们分手了吧,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分明她还是笑着的,却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陆珩似乎没听见一样:“董事长说了不叫你在外喝醉。”
桑桑的笑冷了:“你是不是就只会说这句话啊,没劲。”
没奈何,桑桑的力气没陆珩大,只得被陆珩带到自家的车里,陆珩探出身子:“我带她走了。”
陈云云点头,然后就见着车走远。
说来陆珩和桑桑好像是从高三毕业那年谈的恋爱,只有陈云云知道,这些年她也算是见证了陆珩和桑桑两个人的纠缠。
就算身为桑桑的闺蜜,陈云云也不得不说一句桑桑对陆珩是真渣,说分手就分手,说不理陆珩就不理陆珩,从来都不顾忌陆珩,也从来都是陆珩追上去。
陈云云都看出了陆珩对桑桑的喜欢,陆珩内向自负,可只有面对桑桑时他那双眼睛才是活的,那里面满是对桑桑的感情,炽热浓烈,但却只能藏着,不动声色。
陈云云还记得这些年桑桑多次单方面的分手,桑桑漂亮的嘴唇里吐出来的却都是最伤人的话,陈云云都不免觉得桑桑狠心,可陆珩真就受了,他只是默默跟在桑桑后面,
也不知道陆珩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把桑桑给暖化,陈云云叹气。
陆珩没把桑桑带回苏宅,他驱车去了市中心刚买下不久的房子。
桑桑半醉半醒,由着陆珩把她扶到床上。
陆珩蹲下身子,然后握住了桑桑的脚踝,她今儿穿了双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系带缠绕着脚踝,衬着她如玉般白皙的肌肤,是一种想要让人凌虐的美感。
陆珩正在帮她解开系带,他手指纤长,指节如玉,不时地碰到桑桑细白的脚背。
桑桑抬眼看陆珩,他半侧脸俊秀,鼻梁挺直,薄唇,人都说薄唇的男人向来薄情,可陆珩对她却很好。
桑桑想,她对陆珩确实是太坏了。
可她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比如现在,她看着陆珩的唇,她想起了那唇上的滋味,然后便吻了上去。
陆珩微愣,然后顺势揽住桑桑的腰。
从嘴唇开始,然后逐渐到眉心、耳垂,一寸寸舔舐,沉沦其中。
第二天早上,桑桑逐渐醒转过来。
她侧过脸去看陆珩,陆珩还没醒,目光掠过他的眉毛、嘴唇,桑桑想她是喜欢陆珩这张脸的。
可惜,只是喜欢而已。
她起来穿衣,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陆珩,他坐起身子就看见正在穿文胸的桑桑,扣子有些扣不上,黑色的系带裹着她如玉的肌肤。
陆珩起身,然后帮桑桑系上,又稳又准,极是熟稔。
桑桑也知道是陆珩,她还要继续穿衣服,却发现陆珩的手指挑着她的系带,一时动弹不得。
“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陆珩的声音有些哑,却充满了磁性,听着就是一种享受。
他想既然如此,那不如复合吧。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桑桑说:“炮友。”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现代的桑桑和陆珩的脑洞,也是第一次试着写现言,都想开个现言的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