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那伙计能同意他这么做?”杨惠芸皱着眉,纳闷的问着王秀娥。
“哎,你是不知道,那掌柜媳妇的弟弟是镇上衙门的捕快,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谁敢有意见?”王秀娥“啧啧”两声说道。
“这么说来,幸亏没有答应那蔡大姐。”杨惠芸有些后怕的说道。
“不是我在背后说人坏话,像她那种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动来你家说要给安哥儿介绍活计,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谁信啊?”王秀娥道,“依我看啊,说不定她是觉得你家好欺负,才想让安哥儿去顶了这个差的!”
多得是这样的人,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这些人一见有便宜可占,都跟闻着味了似的过来,手段五花八门花样百出,多几个心眼也没用,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顾长宁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行了,我不和你说了,得抓紧去割猪草了,晚了我那弟媳又有话要说了。”王秀娥见时辰不早了,忙摆了摆手说道。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快去吧。”杨惠芸打开院门与她道了别,关上门走回屋子的时候不住庆幸的对顾长宁说,“真是好险啊,差点就上了别人的道儿了。”
“是呢,真是好险。”顾长宁点点头,也一脸后怕的说道。
她倒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层事情,而王姨居然会知道,实在令她有些惊奇。
想到这里,顾长宁突然觉得冥冥之中果真自有定数。
上一世阿爹逝世的消息出来,她心情不好,整天待在屋子里,连蔡婆子来找阿娘的这件事她都不知道,更别提这蔡婆子来给哥哥介绍活儿的事了。
今世因为她想改变家人命运,主动谋划,不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这才能凑巧听得阿娘与蔡婆子的对话,又凑巧在王姨来探望时顺嘴提了一句,这里面埋藏的隐情才能被这样揭露出来,算是歪打正着了。
这下顾长宁终于是可以放下心来,阿娘铁定不会答应那蔡婆子的提议了!
想到重生至今一个月的时间,所有事情都很顺利,她便不由得心情舒畅起来,对未来更是充满了期待。
嗯,还有两天便是赶集了,得赶紧准备集会上要卖的东西!
然而顾长宁在家里搜罗许久,竟未找到一样能拿到集市上去卖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决定后天就只卖那树莓算了。
想起树莓,顾长宁忽地记起她的树莓种子还在灶房碗里呢,连忙去灶房拿了种子出来,均匀的撒在墙角,再轻轻掩上土盖好,洒上水就任它自己生长了。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顺便拿着小铲子将菜园子里的土翻了翻,准备等集市上买了种子回来后就可以直接下种了。
家里已有的蔬菜是不需要买了,农户们都习惯自己留种,能省去不少开支。
顾长宁才八岁,力气比不上大人,翻了两条土垄就有些累了,她靠着墙角休息一下,这才开始准备午饭。
吃过饭在屋里休息了一下,下午火辣的日头晒着院子,地面升起几丝灼热暑气,顾长宁光是站在屋子里都觉得闷热,更是不愿出门了,只待在阿娘屋里继续学着刺绣。
她以前并不喜欢做这个,因为觉得太过沉闷无趣,劈线换线又很繁琐,她其实不是那种耐心特别好的人。
如今沉下心来后跟着阿娘学习,慢慢的也找到了其中乐趣,尤其是在看见的绣品逐渐小有雏形的时候,心中兴致顿起,更是多花时间在这上面了。
杨惠芸看着女儿埋头认真的劲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时地教她如何下针,注意针脚之间的紧密,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待她们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这么晚了啊,阿娘我去做饭!”顾长宁放下绣棚就连忙去摘了几棵菜拿到灶房去。
杨惠芸跟着来到前院,看着天色,眉头微微蹙了蹙,有些担心。
“安儿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学堂申时放学,这会都酉时了,一个时辰也够他到家了啊。”
顾长宁点着火,闻言说道:“阿娘不用担心,哥哥不知道去过多少次镇上了,地形熟得很,不会有事的,这么久没回来,也许是跟其他的同窗一个月没见了,多聊了会儿也说不定,阿娘且宽心吧。”
杨惠芸觉得有些道理,缓缓点头,不再说什么,只眉头还蹙着。
就在饭快做好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动静。
“是哥哥回来了吗?”顾长宁耳尖的听到有人在门外叫她的名字,立马问道。
“是,是你哥哥回来了。”杨惠芸也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去给他开了门,“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
“我有一个月没跟他们见面了,放学后多谈了会儿,所以就回来晚了。”顾淮安知道自己让阿娘担心了,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事就好,去把东西放下,准备吃饭了。”杨惠芸也不是真生他的气,只是家里刚失去一个人,这些时日难免多想了些,此刻见他平安回来也就放心了。
“好。”顾淮安动作迅速的回屋放下书袋,而后去了灶房帮忙。
他进去后一看见妹妹,就忍不住心里的激动,看着她小声问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何会回来晚了吗?”
顾长宁正忙着从小锅里捞菜,随口问道:“为何呀?”
“我去了镇上最大的那家书局,问了掌柜需不需要抄书的人,掌柜要我写几个字给他看看,我写了,他看完之后就同意了!”顾淮安还没从这兴奋劲里缓过来,连连说道。
“真的?”顾长宁一听,也跟着兴奋起来。
“真的,我已经把需要抄的书籍带了回来,书局的掌柜跟我说好,抄写的纸张跟墨都可以由书局先付,等抄写完后扣去成本再给我算钱,我约摸算了下,去掉这些成本,厚一点的能赚五十文一本,薄一点的也有三十文!”顾淮安有些庆幸自己小时候就被杨惠芸逼着练字,写了这么多年,勉强也可拿得出手,才能接下这个活。
他下午的时候可听店里的伙计说了,有好些读过书的也想靠抄书贴补家用,只是那字太丑,掌柜看都不看就拒绝了,他能接到这个活计,也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
“这么说的话,哥哥抄上一本厚的就能抵消咱们一个月的花费了!”顾长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