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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竞云拿了英雄帖,又出门让大夫看了自己的肿脸。大夫说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只不过姑娘家破了相,到底不雅观,还是在家里多休息几天。苏竞云不像平常姑娘家,没事就对着铜镜照照,对着水面照照,大夫旁敲侧击的让她休息,她还没听懂,杵在药房里和郎中海侃,直到后面进来个带着孩子的大婶,一大一小被苏竞云一张青红的脸吓得尖叫,才发觉自己真真是破了相。
“丑吗?”苏竞云指着自己的脸问。
“谁的脸撞上房梁,都没得救了,还是歇两天吧。”大夫说。
苏竞云说:“其实吧,我这个人,对脸是没什么讲究的,好看难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交朋友,向来是凭意气,不会因为他丑,就不交这个朋友。我对自己的脸也是这样,我娘就说了,蔫儿皮萝卜心里美,草包枕头一泡污,我是宁愿做蔫儿皮萝卜,也不做草包枕头。”
大夫斜眼:“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苏竞云说:“你不就安慰我,让我不要为了破相而难过吗?实话给你说吧,我是真不难过……”
大夫忍不住了:“你不怕自己的脸,可别人怕啊,我是让你在家呆着,不是担心你难过,是怕你吓到别人!”
苏竞云膨胀的自信,被大夫一语戳破,萝卜心碎了一地。
“人啊,不可貌相……”
苏竞云捡起地上的处方,幽幽道:“其实几个时辰前,我还是挺好看的,最起码,胜兰说过我好看啊……”
不过苏竞云也没忧伤太久,有得必有失,拿到英雄帖的时候,她还担心遇上六扇门的人要怎么隐藏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来,破相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她想了一会儿,跑去买了套男人穿的长衫发冠,还请街边算命先生写了面扇子,回到房里解了发钗,把头发束了,衣衫换了,给自己起了个江湖诨名——青面公子。
她的刀在轩辕冢断了,也未曾找到打刀的好师傅,便一直放在包裹里。这几个月来,她带着墨麒麟,一面修习云骑和方胜兰传她的功夫,一面研究那两本光明教的秘籍。她虽迟钝,但胜在心思单纯,几门功夫同时修炼,竟然也能互不打扰,齐头并进。几个月下来,大有长进。
断刀和包裹可以暂时寄放在同福客栈,但是秘籍是方胜兰几乎用命换来的,苏竞云不敢大意,去找了老板娘借了针线,将秘籍缝在了腰带上。
一切准备妥当,她便收拾好包裹,等待着那日的到来。
两日后,正洪镖局。
苏竞云原本以为去的人会很多,没想到偌大的正堂,也不过二十来人而已。朱总镖头带着几位兄弟,来回的道着谢,正堂边摆着几口大酒坛,屋里酒香四溢。
镖局好客,苏竞云拿着英雄帖进了屋,就有个镖师过来,和她套近乎。苏竞云本就套了个假身份,便含含糊糊的说自己师从南方某位高人,因为家师忌讳,不便告知门派。镖师也不好意思多问,只看她脚步沉稳,背挺腰直,知道必是练家子,能出得上一份力,也就足够了。
朱总镖头转了一圈,和苏竞云也打过了招呼,看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回到座位前,抱拳道:“今日感谢各位英雄助阵!五大镖局在洛阳立足多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心人想借鬼神之说坏我镖局威名,我朱某无论如何,不能将我祖宗基业毁于他人之口。且我镖局三十余条人命,尽丧匪贼之手,今日在此,还请各位英雄助我镖局,讨回一个公道!”
朱朔话音一落,守在酒坛边的镖师拍碎了泥封,朱朔亲自上前,替正堂里的各人倒酒,苏竞云在一边仔细一听,发现来的虽然才二十余人,这里面的人,除了自己,却各个大有来头。
其中一个公子一身华服,难掩贵气,手下几人虽出身草莽,但言语之间,却像是长期在官府里做事一般,对这位公子毕恭毕敬。朱朔也是一副恭敬的样子,称这位公子哥为林公子。苏竞云听旁人说,此人出自洛阳王府,其余几人也是洛阳王府的门客,恐怕这位是洛阳王府的座上宾。
又有一个老和尚,持着百斤铁杖,寿眉白发,是少林寺知客僧,和五大镖局交好,此次不远千里而来,正是特地为镖局解困。
还有一个长须书生,持着判官笔,正是江湖鼎鼎有名的百晓生。
就连同福客栈里的黄袍老道和白头巾汉子,一位是江南松鹤观观主的师弟,一位是洞庭湖白银水寨的二把手。
众人身在江湖,各自虽然没见过,也听得对方名号,唯有朱朔道出“多谢青面公子助我一臂之力”时,齐齐将目光投向苏竞云。
苏竞云晃了晃手里的折扇,折扇上“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八个大字,掩去了她脸上的尴尬。
她暗道,早知道如此,就多塞点银子给那个算命先生。青面公子是什么玩意,一听就是随手捡来的名号,还是特没水平的那种。
朱朔见场面尴尬,连忙出来解围,端起酒道:“诸位英雄,朱某先饮一碗,就此谢过!”
他仰起头,一饮而尽,其余人见状,也不再管苏竞云是哪只小虾米,也干了酒。百晓生问:“朱总镖头,不知这次捉匪,还有请其他英雄吗?”
朱朔道:“这几日怕是有雪,我怕路不好走,便让几位英雄到城外与我们汇合。朝廷六扇门也派人到了洛阳,刚刚收到了信函。”
百晓生道:“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早去早回。”
“对,早去早回!”
一行人骑上马,朝城外葫芦山出发。刚出了城,天就刮起了雪风,似是要下大雪。乌云黑沉沉的一片,朱朔抬头看了看天,皱起眉来。
苏竞云捏紧手里的缰绳,想起出事的那天,也是这陡然变天的天气,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开口问道:“朱总镖头,要是下了大雪,我们还能上山吗?”
百晓生道:“我们这一路前去,不过两个时辰便可以到葫芦山。上山是不难的,就是不知道在山上耗多长时间,如果等到晚上,下山,恐怕就难了。”
朱朔说:“既然这样,那我让人回去,带一些干粮衣物来,若是真要在山上过夜,还能将就一宿。”
山上过夜?
苏竞云一听,头皮就开始发炸。这前前后后就一个荒废了的葫芦庄,难道她真要去和那些妖魔鬼怪呆一晚上?
苏竞云被雪风吹得快冒泪花了。朱朔让几个手下回去,接着继续前行,走了几步回头一看,苏竞云动也没动,道:“苏公子,上路了。”
苏竞云回过神来,硬着头皮道:“啊,啊,好的。”
她摸了摸怀里那张桃花笺,心下道,胜兰啊胜兰,你可一定要来,要不我被那些妖怪吓得小命呜呼,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途中经过驿站,来了几位六扇门捕快,苏竞云仔细一瞧,顿时就后悔了。
这里面哪有方胜兰的影子!
这里面没有大爷,没有老伯,方胜兰身材娇小,是无论如何,也易容不成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的。
苏竞云一瞬间有些失魂落魄,看前方路途茫茫,特别想打道回府。
可寒风虽凉,这几位六扇门捕快的加入,却让所有人精神一震,士气大涨。一时间马蹄阵阵,齐齐向前方奔去。
“前方就是上次那个破草庐了,为防有人伏击,劳烦各位英雄注意一下周围动静。”
破草庐?苏竞云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到了那个地方,依照朱朔的性子,必然是要下马查看的,到那个时候,她就故意说闹肚子,然后找个地方解决问题。那些人要查探情况,肯定顾不到自己的头上,趁此机会,自己上马就跑,到时候管他什么青面公子白面公子,丢人的是个虚名,总落不到自己的头上。
实在是太聪明了!
苏竞云不得不佩服自己。
只可惜苏竞云的小算盘,没有一次打响过。
风越来越大,马队艰难地向前走着,眼前,终于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破草庐的影子。
“里面……好像有人?”
方丈视力好,一眼就看见草庐里有个火红的影子,苏竞云当时一听,差点就吓得从马上滚了下来。其余几人倒是不怕,纷纷下马来。
“走,我们过去看看。”
苏竞云骑在马上,牙齿在打抖。
“我我我我……我肚子疼……要要要方便!”
百晓生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苏竞云立掌发誓:“我是真的肚子疼!我去找个地方解决,马上和你们在这里会和!”
她翻身下了马,朝草庐前的茅草丛跑去。
就躲一会儿,等那些人都去草庐了,她就趁机逃跑。
苏竞云在茅草丛里躲了一会儿,看那些人都走远了,这才钻出茅草丛牵马。
这里风大,吹得沙尘漫天飞舞,根本看不清东西。
苏竞云眯着眼,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马。
“马兄,不是我胆小,而是妖怪,她确实很吓人啊!你知道吗!特吓人!咱们回去,我好好让厨房做玉米面给你吃,你就同我一起,别当这次英雄,快快跑回去,好吗?”
苏竞云把拉住马笼头,刚准备上门,却见那匹马低嘶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背后有人!
苏竞云汗毛倒竖。
是人,还是妖怪?
苏竞云紧紧的牵着缰绳,吓得不敢动弹。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人啊,有时候越害怕,就越胆大。苏竞云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回头,她的脑袋却不听使唤,依旧扭了过去。
只见寒风之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尖尖小脸,精致面容,全身都被一件白色狐裘大氅罩住,似幻似仙。
苏竞云张大嘴,也不顾沙子往自己嘴里跑——
狐仙——
啊,不对,是胜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