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计划下午六点结束的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十点才结束。下午黄秋实代表永顺集团和镇政斧签订期5000吨的柑橘供销合同,卞辉煌代表节高罐头厂和镇政斧签订了1000吨无籽柑橘供销合同。月全镇政斧这边的签字代表是主管柑橘的刘国栋副镇长。
签约仪式完成,各村又在“联系干部”的组织下进行统计,财政所现场办公,当场分配永顺集团到账的300万元的预付款。农科站、柑橘办协调解决桔肥采购,橘树培管,橘树病虫害防治等方面的人员安排,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张青云吃过晚饭便没有参加接下来的具体事务了,他这几天事情忙得有点多,关键是心累得很,准备先回房休息。楼梯上碰到李京噔噔的下楼。
“啊!那个……张书记好!”李京猛然收住脚步道,险些撞到了张青云身上。
“这么急急匆匆的干啥?”张青云皱眉道,“安排你联系海螺村有信心吗?”
李京呵呵一笑,腰一挺道:“有信心,我一定把海螺村的工作给抓好!张书记,你就等着看我们的成绩吧!我刚才回去锁门,马上就去县磷肥厂组织肥料!”
张青云满意的点点头,总觉得月全吃闲饭的干部有点多,现在这样一弄,让大家都动起来了,还是能发挥很大效果的,这对培养干部也是大有好处。
“好好干!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以后对柑橘产业还有一系列的政策规划,目标就是要把月全镇打造成为柑橘第一镇,先去忙吧!”张青云笑道,继续上楼。
“等……张书记,您等一下……”李京突然道,然后挠挠后脑勺:“那个……张书记,前天我态度……有些过激了,我……我向您检讨!”
张青云扭头眯着眼睛看着他,突然一笑:“口头检讨无效,写份书面检讨交办公室吧!态度要诚恳。”
“是!是……”李京连连点头,脸上却带着笑容,一抬头,张书记人影早就不见了。
一连很多天,月全镇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忙碌中,镇政斧大院这些天萧条得很,除了办公室和值班的几个人以外,大家天天都下乡,有很多年轻干部更是住到了村上蹲点,月全镇掀起了一股农忙的风潮。
走出政斧院子,镇上这几天显得非常热闹,车来车往,采购农机的农民,装农药化肥的卡车四处穿梭,到处是欢声笑语,和前段时间的阴云黯淡形成了鲜明对比。
为了把春季延误的时间补上,全镇上下党员干部一起想办法、出点子,从西北各乡紧急抽调了上百农民帮忙,全体中小学放了五天农忙假,孩子们也回去帮着家里培管桔园,这是汪文副书记一手促成的。
“张书记……”周传芳轻声说道,此时正是午时,张青云正躺在沙发上打盹。
连叫了两声,周传芳见张青云依然没有听到,犹豫了一下,便没有再叫。见沙发上有一条毯子,他连忙上前将毯子盖在张青云的胸前。
近距离的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周传芳庆幸多于感叹。这才几天功夫,这整个月全就变了天。他想起会前那天晚上,张青云对他的一番叮嘱,他现在心里都感觉不可思议!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张青云究竟有多少底牌,反正随便翻几张出来,在月全镇经营了七八年的覃云国就没招架住,覃云国现在的影响力降到了冰点。
最厉害的各村派联系干部的那手,这些“太上村支书”现在都直接找张青云汇报工作,覃云国这个镇长和刘国栋这个主管柑橘的书记一下成了闲人,满肚子的苦水还倒不出来!
“啊?哦!我怎么睡着了……”张青云突然惊醒,揉揉眼睛从沙发上竖了起来。
“张书记,您可要多注意身体啊!不宜艹劳过度……”周传芳连忙上前恭声说道。
张青云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春季的这种曰子最让人困,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县委办刚才来电话,说县领导在常委会上专门提到了月全镇,领导们对月全近阶段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县委准备给予我们镇党委全县通报嘉奖!”周传芳满脸笑容的说道。
张青云眉头一皱,心里只骂娘,树大招风啊!月全形势自己刚控制住,现在就有人拿这事做文章了,嘉奖是假,想在月全合同中分一杯羹是真吧!
“还有呢?就这事吗?”
“还有,县柑橘办后天召开会议,南边的几个乡镇全参加,主题就是学习月全招商引资的经验……”
“好了,好了!”张青云长身而起,刚担心的事情,现在果然来了,这个社会全是仇富的人,月全镇一下拿了上千万的合同,人家眼红了,学习经验?亏柑橘办这帮家伙想得出来,他们这是要自己顾全大局吧!
“老周,你呆会儿通知覃镇长,要他去代表党委政斧参会,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张青云道,“收拾一下,陪我去秀文村转转。”
“那个……那个恐怕有点困难!覃镇长最近有点麻烦事儿,有人举报他搞封建迷信,而且还打击报复残疾人,这个时侯让他去开会,是不是……”周传芳苦着脸道。
“呃?这是谁乱嚼舌根子的?不会这事在咱月全都传遍了吧?”张青云嗔怒道。
周传芳有些胆怯的低下头,一语不发,张青云咬咬嘴唇:“通知下去,警告那些乱嚼舌根子的领导干部,要他们收敛点,覃镇长一镇之长,岂能任由他们肆意怀疑!他如真犯了错误,组织上自会有公断。
还有,照我说的做,覃镇长现在在哪儿?把我的意思告诉他,让他去参会,这也算亮一下我们月全镇党委政斧的态度,不管外面如何传,月全镇党委是支持他的!”
“是!”周传芳有气无力的说道,他就不明白张青云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出风头的机会硬是不去,偏偏让给覃云国露脸,这不是帮敌人买子弹吗?
……柳水河畔,武德之家。覃云国正襟危坐的坐在客厅,桌上放着两条中华烟和两壶成酿茅台,武德之正一脸铁青的坐在他面前,武志强耷拉着脑袋坐在旁边。
“武县长……我这次真跟您惹祸了,没想到那个瞎子还真报案了,那个……陈云山这是要让您脸上无光呐!”覃云国小心翼翼的说道。
“哼!”武德之白眼一翻,道:“一个领导干部,不相信组织,天天求仙拜菩萨,竟然还敢挟此报复,你覃云国胆子不小啊!”
覃云国浑身一激灵,立马闭口不言,脸色变得很难看。
“哼,照我看还是那个张青云使绊子,陈云山和他穿一条裤子,这雍平谁不知道。”武志强嘟囔道。
武德之脸色一变,抓起桌上的手巾纸盒就砸了过去,直接砸到了武志强脸上,怒声喝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还有脸说人家?你别以为我不清楚,青云一去月全,你就撺掇侯军迁场,又找覃云国扇阴风,你连清河的那摊子事都收拾不过来,还竟敢到处惹事生非,你……”
“老头子,哎呦!你就消消气吧!这么大年纪了,火气还这么大,照我说志强说得也有道理,那个张青云,畏畏缩缩的,一看就是满肚子坏水的人……”王彩云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出来劝架。
“住口!慈母多败儿!”武德之怒不可遏,瞪着武志强道:“你!今天回来干什么啊?今天是休息曰吗?马上滚回清河去,去!”
武志强脸涨得通红,悻悻的退出了客厅。滴滴答答,覃云国兜里的手机猛然响个不停,武德之眉头一皱,看向一脸尴尬的覃云国道:“先接电话吧!”
覃云国如蒙大赦,连忙灰溜溜的走出客厅。武德之哼了一声,怒气才稍歇,缓缓的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
半晌覃云国才回来,武德之眯着眼睛道:“是月全那边的电话吗?”
覃云国一愣,点点头,武德之嘴一抿道:“是青云跟你商量,让你来参加后天的会议吧?”
覃云国呆若木鸡,脸色一青一白,良久才轻声道:“是的!”
武德之不再说话,端起桌上的茶细细的品着,覃云国就那样站着也不敢坐下,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闷。
“前两天刘部长跟我通了一个气,说最近县里个科局副职没有缺,雁北乡缺一个副书记,他正在斟酌人选。”良久,武德之突然开口说道。
覃云国如坠冰窖,只感觉手脚冰凉,武德之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自己可能要被降职使用,雁北那个地方山高路远,可不是月全能比的。
“你还有一条路,就是马上回月全,怎么做就要看你了!”武德之幽幽的说道,覃云国神色一黯,良久才缓缓的说道:“那……武县长,我现在马上就走!”
武德之双目微闭,倚在沙发上挥挥手,覃云国扭身准备离去,身后传来一句话:“回去给青云说,后天的会议要他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