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一直冲在最前面,迎着子弹第一个冲进了齐原中队的阵地之中。
一名日军士兵哇哇怪叫着端着手中上了刺刀的步枪迎面刺向宋文的胸口,可是下一秒却觉得脖子上一凉,突然就不能呼吸了。
那名日军士兵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胸前越来越多的鲜血,张了张嘴,口鼻之中却同时溢出鲜血。
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一柄锋利的刺刀就从他张开的嘴里刺入,从脑后钻出,将他彻底变成了尸体。
齐原桑风最初看到宋文带着人径直冲进阵地的时候,心底还升起一丝喜意。
在他看来,日军士兵的白刃战能力绝对能够碾压那些人。
可是当他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持一把匕首跃起一人多高的时候,那一丝喜意瞬间化为了绝望。
他甚至不知道出现在他眼前的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能力。
齐原桑风来到东北也有两年时间了,这期间虽然经常会有反日队伍的影子出现,但全都是以骚扰为主,根本没有与他们正面对抗的实力。
一切被压迫的奋起反抗的百姓当中偶尔也有身手不错的,两三个日军士兵都按不住。
每每遇到这样的人,齐原桑风都会将他们变成自己刀下的亡魂。
可是现在出现在他眼中的这个人,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甚至没有一丝与之决斗的勇气。
而在他眼中白刃战无人能敌的帝国勇士,在那些人面前也全都变成了不堪一击的废物。
气势、实力、战意,所有一切能够促成最终胜利的条件他们似乎都已经失去了。
也许在那些人眼中,他们早已经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而他们现在所做的,只是给这些尸体上添加一些痕迹和标签。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齐原中队那六七十名士兵就只剩下了十几个,而对方的伤亡却不足二十。
这样的伤亡比例,是齐原桑风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刚刚用匕首划过一名日军士兵咽喉的宋文,一步一步的朝宋文走了过去。
此时的宋文已经杀红眼了,这是他三十多年的生命当中第一次。
他早就杀过人不假,但与这一次相比,之前那几次根本就不算是在杀人。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看着一朵朵血花在眼前绽放,他的内心竟然充满兴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在发现一名日军军官拖着刀朝自己走来的时候,宋文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昂然而立,满眼轻蔑的看着对方。
齐原桑风在宋文面前两米的地方站定,缓缓抬起那把指挥刀,在白手套上擦去血迹,双手握刀,死死的盯着宋文,声音嘶哑中透着恨意:
“支那人!我,齐原桑风,与你决斗!”
宋文下意识的拱了拱手,似乎又意识到有些不对,立即把手放下,看着齐原桑风冷笑着说:
“你?不配!”
宋文的话激怒了齐原桑风,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怒吼着举起刀,猛然冲向宋文,用尽全力迎头劈下。
宋文没有躲,而是握紧了手中那把匕首;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啷”
齐原桑风连退三步,手中的指挥刀脱手而出,落在三米之外的地上。
而宋文站在原地,寸步未动。
最让齐原桑风无法接受的是,宋文手中的匕首是横着的。
这在齐原桑风看来,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但是宋文本身却并没有这个意思。
之所以不用匕首的刃与齐原桑风的刀碰,是因为他知道这把匕首的锋利,如果那样去迎,齐原桑风的刀必然会断裂。
那样的话无论是断掉的刀尖儿还是握在齐原桑风手中的断刃,都可能伤到宋文。
他站在原地看着齐原桑风,平静的指了指几米之外的那把指挥刀,淡淡的说:
“去捡回来,继续。”
齐原桑风看了看地上的刀,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宋文,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到极致,嗷嗷怪叫着从地上捡起一具日军士兵尸体手中的三八式步枪,明晃晃的刺刀直直刺向宋文的胸膛。
这一次,宋文向右撤步躲开,而后飞快抬起右手,扫向齐原桑风的脸。
只是这一次,他用的还是刀身,而不是刀刃。
匕首平拍在齐原桑风的脸上,却如同一记重拳,打的他一阵眩晕,险些摔倒在地上。
几秒钟之后,当齐原桑风再次抬起头、强忍着脑中的眩晕感看向宋文的时候,发现宋文依旧是那副淡然中带着轻蔑的表情在看着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着急,你可以缓一会儿,我等你。”
齐原桑风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早已经习惯了看到中国人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那种恐惧的表情。
他掌握着那些人的生死,那些人必须要害怕、恐惧、不敢有丝毫反抗,甚至不能流露出一丝恨意。
否则,齐原桑风就会毫不犹豫的砍下那个人的脑袋。
可是现在,宋文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卑微而渺小的可怜虫,高高在上的看着他,用蔑视的目光。
这是齐原桑风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他不甘心、不情愿,但却无能为力。
宋文似乎根本没有看出齐原桑风情绪的变化,又或许是看出来了,不过却丝毫都不在意。
此时的宋文更像是一只刚刚捉到老鼠的猫,他在戏耍齐原桑风,把他当成了自己手中的玩物。
齐原桑风绝望的仰天长啸,反手卸下枪口的刺刀,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肚子,跟着横向用力,生生的剖开了一道将近一尺长的口子。
内脏和肠子混合着鲜血流出来,掉在齐原桑风的鞋面上,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与恐惧,而是挂着解脱般轻松的笑容。
宋文迈步走到他面前,用匕首挑起连在齐原桑风肚子里的肠子看了看,淡淡的问:
“这是啥意思?不想脏了我的刀?”
齐原桑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继而转为愤怒:
“八嘎!无知的……支那人,这是、帝国军人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