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实在是太晚了,甚至外头的街上都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希望你跟我走一趟。”
面前的白衣男子近乎执拗的说。
大夫还想说些什么来拒绝,只是他对上姬饶的视线,到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就仿佛是本能压制着一样,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拒绝,后果会很难让人承受。
大夫沉默了会儿,面前的人也跟着沉默,仿佛他只是在等待一个答案,至于等多久,他不是很在意。
“……好吧。”
大夫把他的箱子收拾了收拾,然后重新提出来,因为屋里的灯火暗,他腿脚又不是很利索,收拾的动作很慢,但他来到门口的时候,他发现姬饶的姿态仿佛是一点都没变过。
他转过身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甚至连头抬起来的弧度都几乎没有变化。
他心里压下那道说不出来的怪异感,缩了缩手道,“走吧。”
他跟着姬饶往外走,一路上他想听听接下来的病人是得了什么病,好让他心里先有个数。但旁边的人显然没有要交谈的意思,他只是在自己一步之前走着,不管自己放慢速度还是加快速度,永远都是在自己一步之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今天街上的人格外的少,前面的路黑洞洞的,像是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只等着什么人去自投罗网,冷风吹过来,更可怖了。
大夫醒了醒神,再仔细看去,他发现街上何止是人少,他回过头去,一整条街上除了他跟旁边那个白衣男子,压根就没有别人,周遭的人家也鲜有灯光。
他猝然回头,正正对上一道冰凉的视线,他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姬饶有些疑惑的回头看着他,他脸上表情很淡,一动不动看着别人的时候就会弥漫出鬼魂的死气来,这是他面容再有多精致也抵挡不住的,活人跟死人终究是有区别的。
姬饶只是不知道大夫为什么停下了,而那大夫的心却狂跳着,儿时听到的鬼故事此时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脑子里重现。
“大夫?”
“啊?”大夫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已经带了些颤抖,“咱们,咱们还有多久到啊?”
姬饶敏锐的察觉到这大夫怕自己。
他回过头,遥遥一指一个方向,“如果你走不动了,我可以带你过去。”
带?
这里什么都没有,他怎么带自己过去?
但面前人一成不变的平淡语气就仿佛他真的可以带自己过去。
大夫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他确实不想往前走了,前面看上去很像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能告诉我,病人是得了什么病吗?”
“枪伤。”
姬饶偏过头看他,轮廓仿佛是冰雪雕刻而成的,片刻后他看着汗如雨下的大夫,轻声道,“你太慢了。”
话还没说完大夫就已经腿软了一下,等他再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就看到姬饶身后有什么正在缓缓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