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烈日就从云层之中悄然钻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自然还有那无限强烈的光芒,普照大地。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居不在奢有人就行!
无名荒山之顶便有这么一栋小茅屋,简简单单,处处透着朴实低调,身处茂密的林子之中,奇异的是,在茅屋的周围种植着许许多多的花果植物,一年四季果树常盛,谁能够想象,看上去如此模样的荒山,竟然还别有洞天,另有一番美景。
苹果、鸭梨、橘子、荔枝、樱桃,各式各样的果树,盛开出硕大肥美的果实,只要是能够在树上长出来的,在这里几乎都可以看见。
荔枝树体高大,百多年生的树高16。0米以上,树冠直径15。0米以上,主干粗大,身处果树林之中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又是美好的一天到来了啊!”简陋的茅屋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沙哑满足的声音,腔调之中透着无限猥琐的味道。
“吱嘎!”
茅屋的房门被打开,迎着阳光,一道修长单薄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定睛一看,此人除了叶尘还能有谁?
伸了伸懒腰,叶尘的视线落在茅屋前方,畅怀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因为小爷每天打早就得给你添香,对于你来说,早晨当然是最美好的时刻”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看见,原来在茅屋的前方不远处,有着一座矮坟,矮坟的周边显得无比的干净,寸草不生,墓碑上龙飞凤舞的雕刻着八个大字:山中陋室,吾师新居。
深深的看着那座矮坟,叶尘的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狭长的眸子之中闪烁着些许的涟漪,良久之后,返身进屋,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已是握有三根长香。
“哒哒哒”
脚下的人字拖一次又一次和大地亲吻着,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声音,叶尘拐着身子朝着矮坟走去。
待走到矮坟跟前的时候,那难听的声音这才消停了去,怔怔的看了墓碑一眼,深深的鞠了三躬,三根长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他给点燃了,插在了墓碑前。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来到一旁的橘子树面前,望着那满树盛开的橘子,叶尘偷偷咽了咽口水,随即讪讪笑道:“橘哥,不好意思啊,这个星期已经是第七次摘你了,不过谁叫那老头子喜欢吃呢,别介意,别介意”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一个星期只有七天的!”忽然,叶尘神色大变,无比惊讶道:“不,不对,谁说一个星期只有七天的,还有两天我摘得苹果兄呢!”
“老大告诉你的?好好好,看我怎么教训你们的老大,竟然敢忽悠我的人说一个星期只有七天,它是不想混了还是咋滴?”叶尘做了一个挽袖子的动作,却不知他本身就是穿的背心,那双目喷火的模样,看上去已是暴怒。
气冲冲的来到荔枝树的面前,一米七几的个头站在十几米的荔枝树下,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嘭!”
抬脚一跨步,重重的跺在地上,右手伸出并作二指,指着那粗壮的荔枝树,破口大骂道:“小爷不在家你这荔枝竟然敢称老大,算了,这些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为什么忽悠人家小橘,说什么一个星期只有七天,我每天都摘它不公平!”
“你从哪里知道一个星期只有七天的,明明是九天好不好,第八天和第九天我都是光顾的苹果兄,你快去给我说清楚”
随着他的叫骂声越来越大,神色越来越激动,高达十几米的荔枝树竟然开始微微摇动了起来,繁茂的枝叶开始微微移动。
先是形成了一个圈,随后一个K形状也出现,加起来就是OK的意思。
“谅你也不管反对,跟我斗,惹急了小爷,我今后就再也不给你抹驱虫粉了,哼!”叶尘傲然哼哼道。
唰!
谁知那荔枝树竟然忽然一动,OK形状的枝叶瞬间消散,在叶尘愕然的视线之中,一个由茂密枝叶组成的大手掌出现了。
“这是什么意思?”叶尘一怔,眉头紧蹙,不解的呢喃道。
“……”
当看见下一刻出现的场景之时,叶尘差点栽倒在地,只见那枝叶组成的手掌,其余四个手指头全部都落下,只剩下一根中指。
鄙视,赤裸裸的鄙视!
百年荔枝树竟然对着叶尘做了一个这样的手势,叶尘气得面红耳赤,大气吁吁,神色一变,厉喝道:“小爷发誓再也不给你抹驱虫粉了,惹我,让你惹我,你惹我,我就让虫子咬死你!”
“飒飒”
高大粗壮的荔枝树或许是察觉到了叶尘的愤怒,连忙枝叶变幻,收起了那个粗鄙的手势,繁密的职业组成一把巨大的蒲扇,对着叶尘,不断的扇动着。
叶尘暗笑一声,神色却没太大的变化,叉腰仰头,冷哼道:“别以为你给小爷扇扇风,就可以弥补你刚才的过错了”
“要怎样才可以弥补?只要我收回刚才那句不给你抹驱虫粉的话,你就什么都答应我?你确定?”叶尘神色一喜,惊呼道。
“好,第一你必须得告诉橘哥,说一个星期有九天,我不是在欺负它,第二,你还得告诉我白姨具体在什么地方,狼伯那小心眼的男人,一直不肯告诉我,所以,拜托你了!”
说完,叶尘侧耳贴在了荔枝树干之上,神色不断的变幻着,不住的点头,最后终是定格在大喜之上:“哈哈,我就说嘛,这个世界没什么事瞒得过小爷我,行了行了,快跟橘哥解释吧,我以后天天给你抹驱虫粉,哈哈……”
最后,这片果林的王者依旧沦为了叶尘的手下败将,乖乖的将一个星期有九天的“事实”告诉了橘子,叶尘自然也满心欢喜的摘得了甘甜可口的橘子。
“渍渍”
将摘下的新鲜橘子放入墓前的果盘之中,然后捡起那从果盘之中取出来的橘子,叶尘一口咬了下去,丰富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下,从他那满足的神色就可以看出,口中之物,无比的甘甜美味。
今天放在墓碑前面的野果,就是他明天早晨的食物,今天口中的果实,便是他昨天放在墓碑前的食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整整十年,每一天都过着相同的生活,每一天的早晨,他都会做同样的事情,墓碑周围的寸草不生,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刻意打扫清理过,而是因为这片土地已经被他脚下的人字拖打磨光溜了。
每一次的早餐,他并不是采摘新鲜的水果吃,而是从墓前的果盘之中取。
一番风卷残云之后,叶尘的脚下已是胡乱的散落着一地的橘子皮,随意的擦了擦嘴,满足的拍了拍肚子:“啊,怎能一个饱字了得,爽啊!”
言讫,起身,对着高大的荔枝树哼哼道:“小样,我现在就去你所说的地方,若是见不到白姨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落下,双手抱头,踩着一如既往的人字拖,朝着双山深处走去,留给众果树一个猥琐至极的背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