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去北平当然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很危险玩命工作工作.现在解
开,萧凡自然不会让方孝孺跟着他们去北平。
对萧凡来说,方孝孺与黄子澄虽然都是当世大儒,可他们有很大的
不同。
黄子澄顽固刚愎,思想古板化.,这样的人若为家主.必然祸害
一家,若为国臣,必然祸害一国,总而言之,黄子澄本身就是一个祸
害.这回萧凡手下留情没把他弄死.任由朱允炆将他贬谪到登州任知
府.这是对山东登州府人民极大的不负责任….
而方孝孺与黄子澄一样.对这个朝廷这个国家怀有激情和忠诚,并
且愿意为它奉献一切.不同的是,方孝孺并不古扳.也并不固执,他尽
量站在一个客观的立场看待一切是非.他不会以自己为参照物.他没
有黄子澄那种“顺我者忠,逆我者奸“的蛮横观点.至少.当别人都将
萧凡当成十恶不赦的奸臣时,方孝孺却愿意给箫凡一个自我辩白的机会.
对如今朝堂上忠奸不两立的风气来说,方孝孺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在萧凡看来,方孝儒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他单纯而有激情.他饱
学多才却并不恃才.他像所有寒窗苦读的读书人一样心怀忠君报国之
心.而且对世i间一切事物抱着美好的向往,
他是个单纯得有些可爱的读书人:
对这样的人,萧凡自是不忍心让他跟着自己去北平犯险,
“方大人,误会说开,下官这就派人把您送回师。”萧凡满
是意意的道。
谁知方孝孺翻了翻白眼.悠悠道:“老夫不回去”
萧兄楞了:“你不回京师去哪儿?”
方孝孺斜眼看着箫凡,看来他对锦衣卫抓他的事怨念颇重.哼道
“你们去哪儿?”
“我奉天子诏命,去北平犒军安民,安抚戍边藩王……”
方孝孺嗤笑道:“当老夫傻子吗?什么安抚藩王.明明就是拖延藩
王,老夫虽然久在蜀地,不问朝政.可老夫者双招子亮犀利……”
“方大人……您就别老拿您那双亮量犀利的招子说事了”箫凡
无奈道。
“算我一个。”
“什么?”
方孝孺瞪了他一眼,眼神不好,结果瞪到了萧凡身边的曹毅。
“老夫说,你们去北平,把老夫也算上.我要跟你们一块去。”
萧凡和曹毅傻眼:“…………”
接着,二人当着方孝孺的面开始窃窃私语。
“萧老弟,……这方大人眼睛有毛病,脑子是不是也有毛病?”
‘..‘‘‘..‘:‘一?‘‘
“嗯,很有可能……我待会儿给他出套题,考考他的智商……”
方孝孺头顶开始冒热气:“……你们当老夫死了吗”
二人一楞,萧凡急忙陪笑道:“方大人,这个…,你要和我们一块
去北平?你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
“北平很危险啊——”
“废话!老夫当然知道!”
“这次虽然是公费,但没有旅游安排……”
“老夫不需要!”
“主人不会太友好,绝对没有美丽的姑娘给你陪宿……”
“老夫不好此道!”
“……更没有红包拿。
“混帐!你当老夫什么人了?”
萧凡跺脚道:“可……你陪教们去北平!到底图什么呀?”
方孝孺淡定的捋着黑须,悠悠道:“老夫就想看看燕王有多大的野
心,也看着你萧凡到底是不是被千夫所指的奸佞之徒
萧凡气的一甩袖子,扭头便出了卧房的门.扔下了-句话:“行,
那你跟着去吧,命丢了我们不负责,只管埋。”
徐州知府刘治的家宅住进了钦差大人,满城官员百姓皆战战兢兢,
萧凡进城以后,市井便传开了各种传言。
萧凡的履历也不再是私密,很快传遍的大街小巷.徐州城的百姓们
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年纪轻轻的钦差大人居然还是师锦衣卫的指挥
使,官场民间谈虎色变的锦衣卫第一号人物.锦衣卫里是什么人?在
官员百姓眼里,锦衣卫就是绞肉的机器,拘魂的鬼差呀!如此一来.萧
凡自然成了阎罗殿的阎君,杀人的魔王了。
再说萧凡也不是没干过杀人的事,先帝在位时.当时身为锦衣卫同
知的萧凡奉旨一声令下,一夜之间便抓了京师数十名受贿的大臣.无一
幸免全部被杀头,这世本就是事实,传到民间自然被好事者无限渲染夸
大,最后的版本竞成了萧凡一声令下,杀了京师朝堂百多名大臣.株
连数千家眷,师菜市刑场血流成河,人头都摆成了十几座京观.血
腥气到现在还没消散……
这样一个杀人魔王住进了徐州城.谁人不害怕?
如今的徐州城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连放屁都使劲掰开屁股蛋
子,放得悄无声息,不敢高声放,恐惊天上人,
自萧凡进城那天起徐州城成了一个高素质的文明城市.没人吵
架,没人骂街,没人斗殴,更没有小偷小摸,溜门撬锁了.一到入夜,
徐州城安静得像座死城,连狗都不叫唤,真正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
闭户”的理想境界。
原本以为钦差大人只是经过徐州,住一晚便走.谁知萧钦差不知打
电~脑访整理~着什么算盘,在城里一住就是三天,丝毫没提要继续北行的事.摆出了
一副落地生根在此长住的架势。
这下徐州的官场顿时变得动荡不安了。
谁也摸不准这次钦差代天子出巡究竟担负者什么使命.可锦衣卫的
赫赫盛名在前,对徐州官场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威慑.这年头当官的有
几个真正清白干净的?多少都干过一世见不得光的不法事.萧凡待在
徐州刘知府家不走了,徐州城的各同知,通判.以及辖下各县知县等官
员纷纷开始惶然不安。
第二日,各县衙又有消息传来,徐州所辖各县地界内莫名多了大批
穿着普通百姓短衫的陌生人,这世人专往一世人烟不至的荒郊野地里
钻,出来后又聚集各县城交头接耳.神情诡异的不知在交流什么。
这下徐州的官员们愈发惶恐不安了.明眼人自然看得出,这陌生
人肯定便是传说中的锦衣缇骑密探,他们这么多人在徐州地界内同时出
现.心里有鬼的官员们顿时更是恐惧起来,这世锦衣缇骑莫非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们出现在自己的辖区,难道是为了搜集自己的罪证?
一股低沉凝重的气氛充斥着徐州官场.而钦差萧凡不表态不出声,
蓦然无声的不停从徐州派出锦衣卫分散各处.给官员们更造成了强大的
心理震慑。
于是,干过坏事的官员们坐不住了,他们纷纷出头向同僚或上司打
听钦差赖在徐州不走的目的。
而国人总不乏没事找事的所谓“知情人士”,打听之下,萧凡驻扎
徐州的说法便越传越邪乎,有人说天子新登基.立志要整肃大明官场
,以立君威,于是委任锦衣卫指挥使萧凡为钦差代天子出巡.查纠严办
地方官员不法之事,与钦差一同上路的,还有锦衣卫各种各样五花八
门的刑具,若被查出,先不问供,按锦衣卫审犯人的规矩,先杂治一番
再问罪。
打听出来的结果令官员们愈发惊慌.特别是那灶干过亏心事地官员
们,更是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一一锦衣卫给他们造成的印象太深刻
了,若真铁了心要查某个官员的罪证,这天下有锦衣卫查不出的事情吗?
怎么办?自首吧!至少能落具全尸.锦衣卫整人的法子太残酷
了,-刀断头总比血肉模糊受尽折磨要痛快得多.
萧凡入住徐州第三日,徐州各级官府一共有十余名官员投案自首,
向徐州知府衙门主动交代他们于过的不法之事.每一桩每一件皆查有实
据,交代之后,随驾钦差的锦衣校尉们将这烛犯官们关入了大牢,并派
出快马紧急向京师吏部呈报。
后来又陆陆续续自首了一批官员,锦衣校尉们觉得这情况太诧异
了,忍不住向萧凡报告了此事,萧凡沉默半晌.久久无语……
良久,他仰天长叹:“我只是留在徐州等江都的消息而已啊!很单
纯的一件事……”
徐州大彭镇,彭祖庙内。
江都郡主不敢置信的盯着陈莺儿,她脑子已成一片空白。
“相公……曾是你的未婚夫是相公指腹为婚的商人家的
女儿.?”
际莺儿怆然点头,闭上眼,两行凄楚的情泪悄然滑落腮边.,
“莺儿,你……瞒得我好苦!”江都见陈莺儿哭得凄然.她的眼
眶不由也泛上了泪光。
陈莺儿哭着道:“郡主,原谅我一直瞒著你.我……实是不得已,
我不愿提起这段往事,不想你因为此事而疏远了我……”
江都性格单纯,但却并不笨,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道:“仅是
这样吗?”
陈莺儿泪眼顿时有世闪烁起来,支吾道:“我……”
江都清澈的美眸盯着地,道:“你对相公-直没能忘情,对么?”
陈莺儿身躯一颤,面对江都的直询,她银牙暗咬.然后默然点了点
头。
“你软硬兼施把我带出京师,也不止是游山玩水这么简单吧?”江
都眼中有种明悟之色。
你没有坏心思,我只是想让萧凡体会一下孤独的滋味.让他明白心爱的
人不在身边是何等的苦楚……”
江都俏脸渐渐布满寒霜,语气也变得冷峻起来:“真是这样么?你
骗我出京没有别的目的?”
陈莺儿流泪哭道:“郡主.你不能怀疑我.我陈莺儿纵然再恨萧
凡,但我却一直将你视为姐妹.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隐瞒我与萧凡
曾经的往事,也是怕你知道后受到伤害,郡主.陈莺儿此心可鉴日
月!”
“你骗我出来,是为了报复萧凡?”
陈莺儿梨花带雨的俏脸露出苦笑:“郡主.你觉得我现在像在报复
他吗?我与你出京一路游山玩水.这世上有如此温和的报复方法?与其
说是报复,倒不如说是女人在向她心爱的男人赌气..或是寻个由头捉弄
他,我就是想见见萧凡着急的模样,想亲口问问他.当年他从陈家净身
出户,离我而去时,有没有像这般不舍,惶急……”
江都见陈莺儿花容黯淡,芳心顿时一软,被她欺骗的怒意也渐新
消逝,放缓了语调,江都叹道:“莺儿,你这又是何必——当年相公
离开你家后,也是吃尽了苦头,他与画眉在江浦相依为命.其至差点乞
讨街头,他们无衣无食,只能住在一座四处漏风的破庙里.如此窘境之
下,他却从未想过重回你陈家,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陈莺儿流泪摇头。
“莺儿,你性子太要强了,相公的性子也太强了.他是男人,男人
家需要的是尊严,而不是施舍,当他觉得陈家对他的舍已触犯了他的
尊严时,他纵是对你有情意,也不可能再与你成亲了.相比男女之情,
尊严对一个男人来说重要得多……”
陈莺儿泪眼朦胧的喃喃道:“难道…一直是我做错了?当年他
离开陈家之时,我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伤他么……”
抬眼瞧着江都,陈莺儿握紧了拳,泪如雨下:“郡主.……我好
不甘啊!”
江都与陈莺儿相识日久,情谊深厚,见陈莺儿凄然落泪.顿时感同
身受,一边是恩爱的相公,一边是相交的闺友.他们的恩怨.却教她一
个单纯的女子何从劝解?
江都只好盈盈上前,环臂抱住哭泣中的陈莺儿.二人悲从中来,顿
时袍头哭作一团。
正殿之外,前来上香的香客渐渐多起来,却被江都的随行侍卫毫
不客气的挡在了正殿之外。
香客们见这世汉子人数不少.而且个个带着彪悍之气.他们敢怒不
敢言,忍气吞声的走了。
众多香客当中,两名身着粗布短衫的中年汉子仿佛不经意的朝正殿
中看了一眼.却见殿中两名女子抱头痛哭.此举引来殿外江都侍卫们的
怒目而视,两名汉子讪讪一笑.摸着鼻子识趣的走开。
二人飞快出了庙,到了庙外.二人互视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露出惊
喜之色,随即二人同时点头,一人留在庙外守望监视.另一人则飞奔着
往徐州城跑去。
一个时辰后,一个消息传到了徐州城的钦差行辕内”
锦衣密探已发现江都郡主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