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
一瞬之间,胜负已出。
蜂拥而入的骑团如猛虎扑羊一般杀出了一条血路。
不过……
这毕竟不是真正的两军交战,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迂回继续冲杀,来回冲击已是七零八落的突厥人,将这些突厥人冲了个稀里哗啦,分割成数股之后,他们余势依旧,一往无前,朝着阿尼玛等人追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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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城楼上,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一战实在是过于完美,绝对堪称是教科书般的战斗。
先是用弓箭袭扰,打乱突厥人的骑兵,随即返身冲杀,一鼓而定,所到之处,几乎可谓是望风披靡。
而时间,不过是短短的一炷香而已。
一炷香地时间里,两个至少在人数上旗鼓相当的对手,就已分出了胜负,是完胜!
这个时代的大臣,大多熟悉军事,许多大臣,甚至都是带兵出来的,文武之间的界限并不分明,因而他们绝非是纸上谈兵的草包。
只这一战,他们禁不住心里发出赞叹。
因为……若论真正的实力,假若当真是两兵相接,骑团固然实力不俗,可是比起精锐的突厥人来说只怕要略逊一筹,这绝不是更精良的骏马和更加锋利的战刀所能弥补,突厥铁骑的实力,其实远在这骑团之上。
不过……骑团最厉害的还在于他们的战法,他们显然十分熟悉突厥人的战术手段,所以他们并没有用自己的短处去和突厥人直接鏖战,而是扬长避短,先是利用牛角弓所带来的飞射优势,在不断的消耗突厥人的气势和实力,与此同时,打乱他们的阵型。
这种飞射之法,便是骑团的厉害之处,因为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必须要有一支精兵,而现在的骑团,倒也足够。
而另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令行禁止,这牵涉到的,就是武官对士兵的组织能力,在疯狂的运动中,还需要保证所有人能够协调一致,不至于出现混乱,可见他们在这方面,下了许多的功夫。
飞射之后,将突厥人的队列彻底打乱,随即便是冲杀,此时地突厥人,因为过于分散,又因为失去了冲击力,他们最擅长发挥出来的马术已经失去了大半,被骑团一冲,于是摧枯拉朽,顿时七零八落。
以至于一直默不作声的崔詧都陶醉其中,如痴如醉,禁不住神采飞扬的道:“知己知彼,动若脱兔,好!”
许多人都不由暗暗点头。
无论怎么样,对于他们来说,突厥终究是异族,此时许多人已经沉浸在这一瞬的战斗中,纷纷都是痴了。
他们早已忘记,打击突厥的乃是团结营,也早已忘了,秦少游与李隆基的争端,这只是一场很单纯的战斗,干脆利落,从骑团开始动起来,旋即就在不断运动,最后一战而定,当突厥人的阵列被稻草人一样直接撞飞的时候,城楼上爆发出了一阵喝彩。
武则天也被这一刻所触动,她的手死死的抓着女墙,在那一瞬息之间,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等到下一刻,胜负已分,她面上终于不再拘谨,而是露出狂喜之色,不知不觉间,竟是发现的手因将女墙抓的太紧,竟是传出一丝火辣辣的疼痛。
她不以为意,眉飞色舞的低呼:“好!”
这城楼上唯有一个人——李隆基的脸色如白纸一般的不见血色。
城楼上有些冷,瑟瑟的秋风,吹得他瘦弱的身子几乎要支持不住,他万万想不到……想不到……会是这样摧枯拉朽的局面,自出生开始,作为天潢贵胄的他,便是万人瞩目的焦点,从此他飞扬跋扈,就是这样的任性,他一直以为,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日月的光辉,而那天下之人,多如萤火之虫,不值一提。
可是现在……再没有人去看他的脸色,没有人去顾忌他的感受,所有人都被城下的勇士所吸引,他咬了咬牙,眼眸里掠过了一丝不甘。
只是……这不甘,便如这个这个即将迈入深秋的夏日一般,春秋交替,日月转换,岂是他一人的意志所能转移,无可奈何花落去,这对年幼的李隆基来说,却是何等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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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轰隆隆……
骑团继续向前,顺着惯性,依旧撒蹄疾驰。
阿尼玛等人的马才刚刚起步,尚需要一些时间方能跑起来,不过……她距离宣武门已经越来越近了。
前面就是门洞,只要穿过门洞,那么即便突厥大败,即便骑团有通天之能,即便秦少游有再多的手段,一切都将枉然。
她的身后,骑队轰隆隆的追击,马蹄叩击着大地,庞大的骑队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身上的鲜血还未洗净,便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朝着阿尼玛席卷而来。
这潮水,就要来了。
还有五十丈……
四十丈……
十丈……
呼……
阿尼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还来得及,她不禁回眸,只是这刹那之间的一瞥。
她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穿着明光铠的秦少游一马当先,距离他不过数十丈。
而她……只需勒马再踏几步,便可冲入洛阳宫中。
只是这一瞥……却让阿尼玛心里咯噔一下。
她居然心乱了,心乱如麻。
无数的记忆纷沓而来。
她咬咬牙,正待扬鞭拍马。
可是猛地,她的眼眶里竟有夺眶的泪水要流出来。
她抬起眸子,深深的仰面看着城楼。
城楼处的人,一个都看不清晰,城楼上的人,在她的记忆中,竟是一片空白,甚至模糊到一丝的记忆都不曾有。
瞬间……就在她的马即将踏过门洞的时候,她几乎咬碎了自己的银牙,猛地拉起了缰绳。
息律律……
被突然收缰的战马猛地顿时,前蹄翻飞,人立而起。
阿尼玛停住了。
轰隆隆……轰隆隆……
身后的骑队已是到了,秦少游一马当先,跃至阿尼玛身侧,他的骑术,已经有了一些模样,他朝阿尼玛伸手。
阿尼玛稍一犹豫,最后将手伸出。
于是阿尼玛整个人被拉到了秦少游的马上,秦少游将马头一转,一个斜冲,便带着阿尼玛远远的离开了宣武门。
数百骑团蜂拥尾随,这乌压压的骑队,舍弃了宣武门前的一片狼藉,飞也似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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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门又归于了平静。
突厥人在地上**,一些宦官和禁卫忙是出了宫城,收拾局面。
城楼上的人,依旧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一战,来的快去的也快。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秦少游招呼不打,抢了突厥公主……而后……而后就跑了。
这……还真他娘的有点剪径强盗的风格。
许多有心人,分明看到,当突厥公主几乎就可入宫城,可是又猛地戛然而止,许多人的目光,不禁意味深长起来。
显然……这是突厥公主有意为之,这时代风气开放,更何况还是突厥人,这女人……莫不是动了‘CHUN心’吧。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只不过……对于临淄王李隆基来说,怕是不小的打击。
假若………真是秦少游直接把人抢了,那倒也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嘛,有什么可说的,太宗皇帝的规矩和盟誓就摆在那儿,大家可以说秦少游卑鄙,可以说他犯上,可以说他脑子进了水,总而言之,这只是一个突发的事件。
可是突厥公主那猛地停顿,就是另一层意思了,男人被隔壁老王抢了妻子就本已可悲,结果隔壁老王抢了不说,自己的妻子居然还欢天喜地的收拾了行李跟人跑,这就是另外一回事。
许多人不由去看李隆基。
李隆基虽然年幼,可是毕竟,他也是个男人。
他这个年纪,未必就对男女之事耳熟能详,可是至少从人的本能来说,一个孩子即便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都要伤心难过好几天呢。
李隆基此刻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咬着唇,下唇都要咬出血来。
不过……一向‘稳重’的他,现在却完全失了主张,因为他的脑子只是嗡嗡作响,半点主意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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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作息有问题,连续熬夜两个多月,所以这几天都在调整作息时间,更的少了一点,见谅,老虎会努力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