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虽然心中惊诧，不过下一瞬便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将脸上的表情迅速收敛。
跟在她身后的蒋啸天，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然而楚月能瞒过蒋啸天，却瞒不过欧阳六。
欧阳六可以清晰地感应到，楚月身上的气息凌乱了一瞬。
‘难道她认出我了？可即便是认出我，也没必要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当日在下江城，欧阳六以纨绔子弟的身份跟其余人对峙的时候，的确见过楚月一面。
可当时的情况很乱，而且欧阳六特地稍稍调整了面容的线条。
虽然他脸上的轮廓未变，但不熟悉他的人，应该没可能一眼认出他才对。
‘这个楚月果然不对劲儿……’
欧阳六表面不动声色，但眼中的世界已经化为了黑白二色。
楚月体内的能量流转，在欧阳六眼中清晰可见。
然而吸引欧阳六注意力的，却并非楚月体内的能量，而是其中一团翻滚着的烟云。
那团烟云时聚时散，跟楚月的精神力纠缠不休。
那是一种印记，诅咒印记！
楚月显然是有意隐藏这团印记，她的精神力层层叠叠笼罩在诅咒印记之外，仿佛一层封禁一般，将诅咒印记遮掩。
若非欧阳六开启了黑白视野，多半还发现不了这团诅咒印记。
‘楚月被我们队伍里的诅咒给标记了？’
欧阳六忽然觉得有些荒诞。
他的目光骤然聚拢在了那团印记上，想要找出它跟自己队伍里的诅咒印记的区别。
可没等他继续观察，就又被楚月身上的另一团烟云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小团棋子大小的东西，上面黑烟翻滚。
只是在它流转的过程中，隐隐勾勒出了一个‘卒’字。
诅咒棋子！
欧阳六的瞳孔顿时又是一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惊愕不已的时候，诅咒棋子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窥探。
那团黑烟迅速膨胀，紧接着便剧烈翻滚了起来。
没等欧阳六继续查探，他眼中的视野便被一层黑云隔绝。
在他视野被隔绝之前的一刹那，隐约见到楚月的精神力似乎也跟着震颤了起来。
一个有些熟悉的轮廓一闪而逝。
下一刻，黑白消散，欧阳六眼中的世界重新被不同的色彩填充。
另一边，楚月正准备强行收束心神，假装没有认出欧阳六。
可她的表情刚刚收敛，一股心悸的感觉便忽然在他心底弥漫。
没等她反映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怀中层层封禁的诅咒棋子便骤然爆发。
剧烈的冲击，让她尚未跟躯体完全融合的精神力，差点被震出肉身。
好在诅咒棋子的爆发一闪而逝，她的灵魂才重新跟肉很融合。
然而即便如此，楚月的脸上也瞬间失去了血色。
她的天位气息不受控制地扩散了开来。
正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蒋啸天，忽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寒意笼罩。
他的话顿时被卡在了喉咙里。
周围那些忙碌的仆人，比蒋啸天更加不如，他们已然哆嗦成了一团。
虽然片刻后，楚月便重新稳定住了自己的力量。
可整个大厅中，仍旧一静。
此时，楚月的目光，已经重新落在了欧阳六的身上。
因为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是天位了，似乎并不用惧怕欧阳六。
可不知怎么的，她心中就是就是有些发慌。
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欧阳六的声音：“憨驴？”
这个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两道炸雷一般，炸得楚月浑身汗毛颤栗。
她的眼眸中，闪现的全都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我已经舍弃了之前的身体，换了另一幅躯壳。
他是怎么认出我的！
难道就凭一枚棋子？’
刚刚诅咒棋子忽然爆发，震得楚月的差点精神离体。
这种精神与灵魂上的爆发? 普通人感知不到? 却多半瞒不过欧阳六。
所以楚月知道，自己的这枚棋子多半暴露了。
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 欧阳六能够这么快的发现自己的身份。
楚月十分想凭借着自己的经验与老脸，强行装作没听到。
可巨大的震撼? 却让她根本无法在一瞬间平复下来。
她脸上的表情接连变幻? 可无论她是什么表情? 眼中的震惊却怎么都无法抹去。
此刻? 欧阳六望向楚月的目光，同样有些诧异。
虽然他在黑白视野被隔绝之前的那一个刹那? 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轮廓? 但他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所以他才会用传音试探楚月。
可楚月的反应，已经证实了欧阳六的猜测。
对面的这个玲珑少女，竟然真的是憨驴！
欧阳六望着眼前得这个面色惨白的少女，一时间也有些发愣。
“咳！”
倒是刚刚恢复了说话能力的蒋啸天，用一声干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蒋啸天刚刚不能言语的时候? 就看着楚月跟欧阳六在那‘深情对望’，心中十分不爽。
他酸溜溜道：“楚小姐可是认得蒋六？”
楚月被蒋啸天的话惊醒。
虽然她之前一直在跟自己说，自己已经是天位，不应该再惧怕欧阳六。
可她心中那股拔腿就跑的冲动，却越来越强烈。
楚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复了一下心境，之后才缓缓摇头道：“不认识。
只是这道嫩烤风行麋，让我想起了一些事，牵动了我的内伤。”
‘是吗？’
蒋啸天有些狐疑地看了楚月一眼。
他总觉得，楚月看向蒋六的目光不对劲。
可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楚月这个火兽宗的天才少女，跟蒋六这个人阶佣兵能有什么关系。
“既然这道嫩烤风行麋让楚小姐不高兴，那就撤了吧！”
蒋啸天说完之后，又对欧阳六冷声道：“你竟然冲撞了楚小姐，还不快给楚小姐道歉！”
欧阳六倒是没想到蒋啸天这个纨绔，居然会跟他翻脸。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缘由。
因为此时的蒋啸天眼中，醋意几乎已经快要溢出了。
‘难道他以为，我跟楚月有奸情？’
欧阳六忽然觉得有些膈应。
他嘴角一抽，便将无形劲力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