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国师都这样说了,那朕就随你们走一趟,若是你们冤枉了国师,哼!”皇帝冷声说了一句,便站了起来。
有了皇帝的旨意,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启程往水月村走去,还带上了众多御林军。
沈素年和夏侯钊还有昭王是被扣押着的,她找机会走到了陆宸的身旁,低声问道:“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会不会有诈。”
陆宸的神色倒是没有他们这么紧张,淡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有诈,眼下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一行人顺着陆宸悄悄做的标记,很快就快马加鞭找到了那个洞穴。
当时陆宸易容成祖婆婆的时候,就是被国师的手下带到这个洞穴中的,还因此知道了里面是他们炼丹的地方,被偷盗的尸体,也是在里面。
那洞穴入口隐秘,外面是一块巨大的赤色石头,其实暗藏机关,陆宸耳聪目敏,在看到他们触摸一次之后,就已经将这个机关记住,他摸索了一刻凸起的石块,在上面动作了一下,那大石头便缓缓往上升起,露出了一个宽敞的洞口来。
一行人进入了洞穴中,纷纷露出了惊异的神色来。
原来这洞口看着平平无奇,里头却是别有洞天的,一个很宽敞的洞穴,堪比住宅那般宽敞,里头立了无数的冰棺,还有火把照明,耀眼火光中,那些冰棺就显得很是诡异了。
陆宸和昭王率先推开了上面的冰棺,只见里头躺着一具一具面无血色,惨白无比的尸体,但是这些尸体还都保存完好,并没有损伤。
“陛下!你看,这些尸体,应该就是水月村丢失的那些尸体!人证物证都在了,你还要袒护这个妖道吗?”纵然是昭王这些喋血沙场,见惯了生死的人,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觉得心里发毛,指着衍清子怒喝道。
“王爷,这个地方,你从哪里看得出来是我的?从头到尾,都是这位小哥,将我们引进来的,机关也是他打开的,你怎么就能一口咬断这地方是我的?我还说是你们偷盗了水月村的尸体嫁祸给我呢?”衍清子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丝毫没有慌张的意思。
“我可以证明这个地方是你的。”一道冷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股压抑的痛。
众人抬眼看去,正是跟在国师身边的宋长眠。
他站了出来,动作缓缓地将面上阴冷的银白色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布满黑色阴影的脸。
众人见了他的脸,都有些惊骇。
他走上前,跪在了地上。
“宋爱卿?”皇帝与国师过往甚密,自然能认出宋长眠是国师最得力的助手,所以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禀告陛下,我本名宋锦生,本是前大理寺卿沈言的弟子和助手,我恩师沈言,因为彻查昭王世子失踪一案,以及三位皇子被毒害一案,被衍清子下黑手暗害。他销毁证据,颠倒黑白,将罪名嫁祸给我恩师,害得我恩师被处死。其实三位皇子,皆是他所害,都是服用了他炼制的丹药而死的!而昭王世子失踪,也跟他有关!这个地方,就是他用来炼丹的地方,这些尸体,还有被偷盗的库银,以及各地人命,都是因为他需要取血炼丹!”宋长眠声音冷沉,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用油布包裹着的证据,咬着牙道,“我恩师生前调查的卷宗和证据,我还一一保存,望陛下能够还我恩师一个清白!”
他将证据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皇帝,皇帝双手有些微颤,翻开了那卷油布,里头的字迹已经模糊,不过仍然可以看的清楚,上面还保存了当天皇子吃的丹药参与成份,还有三位宫妃自尽前的遗言。
“你既然是宋锦生,为何现在才来告状?”皇帝看向了宋长眠脸上纵横交错的阴影,不解道。
“卑职有罪。”宋长眠微微勾了勾唇角,“衍清子当年给我服用了毒药,还将我的家眷囚禁了起来,以此威胁我给他当成走狗,我一直隐忍蛰伏,总算等到了今天,此处的确是他的老巢,我底下的所有事手下都可以作证!他用毒药控制人心,行丧尽天良之事,罪恶滔天,人人得而诛之!”宋长眠冷声说道。
“卑职可以作证!”
“卑职亦可以作证!’
“卑职也可以作证!”本来跟在国师身后的那些黑衣下属纷纷附和宋长眠,跪了下来,声音坚定道。
“衍清子,你,你可知罪!”皇帝扭头看向衍清子,声音都有些微颤抖。
“果然,狗都是养不熟的,养了这么久,还是别人的一条狗,可惜了。”衍清子目光落在了宋长眠的脸上,“为了你那恩师,居然连妻子老父都不要了吗?你妻子身上,可还种了我的毒。”
宋长眠整个人都抖了一抖,随后自嘲地笑起来:“我和她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也够了,现在是时候,去向恩师谢罪了。”
“妖道!我儿子到底在哪里!你将我儿子拐到了哪里!”昭王忽然挣开了士兵的扣押,飞身上前,紧紧攥住了衍清子的肩膀,狠狠地瞪着他,眼底满是滚烫的恨意。
“哈哈哈!你想知道你儿子在哪里?本仙师告诉你,你永远都找不到你儿子了!哈哈哈哈!”衍清子忽然大笑了起来。
“告诉我!我儿子到底在哪里!”昭王一把掐住了衍清子的脖子,动作狠戾,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王爷!小心!”就在此时,沈素年忽然发出一声疾呼,陆宸比她动作更快,一个飞身上前,一脚朝着国师的耳侧踢了过去,将昭王救了下来。
而那国师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条活生生的蛇。
这蛇生得怪异,红色红透,三角脑袋,吐出的信子,竟然有半截蛇身那么长,见没有咬到人嗖的一下,立得高高的,十分狰狞。
昭王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这种蛇虫鼠蚁也觉得很是难缠,当下脊背也冒出了一丝寒意来。
“护驾!护驾!”昭王走到了皇帝身前,大声喊道。
那些跟随而来的御林军,纷纷围了过来,将手里的武器对准了国师。
“陛下,你确定要杀了我吗?杀了我,你续命的丹药,谁给你炼啊?”衍清子有恃无恐地逗弄这手里的毒蛇,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皇帝脸上闪过了一丝挣扎,昭王看在眼里,厉声喊道:“夏侯渊!你是一国之帝,国有国法,你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纵容这个妖道!他手上沾上了无辜人的献血,用这些人血和尸体,也不知道在酝酿什么阴谋!况且,他害死皇子,逼死宫妃,嫁祸朝廷命官,已经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人得而诛之!”
“那也要审查过后,才能定罪啊!这还没有审问呢!”皇帝仍然是在意自己的性命,包庇道。
“卑职六扇门捕快,沈素年,乃是沈言之后,愿意追查这个案子,还百姓和陛下一个真相。”沈素年上前一步,跪了下来,自动请缨道。
“沈言之后——沈言不是——”皇帝懵了一会,惊异道。
那衍清子盯着沈素年看了一会,这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宋长眠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还有漏网之鱼呢,难怪呢,我就说铁骨铮铮的宋锦生,怎么会这般情意服了毒药来求一条生路,原来是为了你呢!好一招瞒天过海啊,我衍清子英明一世,竟然被你这小把戏骗过去了!这才惹来了今日的后患无穷啊!”
他这话,倒是令沈素年吃了一惊,她惊讶地看向了宋长眠,目光顿在了宋长眠布满阴影的脸上。
这是销骨留下的痕迹,每毒发一次,身上的伤痕就会深一分,原来他竟然承受了快十年这样的痛苦。
而他的初衷,只是为了将她和母亲送走。
沈素年心里头闷痛,重复道:“求陛下恩准卑职重查皇子被害一案,还家父一个清白!”
“求陛下恩准!”宋长眠和他的属下,还有青石县等人齐齐跪了下来,齐声哀求道。
皇帝骑虎难下,居然还下意识地看了衍清子一眼,这才道:“此事,朕准了,先将衍清子押回刑部,详细审问。”
“谢陛下恩准。”沈素年眼底浮起了一丝泪光,起身行礼。
然而,就在此时,衍清子却不知道摸索到哪里,外面的洞口忽然嘭的一声,发出了很大一声巨响,堵在洞口的巨石砸了下来,将洞口封住了。
“哈哈!今天进来的人,一个都别想出去了!”衍清子忽然哈哈大笑,咬破了手指头,随手写了一张血符,然后用手掌运功,将张血符打在了某处的卦象中。
那卦象受了血符的催动,竟然砰砰砰地抖动起来,类似地动的感觉。
“是地动!当年就是这样的地动!果然是你搅得鬼!”昭王恨得双眼发红,从旁边的士兵手里抽出了一把剑,避开了抖落的沙石,猛地冲上前就要刺向了衍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