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到来的速度要比于飞想象的快上一些,于飞也是第一次见到那辆小三轮被父亲开的飞快。
嘎吱一声刹车声伴随着打开车门的声音,于父从三轮车上走了下来,从表情来看,并不足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
不过村支书下意识往后躲两步的动作却让于飞眼睛一亮,这纯粹就是一个食肉动物遇到比自己更强大生物时的反应。
也就是说,村支书今天要倒霉!
刚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场大戏的于飞忽然被父亲给叫住了。
“你骑三轮去村里把你二爷请来,回来的时候顺便看看你战争叔他们在没在家,让他们也都过来。”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有心想要看武侠片的于飞小声滴咕道,他可不想错过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一部大戏。
“嗯~”
父亲从鼻孔里发出一个音节,于飞立马就知道接下来就不是自己能反抗的了。
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坐上还没有关门的小三轮向着村里进发,有心想借助蜜蜂视角看看接下来的一幕,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换做是别的长辈自己看也就看了,可这里有自己的父亲在场,他既然不想让自己看到,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犹豫了一番,他老老实实的回村接人去了。
二爷那自然需要上家里去请,至于战争叔他们,那真得就需要打个电话就行了,毕竟他不可能拉着二爷满村转悠。
当这些长辈都在农场聚集后,于飞特意仔细的打量了父亲和村支书一番,没看到有啥异常,就连他俩的笑容都跟平时无二。
这就没发生点啥?
于飞捏着自己的下巴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就咧嘴无声笑了起来。
在村支书的屁股上明显有半个脚印,虽然只有半个,但顺着这半个来循迹还是能找到其他部分的鞋印的。
看样子刚才绝对不会是那么的云澹风轻。
“好啊,描金漆,这活还非得我干不成。”二爷开口道。
“哪能让你那么劳累啊。”于父笑道:“您就在这监督一下,具体的活我们几个晚辈干就行了。”
一向好说话的二爷这次很坚决的摇了摇头:“那不行,该我做的还是由我来做。”
“哎呀~这里那么多人呢,随随便便一会就能描好。”战争叔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一波他收获了二爷,于父以及村支书一众人的寒光,要是眼神能甩飞刀的话,他这会估计已经千疮百孔了。
最终二爷摆摆手说道:“行吧,其他的由你们来做,我就把我那哥几个和你们爷奶的牌位给描上就行了。”
他这话算是定下了基调,于父他们也没有再反对。
只是等众人都开始描金漆的时候,于飞却发现没有自己的事了,好像谁都不愿意把自己手头上的活交给他。
最后还是于父看不下去他晃来晃去的样子,开口道:“回去屋里烧点开水来,没点眼力劲!”
得嘞~
于飞一熘烟的就跑出了仓库,来到凉棚这边,稍微清理了一下就开始烧水,仓库里那么多的长辈,用电热水壶肯定供应不上,还是大锅来的实惠。
往锅底添着木柴的时候于飞还有些不解,刚才那些长辈在接触到牌位后就都跟变了个人一样。
仿佛他们手里并不是牌位,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他们曾经熟悉的长辈又回来了。
就连平时性子最跳脱的战争叔也是一样,于飞清晰的看见他接过那个刻有熟悉名字牌位的时候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这时候他忽然想通了网上的那句话,清明节是成年人唯一可以当回孩子的日子。
那些看起来只是名字而且冰冷的牌位,也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长辈,一个可以绕在他们膝下撒娇的大人。
长叹了一口气,于飞枕着双臂躺在躺椅上,透过婆娑的竹影,出神的望着被大伞遮盖的祠堂。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二爷的心思,也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急迫。
就好像那句如果我没有见过光明原本是可以忍受黑暗一样。
如果没有这个祠堂的建立,那二爷可能还跟以前一样,只能在特定的日子去坟地里走一圈,还是走马观花的那种。
可当得知有了更为便捷的贴近长辈和一帮老哥们的途径后,那他肯定会期待,甚至会有些焦躁。
目光里,天色再次被雨幕笼罩,哗哗的雨声从凉棚的顶棚传了下来,锅里的水传出咕都的声响。
于飞起身,用水舀子从锅里往暖水瓶里舀水,一暖水瓶很快就舀满了,就在他要给第二个暖水瓶舀水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他顶着雨跑回了别墅,很快又再次跑了回来。
往第二个暖水瓶里放了两块古方糖后才继续往里舀着开水,带着这两瓶开水和一些杯子他去了趟仓库,然后就被赶了出来。
于飞发誓,他真的看到有几个长辈的眼睛都有些泛红。
所以他严重怀疑,他被赶出来纯粹就是因为那些长辈不想让自己看到他们软弱的一面。
“都是大老爷们,有啥不好意思的?”
于飞吐槽了一句,然后就开始给这帮‘要面子’的长辈准备午饭,刚才那匆匆一瞥之下他就能猜到那些活计最快也要忙到今天下午。
想了一下他给大奎去了一个电话:“这两天杀羊了没?”
“昨天杀的,还剩下小半只,还有一些以前的零碎,你需要啥?”大奎反问道。
于飞默默估算了一下仓库里那帮长辈的食量后说道:“半只羊都给拉来吧,顺便再弄一些零碎过来。”
挂上电话之后,他给大奎转去了一千元,之后就不问了,大奎自己就会安排好。
回屋搜罗了一番,他就开始准备能用到的食材,大奎也很快就来到了农场。
“中午有事?”大奎边从三轮车上往下拎着沉甸甸的袋子边问道。
于飞往仓库那边努力努嘴后说道:“我爸还有你爸他们都在里面忙活呢,中午就留这吃饭了。”
大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后不满道:“那你还给我转啥钱呢?”
“在我这吃饭还能让你掏钱,没那个说法。”于飞说道:“你要是觉得过不去那就把你的技艺都给施展出来,好好的炖一锅羊汤。”
大奎也没有过多的矫情,接替过于飞手里的菜刀就开始收拾起来,而于飞则坐在了烧火的位置上。
“里面都忙啥呢?”大奎头边忙活边问道。
往锅底里添上两根木柴,于飞说道:“给牌位描金漆呢,我原本还想帮忙来着,被赶了出来。”
大奎扬起的砍骨刀突兀的停在了半空中,旋即又重重的落下,羊腿骨被一斩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