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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斯莱斯银色幽灵将柴东亮带回了府邸,老远就看见门口里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军谘府的参谋、副官、江淮军的将领、訾议局的议长、商界的大佬,连远在蒙古、奉天的邝海山、顾南山,上海的虞恰卿、杨梆子、贺天寿、方清雨都一个不拉的跑到了安庆。
柴东亮暗暗咋舌,自己娶个媳妇居然闹这么大的动静
看见柴东亮的汽车停在了门口,大家纷纷围了上来,恭喜之声不绝于耳。
担任咨客的是高楚观和顾维钧,高楚观长袍马褂,顾维钧则西装革履,俩人像门神一样站在大门两边,三百名廓尔喀卫队则散布在周围拉起了警戒,凡是没有请柬的一概挡驾,即便如此,大门口也聚集了不下两百人。
大家都是来捧场的,柴东亮也不好失礼,只好逢人就拱手作揖,从门口到二堂不过数十米的距离,他已经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二堂外面是个十多丈见方的场院,院子里摆了五十多桌。从早上辰时开始,流水席面就不断事的往上端。安庆几大饭庄子的厨子都被请来,川鲁徽粤,水陆珍馐,不要钱的往上端。小二手托着红漆木盘盛着菜,打着旋穿梭在人群里。头一群人吃得打着饱嗝,晃悠悠的走了,另外一帮又来了。礼宾台的登记贺礼的簿子已经是第三本了,管家登记礼品都有些来不及。
按照安庆的规矩,新婚前三天,男方家就开始“预热”,新婚典礼之后再摆三天,流水席总共要摆六天六夜,客人随到随吃,必须要让他们酒足饭饱满意而归。高楚观和顾维钧见人都陪笑脸,三天下来,脸都笑麻木了,想不笑都不行了。柴东亮也曾经亲自陪客,不多时就被热情过度的客人灌的头晕眼花,从此之后回到家就躲进内堂再不敢亲自奉陪。
柴东亮刚进入内堂,就看见屋里烟雾弥漫,高铭、方清雨、贺天寿、邝海山、陆凯、顾麻子这几个亲信正和几个不认识的军官一起抽烟,熏的柴东亮的眼睛生疼。
“都督回来了”方清雨从屋内猛的冲了出来。
柴东亮拍拍他的肩膀道:“慕辰,辛苦了”
方清雨敬礼道:“不辛苦”
柴东亮和邝海山、顾麻子分别握手,他们早就习惯了军礼,握手之后习惯性的敬礼。
高铭亲自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让清凉的风吹散了烟气,柴东亮这才能看清手下人的模样。
无论是上海的贺天寿、方清雨还是满蒙的邝海山、顾麻子,凡是放出去独挡一面的人,无一例外的瘦了许多,但是也都褪去了青涩,即使坐着不动也王八气四溢。
居移气养移体,权力越大责任自然也越大,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他们明显的成熟了,连最没正形的顾麻子也稳重了许多,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身子不动不摇。
“辛苦了”柴东亮由衷的道。
简单的一句问候,令邝海山、顾麻子等人鼻子立刻就酸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他们依赖柴东亮已经成了习惯,独自在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看见熟悉的都督又坐在身边,感觉又回到了一年前,大伙围着柴东亮,天大的事情他都能一肩挑起,那会儿尽管忙的脚踢后脑勺,但是累身子不累心,不像现在事事都要自己做决断,也要担负起决断的后果???想到这些,各个心里五味杂陈几乎要掉下眼泪。
柴东亮习惯性的掏出银质扁烟盒,挨个给大家散了一圈,众人浑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总觉得又回到了从前。
“都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书阳团长。”顾麻子拉起一个英俊的年轻军官道。
柴东亮哈哈大笑:“哦,原来是驸马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张书阳被他说的脸通红,尴尬的敬礼:“都督好”
柴东亮亲自*着他的肩膀道:“张团长,你的功劳不小啊,这次江淮军能够顺利在蒙古站住脚,你居功至伟。中国古代和亲都是将女子远嫁塞外,你能在千里之外夺土默特公主的芳心,胜过斩将夺旗的功劳”
众人哄堂大笑,张书阳更是臊的脸能烙烧饼,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柴东亮微笑着将他按坐在椅子上:“书阳,你现在是土默特的驸马,将来就是土默特的大汗,不管你做到什么位置,切记你是个汉人,对蒙古人和汉人要一碗水端平。别让人小瞧了咱们江淮军。”
张书阳郑重的敬礼道:“是”
高铭拉起一个穿着将官军服的年轻人道:“都督,这是讨袁军的何海鸣少将。”
柴东亮拉着他的手亲切的道:“将军为何姗姗来迟啊?柴某可是望眼欲穿啊”
何海鸣敬礼道:“国民党党员,讨袁军代理司令何海鸣向副理事长问好。”
柴东亮点头道:“好”
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不悦,外人都说讨袁军第一师和第八师是国民党的党军,现在看来果然不错。如果自己没有国民党副理事长的空头衔,恐怕何海鸣等人也不会轻易的投靠自己。
那个讨袁军第一师和第八师,号称是两个师,其实加起来兵力不足五千,也就相当于江淮军的一个旅。不过他们的战斗力着实不差,硬是在南京城守了一个多月,死活没让北洋军打进城。
柴东亮理想中的军队应该类似德国的国防军,而不是党卫军。一旦党派彻底控制了军队,指挥起来就是非常的棘手。
柴东亮的终极目标是成为国际的元首,引领中国走向富强,而不是哪个党派的领袖,为了某些团体谋取利益,不论是江淮军出现了军阀苗头还是党军苗头,都是他无法容忍的。
这个讨袁军,必须要重新洗脑,否则留在身边就是祸害,一旦孙文、黄兴等人发起号召,这支信仰坚定的党军会不会窝里反都是未知数。
至于何海鸣,绝对不能再让他接触军队了,至于如何安置,那就慢慢琢磨吧。
何海鸣做梦都想不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自己在军界的前途已经被划上一个大大的句号。
邝海山指着身边一个年轻人道:“都督,我给你介绍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柴东亮用无比惊诧的眼光看着他身边的人。
如果不是发觉身高不对,柴东亮真以为这厮是古天乐穿越过来的,一张脸轮廓极为鲜明,两道提神的剑眉、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像极了黑帅哥古天乐。
“都督,您认识他?”邝海山疑惑道。
柴东亮急忙摇头:“不认识,你给我介绍一下。”
邝海山笑道:“您还记得当初淮上军的张汇韬吗?”
柴东亮点头道:“当然记得。”
邝海山指着那位黑帅哥道:“这是张汇韬的得意弟子,淮上军的老七薛子麟。”
柴东亮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海山,你把他给收到你的蒙古屯垦使衙署了?”
薛子麟低着头,嚅嗫着道:“都督,子麟曾经犯下大错??”
柴东亮一摆手制止道:“我听说过你,在淮上军围攻安庆的时候,你杀了祸害**的匪类,有这一点天良,你就不会一直走邪路,现在不是已经成为江淮军的一员了吗?这叫殊途同归,我江淮军绝不容残害百姓的贼子,你和学生军都没干过糟蹋老百姓的事情,这一点做的的很好。”
看到他还是有些惭愧之色,柴东亮拍着他的肩膀道:“我江淮军的信条只有两个,对外争民族生存之空间,对内保障国民之幸福安全???舍此之外,再无别的要求。”说罢,柴东亮环视众人道:“我这话不光是说给薛子麟听的,也是说给你们每个人听的,如果忘记了这两大信条,我就不再承认你们是江淮军的一员。”
听柴东亮的口气如此之重,所有人都站起来,异口同声道:“绝不敢忘”
柴东亮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高楚观道:“向原先生,有劳您吩咐厨房,给内堂也准备一桌酒菜,咱们喝个痛快”
众人立刻眉开眼笑,纷纷要求柴东亮拿出珍藏的好酒。柴东亮当然不会拒绝,四十年陈的茅台、三十年陈的老白汾还有斧头牌三星白兰地,吕宋的雪茄,香烟当然是九毛钱一筒的茄力克。
邝海山等人虽然已经是一省的都督,但是财政全部由安庆军谘府统一管理,每花一毛钱都得向军谘府报账,而且一切花销还得接受当地訾议局的监督,军饷和公费虽然不算少,哪里比得上柴东亮身家巨万?芜湖工业园和上海光华集团的股息分红,柴东亮就是打断腿躺着吃,也够吃个十辈子八辈子,还得是那种每天海参鲍鱼的胡吃海塞。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些醉意,话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独当一面的辛苦也纷纷道来。柴东亮听得心里发酸,但是也没有办法。江淮军的实力膨胀的过快,邝海山、陆凯、方清雨、顾麻子等人都是从中下级军官坐火箭升上去的,多少有点揠苗助长的味道。柴东亮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两年前他还是个混吃等死的扑街写手,现在却掌控了小半个中国,而且拥兵数万,实力在国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现在是环境不允许自己慢慢的成熟,也不允许手下人逐步成长,江淮军等不起,这个风雨飘摇的老中国同样等不起。
不晓得说了多少话,也不晓得喝了多少酒,邝海山等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了,只记得不停的喝酒说话,至于说了什么也都记不清了。
好像不少人在笑,笑完又有人放声大哭,至于为什么笑和为什么哭,现在也都想不起来了。
柴东亮半夜醒来,口渴难耐,丫鬟送上茶水,他连喝了两大杯才觉得胸口那图燃烧的火被扑灭,然后就感觉到头疼欲裂???谁说好酒不上头的?那是喝的不够多
一道银色的月光投过房顶的玻璃“亮瓦”直射下来,落在柴东亮的床前,他下意识的伸手,手掌被镀上一层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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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劈啪啪”足足一万头的鞭炮在庄门左右两棵柳树上溜溜的挂了十多串,一群穿着簇新的草绿色军服的士兵,哄笑着拿着香火抢着点燃。震耳欲聋的鞭炮带着呛人的硝烟味弥漫开来,烟雾让人连面前的景象都看不清楚了。
“都督,都督,花轿马上就到了!”方清雨兴奋的从外面的水泥路上飞奔而来,边跑边叫。“哎呦”跑的太快,不小心跌了一交,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柴东亮穿着大红的马褂,头上黑呢礼帽上插着两朵金花,泥胎木偶般立在门口。他原本是打算穿军服或者西装的,吴美琪、莫小怜都是教会学校毕业的,她们希望能穿着洁白的婚纱在教堂举婚礼。但是安庆城内所有的天主教堂无一例外的拒绝了这个要求,神父们听说柴东亮要同时迎娶两个女孩,差点晕过去。
最后只好按照中式的礼俗结婚,俩人都是大红衣服大红盖头,柴东亮也只能配合的穿着马褂戴着金花。
可是,现在想反悔也晚了,在这个年代悔婚?那后果之严重,是庄虎臣不敢想象的。现在连女孩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是听说是自己那个死鬼便宜老爹当年订的娃娃亲,京城里一个坏了事的御使的女儿,一个虚岁才十六的女孩。想到要和个十五、六岁的未成年少女睡在一个被窝了,庄虎臣就头皮发麻,“这不是造孽嘛”
“新人到”爹妈、公婆、儿女一个不缺的所谓“全福人”送亲太太扯着嗓子叫道,显摆着嘴里的两颗金牙。
吹鼓手“呜哩哇啦”的奏着响器,黄罗伞、金瓜、玉斧开道,五鹤朝天的凤辇花轿缓缓而来。亲兵们又点燃了鞭炮、号铳,爆响声和唢呐等响器的声音混杂着人们的欢笑,仿佛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两边的仪仗完全一样,只是吴家的送亲队伍后面赫然有上百辆自行车组成的车队。
两顶八抬大轿从道路的两边分别来到了门前,十六个穿着红色号坎的轿夫迅速的闪到了一旁。两边送亲的分别的莫小怜的姐夫贺天寿和吴美琪的哥哥吴锦堂。
“都督,该射轿门了”咨客高楚观笑盈盈的递过来红色的弓箭。
柴东亮机械的拉开了朱漆雕弓,三枝箭依次轻轻的飘落在轿门前。“好”人们高声的叫道。两边各自射了三箭,引得一阵哄堂大笑,这仪式也够搞笑的,什么都是双份。
迎亲的喜娘又递过来一把秤杆,低声提醒道:“都督,该挑轿帘子把新娘子迎进来了。”
高楚观低声的道:“错了,错了,少了一杆秤”
喜娘这才想起了自己的疏忽,急忙叫人从后堂又取来了一杆。
柴东亮象木偶一样被众人支使着挑开了红呢轿帘,就看见从头到脚穿着一身红,身材娇小的女孩,通身打扮的象个大号红包,罩着红盖头,瑟瑟发抖的坐在轿子里,象被枪声惊着了的鹌鹑。柴东亮不禁有些怜悯,男人娶的不顺心还可以纳妾,女人嫁的不好那就只有受着。自己和吴美琪、莫小怜还算是彼此相爱,她们俩是读过书的洋学生,吴美琪的父亲是新兴的实业家,莫小怜没有父母约束,这才有了一般女孩可望而不及的自由恋爱的机会。别的女孩,全凭媒婆的一张嘴,嫁个瞎子聋子也只好认命。
两个小厮在管家的指导下,手忙脚乱的铺着两条红毡、摆下两个火盆、两具马鞍。
柴东亮左右手各自抓着一杆秤,他把秤杆的另外一头塞到吴美琪和莫小怜紧攥着的手边,引领着往门里走去,低低的提醒:“火盆到了”
“新人跨火盆,富贵临门”喜娘直着脖子高叫。
“新人跨马鞍,一世得平安”
厅堂正中,大红的喜字高高悬挂,婚联喜帐分列左右,吹鼓手更是拿出浑身的解数,摇头晃脑的吹个不停。天地桌上“斗、尺、称、抒、镜”五宝整齐的摆放着。
金童、**将连理绣球的两端分别递给一对新人。皱纹沟壑般纵横如同干瘪的老菊花,门牙缺了几个的老傧相斜挂着批红,满脸堆着笑,用漏气不关风的公鸭嗓子高叫道:“一拜天地????”
三个人机械的跪下,沉身下拜。
“二拜高堂”
三人对着天地桌前的空椅子又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
莫小怜和吴美琪盖着大红盖头站在两边,柴东亮居于中央,他搞不清该朝着哪个方向下拜,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喜娘、傧相尽管都是这一行里的顶尖人物,算得上见多识广,但是这种一次娶两个老婆的,还真的破天荒头一回碰见,不由得也是手忙脚乱。
柴东亮猛然意识到,天地拜过之后,自己快乐单身汉的生活就要结束,两个同样青春撩人的少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
在这个世界,自己终于也有了家室,有了令自己无法割舍的亲情。自己也算拥有了一个无数人梦想中的一夫一妻(一个夫人一个妻子)的三口之家。
柴东亮不由得想起了晚上的洞房花烛,顿时心痒难熬???传说中的3*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柴东亮胯下的小柴东亮,竟然无耻的翘了起来,他急忙弯腰掩饰。
吴美琪和莫小怜从盖头下偷眼看去,只见柴东亮的脸憋的通红,腰弯的像虾米,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而他的喜服下摆,搭起了高高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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