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食堂大姐兰香去早市买菜,照例带回来了不少新闻,今天不是茄子涨价了或者超市打折了,而是昨晚“小姑庵”一个叫“净坛”的胖尼姑,在“汴水”河畔夜跑的时候,被歹徒强暴了。
龙老大吹响集结号,四只带着眼屎,沿着河边晨练,不知怎么,我发现河边多了上百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尼姑在散步。
我一直好奇,一个妙龄女尼,怎么会跟天蓬元帅一个法号呢,后来我和唐小美借着查案做笔录的机会看了一眼那个被强暴的尼姑,心里就释然了。
默默合上笔记本,唐傲娇叹了口气:“这歹徒不忌口啊!”
回衙门路上,顺便给“二锅头”买了它最爱吃的酱骨头,这货这两天失恋了,被“东宫”铲屎官太子的“窝头”给甩了,心情很不好,可怜巴巴的。
一进院子,就看到门卫高大壮和他的两个兄弟大打出手,亲兄弟闹得跟仇人似的。
说起来,高大壮亲哥仨,大哥高大帅在“富贵人家”当保安,三弟高大全自由职业,翻译过来就是无业游民。高老大有老婆还有两个娃儿,高老三光棍一个,整天的游手好闲,听说最近和一个叫“净静”的女尼姑网恋了,三天两头的改个性签名。
高老二和兰香住在“六扇门”,属于事业单位在编人员,管吃管住,工资稳定,又没孩子,再加上龙老大偶尔的绿化救济金,生活条件比他的两个兄弟强那么一小丢丢。
他的两个兄弟都挤在老父亲高乐高的老房子里,老少6口一大家子围着一口锅吃饭,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几乎天天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争吵个不停。不是大媳妇埋怨小叔子往家领尼姑啦,就是老公公嫌乎儿媳妇做饭夹生啦,再不就是老叔凶小侄子偷他零钱去网吧啦,反正一点都不和谐。
高大壮俩口子本以为住在单位宿舍,就能躲个耳根子清净,哪料想老爷子前年跟几个老伙计打麻将,输了三圈三北风北坐庄补全花东南西北各抓四张带两个发听牌天胡十八罗汉四方大发大四喜四暗刻字一色四杠全混八花全混四归一杠上开花将门清捞月自摸十三幺赢大发了一下子就抽风瘫了。
老爷子这一病倒,那么问题就来了,学习挖掘……那个强将手下无弱兵,久病床前无孝子,高老大俩口子和高老三就不干喽,三天两头来“六扇门”闹一场,非得让高老二出一部分钱,“二锅头”一见这三人就咬。
龙老大带着“二锅头”把登门找事的三个男女咬走了,兰香觉着自己委屈,家里还有高大壮一份儿盐碱地都给他们哥俩种了,老爷子的一根柴禾草棍儿他们二房都没捞着,咋还得出钱养老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还是操自己的心吧,眼瞅着到年关了,我琢磨着哪天跟丽姐商量一下,把东北乡下老家的老爸老妈接近首都过个团圆年,也让老人们乐呵乐呵。
周小丽一听未来公公婆婆要来,有点难为情,还有点不自信。我安慰她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问你刚才说啥,我说,没说啥,你先把平底锅放下,有话好好说。
高老爷子这病一拖就是一大年,看样子今年冬天有点拖不过去了,虽然我和高大壮平时关系处的不咋地,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个关节,还是要去表示一下的。
手里的积蓄都用来装修了,想买的礼物吧又没闲钱,丽姐看我为难,主动把她陪嫁的一个簪子当了五两银子,给了我一两,剩下的留作我们三口这个月的生活费、物业费、水电费和小东的寒假补习费。
听说高乐高爱吃牛肉罐头,我就特意到便利店买了袋猪肉红肠去看他。我仔细观察了一阵,单位的很多同事都在。
拎三瓜两枣来探病的同事,基本可以划为三类,一类是跟高大壮私交比较好的,例如他的棋友布头;一类是自己爹还健在的,例如赵副总;还有一类就是我这种既没啥交情父母还都建在的。
同事们有送鸡蛋的,有送小米的,还有送尿布的,搞的像老爷子要分娩似的,就是没送牛肉罐头的。
彭鱼宴那2货最实在,当场塞给高大壮五两银子,高大壮百般推辞:“彭儿,这是干哈?你一个黑社会大哥的儿子收入也不高,心意我领了,这钱说啥我也不能收。”
二货彭急眼了:“二哥瞧不起我是不是?反正老爷子也就这两天的事了,这钱就当我小彭子给老头买烧纸了!”
大伙儿的表情都很无语,高大壮语气恳切的说:“彭儿,这些年你没给人打死,真是命大啊!”
病床上的高乐高颤颤巍巍指着彭鱼宴,捣着气:“小火紫人不错,我带你走啊……”
彭鱼宴“噗通”跪地上了:“大爷,我错了。”
本打算请几天假回老家接父母来京城过年,没等我递上请假条,就出事了,还是命案,这都快过年了,也不让我们这些辛苦了一大年的公安捕快歇一会,这些犯罪分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死者是前两天被歹徒强暴的“净坛”女尼,朝阳区冬泳的健身群众,在“汴河”上发现了她一丝未挂的浮尸,都泡囔浮了。
法医杜冷丁给出的验尸结果是自杀,因为净坛身上没有发现致命的伤口。再结合两天前发生的不幸强暴事件,赵副总据此推测,该尼姑有可能是精神和身体上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和打击,不堪重负投河自尽。
对此,唐傲娇提出异议:“我不认为净坛是因为失节自杀,她被侮辱事发后,我跟神棍去‘小姑庵’做过走访调查,根据我的观察,这个胖尼姑对于‘贞洁’看的不是很重,甚至我询问细节时,讲述的津津有味眉飞色舞,那小表情,相当的享受,就跟泄了似地,或者正在泄似的,试问,一个这样不看重节操的女尼,怎么会自杀全节呢?”
我举爪儿:“这次我站小美,我建议深入调查,不能让天蓬师太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泡成发面饼。”
赵副总眯着眼睛:“这‘小姑庵’里的不少师太,都跟‘刑部’大佬们有着特殊的感情和关系,老主持碧池师太和向太后又关系不错,你们调查归调查,可千万切记,有些事儿,能不碰就别碰,能装瞎就装瞎。”
我和唐傲娇齐声:“嗯呢。”
当日,我们四只分头对“小姑庵”的老尼姑大尼姑小尼姑逐一进行了问询,收获颇丰。
帽边簪花小胸撑着大脸的代班净心主持嗑着五香瓜子:“我来这儿做妈妈桑也有年月了,调教交出来的尼姑,那个个都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吹拉弹唱身怀绝技,这有这个净坛蠢得要死,跟头老母猪似的,二百来斤的大胖子,每天就知道吃,上次实在没人了,本老鸨让丫的接待一下阎罗爷阎二爷,差点没把人家客人给压死……”
龅牙妹咬笔头子:“她昨晚彻夜未归,你们庵里出去找没有啊?”
老尼姑一翻白眼:“废话!你家平白无故丢了二百多斤肉也得找找啊!”
眉心有着一颗“美人痣”的净慈,用耳机听着MP3:“啥?你问净坛啊?老娘跟她不熟,你滚一把拉去,听红歌呢!”
彭鱼宴:“妈呀!K歌发烧友啊!加个扣扣呗!”
净慈喜:“我49度,你多少度?”
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净航,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一本写满奇奇怪怪文字的经书《崩坏契约》:
“在我们这个尼姑圈子里,属我跟净坛最铁,她出家之前原本是个富二代,也没有现在这么胖,后来迷上了一个唱跳团体的小歌星柳粥撑,疯狂追星迷得要死要死的,还掏腰包给这个柳粥撑买了大房子,光厨房就160来平,那个姓柳的还没良心的说太小他施展不开。
再后来,两个人结了婚,柳粥撑不但不工作,还三天两头的家暴打老婆,说什么我打老婆都问过她同不同意,她要是同意我打我就打,她要是不同意我打我就打到她同意我打我再继续打,几次都把我闺蜜打流产了,最后那个家暴的混账王八蛋在外面养小三,我闺蜜捉奸在床忍无可忍一刀下去就把他给骟了,这才落罪出家,心灰意冷暴饮暴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想不到,还是去了……”
唐小美默默的合上笔记本:“愿天堂没有渣男。”
小胖妞净静师太在玩“消消乐”:“那个净坛师姐啊,她和我一个宿舍,前天晚上,我觉着她整个人怪怪的,大半夜的不睡觉,哼一首曲子,什么‘鸳鸯’什么‘蝴蝶’啥的……”
直觉告诉我,这首曲目对破案很关键,我赶紧清唱帮她提醒:“黄安的《新鸳鸯蝴蝶梦》?昨日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
净静鼓掌:“唱得真好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