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决。”
“卖裁决。”
“0-40裁决，十块钱一根，同学看一下吗？”
“……”
夜幕降临。
今天阳历十月十二，农历九月十七，是寒露过后的第三天，夜色清寒，连街灯与行人的影子也显得孤寂清冷了几分。
天空有一轮皓月，看上去依然正大光明，清辉笼罩下，繁星略显失色，地面也多了几分皎洁。
便在这样的夜里，江芊陪着徐可幽蹲在男生宿舍区入口，兜售着厂里师傅们用边角料加工出来的小玩意。
刘凡早带着东西会他的学校去了，杨龙徐爽几人都去了市里，就连张彤黎雪也去了校本部。
就她俩，听了李小白的，一直蹲守在这里，每当有人路过，便要喊上两声，好羞耻的说！
不过慢慢的也好了。
一开始是怎么都张不开嘴，一开口吧，还脸红得什么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慢慢的，发现也挺好玩的，不丢人，而且也真有不少同学喜欢。
于是便渐渐开心起来，不再不好意思，也不觉得夜色清寒。
卖得也快。
因为今天是周日，不论这个周末怎么度过的，回家还是留在宿舍，又或者外出游玩访友，这个时候，都回来了。
是以才八点多钟，分配到手里的东西就卖得一干二净。
简单收拾了一下，相视一笑，开始数钱。
江芊：“三百二，你呢？”
徐可幽微微一笑，星眸闪亮，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多十块，三百三，加起来刚好六百五，裁决两块一根，葫芦子弹五毛钱一个，成本一共是一百三十七块五，净赚五百一十二块五。”
江芊瘪瘪嘴：“数学真好，那你说，咱俩一人该分多少？”
“二百五十六块两毛五。”徐可幽想都不想，答案便出来了。
江芊又开始数，最后拿了二百……
“算了，二百五太难听了，还是二百四吧，多的你自己看着办。”
就拿了两百四，剩下的都给了徐可幽。
徐可幽想了想，道：“李小白好像还在上网，要不买点吃的送过去吧？”
“你怎么知道他还在上网？”江芊似笑非笑。
“我……我们一直在这，也没见他回来啊！”说不上为什么，徐可幽忽然有点脸红。
江芊就笑，“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上课。”
徐可幽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追上去，而是转身来到附近吃过的烧烤摊上。
徐可幽：“老板，十……不，二十个羊肉串。”
老板：“没问题，还要点嘛？”
徐可幽一咬牙：“再，再来二十个串。”
老板点头：“嗯，可以，就这些了吧？”
徐可幽再度咬牙：“还，还要两……两个蛋。”
老板一怔：“蛋？羊蛋？”
徐可幽不出声了，小脸火烫。
老板噗嗤笑出声来：“姐，给对象儿买的吧？”
徐可幽惊呼，赶紧摆手：“不是，老板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
“什么不是？明明就是。”李小白忽然就冒了出来，搂着徐可幽肩膀笑着说道。
老板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高声道：“两个蛋，再来一条鞭，要大的。”
一句话，瞬间目光集中，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紧跟着是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声。
徐可幽面颊火烫，垂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李小白也惊了个呆：“两个蛋，一条鞭，还要大的，这是你给我点的？”
“不是，我没有……”徐可幽心里慌得一逼。
李小白充耳不闻，绷着脸道：“什么没有，你就有。”
“我没有，我就点了蛋，没要，没要……”
“没要什么？”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点？你知道一个人的夜有多难熬吗？点这些你让我一个人晚上怎么过？”李小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徐可幽忽然又抬起头来，傻乎乎问道：“一个人的夜很难熬吗？”
李小白认真点头：“难熬，超级难熬！”
“哦！”徐可幽似乎明白了，又低下头去，声若蚊吟道：“那，那我陪你聊会天吧，但是，不可以超过十二点……”
what？
李小白都惊呆了，紧跟着一股深深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没得到回应，徐可幽却是有点急了，带着隐约的哭腔道：“那要人家怎么办嘛，十二点已经很晚了……”
语落，忽然又安静下来。
说实话，李小白最烦女人哭哭啼啼了，谈恋爱什么的，他也没兴趣。
可这一刻，或许是夜色太美，他居然感觉有种难言的宁静，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悄悄远去，天地间就剩两个人站在无垠的旷野中。
好一阵过去，他才从这种怪异的感觉中挣脱出来，使劲晃了晃脑袋，笑道：“行了，跟你开玩笑呢，我每天晚上睡得不知道多好，都是一觉大天亮的，就是早上不太舒服。”
说着，便拉着徐可幽坐了下来，又要了两瓶芬达，开了一瓶袖子擦了擦，递过去，问道：“都卖完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江芊呢？”
“都卖完了，江芊说有点累，想休息，就先回去了。”徐可幽抽了抽鼻子，迅速收拾好心情。
说完便把数好的钱递了过来：“一百四，你数数。”
李小白接了，随手往兜里一揣：“百多块钱，有什么好数的，倒是你，攒了多少钱了？”
“一千多了。”一说起这个，少女眼里迅速有了亮光。
李小白拿起玻璃瓶：“恭喜你，加油，很快你就可以还清债务了。”
“嗯嗯！”徐可幽拿起玻璃瓶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那一股气顶上来，让她直吐舌头。
等发现李小白看着她笑，悄悄的又脸红了，低声道：“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在老家割猪草喂猪了。”
李小白噗嗤就笑：“还好吧，也就是碰巧手里有点钱，万儿八千的没所谓，不然我也无能为力。
是了，还没问你你家里到底怎么回事呢，当时那个女的，应该不是你妈吧？”
“不是，那是我爸后来找的，给他生了个儿子。”徐可幽苦笑，好好的橘子味汽水，愣是喝出了酒的味道。
李小白立马就明白了：“老板，来两瓶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