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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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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霁斐等人还没去寻姚定科, 姚定科反而先寻到了他们。

姚定科来时,穿的是绯袍官服, 云雁虎豹补子绣纹,笔挺崭新。

从官服来看, 可见其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怕旁人知道他的身份。而那件官服,更存有他对旁人的威慑之意。

因为自他出现, 整个客栈内便瞬时悄静无声。有人不识得姚定科, 但看官服,也知是个不能惹的人物。

姚定科今日是来寻斐三晦气的, 自然要摆足场子。

在这广西, 他就是天。

姚定科身后跟着的人是姚光。

那日里,姚光被蜜蜂咬肿了脸,还没退肿,他顶着一张红肿胖脸站在姚定科身后,低着头, 暗暗攥着手。姚光的身量不算矮, 但因为他缩头耷脑的, 所以看着有些瑟缩。

姚定科五十出头, 身形健硕,略胖, 不显老态。他负手站在客栈门口,中气十足的咳一声,掌柜的立时迎上去, 战战兢兢道:“不知姚知府大驾光临,是所为何事?”

姚定科敛眉,倒眉竖目的很是凶相,跟他那易燥易怒的脾气相仿。

“你们这里是不是住了一个叫斐三的人?”

“是,是有这么一个,说是江南姑苏来的商客。”掌柜的躬着身子,根本就不敢抬头。

姚定科一撩官袍,寻了个地坐下,然后抬手一挥。

他身后跟来的那些官差衙役立时将客栈内的客人都赶了出去,然后佩刀分排上二楼,一间间的砸门寻人。

动静闹的太大,正在小憩的苏芩迷迷瞪瞪睁开眼,看到阿凤面色慌张的进来,猫着身子往榻下钻。

“阿凤,你干什么呢?”苏芩揉着额角,探头往榻下看。

阿凤蜷缩着身子,看一眼苏芩,似乎翻了个白眼。

这个女人是不会明白她离家出走的辛苦的。

“小主子。”青山推门进来,神色不显慌张。他转身关上房门,正对着房门,背对着苏芩,声音清晰的开口道:“是广西知府姚定科来了,爷已经去了,吩咐奴才在这处守着小主子。”

“哦。”苏芩懒洋洋应一声。

阿凤听到是来寻斐三晦气的,立时就从榻下爬了出来。

早说嘛,害她爬了一层灰。

……

客栈大堂内,姚定科坐在八仙桌前,看到那从二楼木制楼梯上慢步下来的斐三。

男人穿一件玉白色长袍,束玉带,带紫金冠。宽大袖摆随着摇动洒金扇的动作而微微晃动,袖口处绣蒹葭双面绣纹,连波涟涟,长身玉立,浑身透着一股清冷贵气。

但奇怪的是,男人右眸眼尾和下颚处却带着一些伤,细细密密的也不知是被什么所伤。

像是……被挠出来的?

这般气势贵重的男子,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想完,姚定科一愣。

明明只是一个小小商客,他怎么竟会产生这种想法。

姚定科狠皱眉,怒视向陆霁斐,开口道:“你就是斐三?”

陆霁斐摇着洒金扇,步下楼梯,慢条斯理的走至姚定科面前,也不拱手,亦不作揖,松竹似得立在那里,俊美无双。而俊脸上的那些伤痕更为其添了几分风流之态。

“姚大人?”男人开口,声音如玉石相撞,清雅宜人,却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淡漠。

男人气势太足,姚定科不自觉从八仙桌上站起来,负手与其对视。

“既然知道本官是谁,那今日的事就不必多说了。若你早些将珍珠夫人交出来,也能少吃些皮肉苦,兴许本官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哦?”陆霁斐挑眉,姿态闲适,如闲云野鹤,“姚大人这是来明抢了?”

姚定科冷哼一声,“在广西,本官就是天,明抢又如何?”

如此肆无忌惮,当真放肆。

陆霁斐嗤笑一声,“唰”的一下收拢手中洒金扇,面色一沉,声音也冷凝下来。

“若我斐三不应呢?”

“不应?”姚定科胖眼一眯,“啪”的一下拍上身边的八仙桌。他身后的官差、衙役立时上前,将陆霁斐牢牢围在中间。

“那就别怪本官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陆霁斐低笑一声,眸色锋芒微露。他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姚光。

姚光的脸已面目全非,全然看不出平日里的一点模样。

“姚公子也是这个意思?”

姚光低着脑袋,与陆霁斐拱手道:“还,还望斐公子割爱,我定会好好对珍珠夫人的,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陆霁斐嗤笑一声,抬眸看向二楼。

二楼木制栏杆处,站着一女子,穿一件银红色柿蒂窠过肩妆花罗袍,青丝披散并未梳髻,月勾琼鼻,白雪凝琼,双眸水雾雾的望下来,直酥了人心。

“珍,珍珠……”姚光呐呐道。

姚定科抬头一看,也是一顿恍神。

若不是姚光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惹恼了姚定科,姚定科也不会兴师动众的来寻斐三的晦气,替自家儿子抢女人。他原想着这一个女人能有多好看,如今瞧见,才知姚光所言非虚。

姚定科是广西一霸,他纳妾无数,却只有正妻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其余妾室、姨娘,甚至连偶时临幸的丫鬟也算上去,连个屁也没给他生出来。

广西的百姓私下说,姚定科是因为做孽太多,所以才只得这么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还是他未当官前生的。

姚定科虽已五十出头,但前些日子才收了个小丫鬟当通房,被人私下言:一枝梨花压海棠。

姚光自然能明白自家父亲的意思,他上前,哑着嗓子道:“爹。”

姚定科回神,轻咳一声,“光儿放心,这珍珠夫人他斐三想给得给,不想给也得给。”

苏芩倚在栏杆上,听到姚定科的话,抬手捂嘴。袖口边搭刺着银红撮穗的宽大袖摆微微下滑,露出一截凝脂玉臂。

“相公~”苏芩双眸泪涟涟,一脸担忧的看向陆霁斐。

陆霁斐皱眉,看向苏芩身后的青山。

青山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陆霁斐。

他拦不住啊!谁敢碰小主子啊,被爷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的手给剁了!

苏芩披着那件妆花罗袍,“噔噔噔”的跑下来,拉住陆霁斐的宽袖掩袖抽泣,“相公,我不能与你分开的……”

陆霁斐垂眸,定定盯着苏芩看半响,然后突然勾唇笑道:“夫人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的。”

看着男人脸上的笑,苏芩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男人一转身,抬眸看向姚定科,“唰”的一下扬开洒金扇,行云流水道:“既然姚大人如此诚心,那我妻就交由姚大人了。”

苏芩:???

姚定科大笑一声,抬手一挥,围聚在斐三身边的官差、衙役立时退至姚定科身后。

“识时务者为俊杰,斐公子当真是俊杰无疑。”姚定科的话中暗含讽刺意味。他说完,转头看向苏芩,胖眼微睁,面露垂涎。

姚光怔怔的看着苏芩,脸上的喜色已经掩都掩不住。

“珍珠你放心,只要你随了我,我定会对你好的。我要娶你为正妻,日后再不纳妾。”姚光信誓旦旦道。

苏芩面上悲切更重,她死拽着陆霁斐的宽袖,低低抽噎着,但用袖子掩住的半边脸却死死瞪住眼前的男人。

陆霁斐满脸温柔笑意的看向瞪圆了一双眼的苏芩,伸手抚了抚她那头黑油青丝,“珍珠要乖,不能在姚府闹脾气,知道了吗?”

苏芩:……虽然她出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摸摸姚定科的底,但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苏芩知道,这厮是怪她私自出来,所以在跟她闹脾气呢。

“相公,你难道忘了吗?”美人垂泪,悲伤的不能自抑,“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字字句句,皆是悲怆。

男人叹息一声,声音清冷,细听之下,却带揶揄,“自古商人多薄情,夫人好自珍重。”

这时候,苏芩是真慌了,这厮不会真的要把她扔到那姚府里头去吧?看那一对父子道貌岸然的模样,她若真进去了,还不立刻就被分食而亡了!

“相公。”苏芩使劲拽住陆霁斐的宽袖不松手,紧到指尖泛白,小嗓子颤巍巍的开口发抖。

陆霁斐慢条斯理的拨开苏芩的手,脸上笑意未减。

今天日头颇大,男人立在大堂内,玉面上浸润着一层莹白,肌肤白皙如玉,身形挺拔如松,风姿翩翩的立在那处,却哪里知道是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苏芩盯着男人右眼处那被自己挠出来的血印子,直觉想着:那时候怎么没挠重一点呢?就该把他这张脸给抓花了才好。

“相公,我错了……”苏芩立马低头认错。

男人不紧不慢的扯了扯唇角,却不想牵扯到下颚处的伤,他一皱眉,声音微变,道:“错哪了?”

苏芩偷觑一眼迫不及待的姚光和姚定科,瑟缩着躲到陆霁斐身后,声音嗡嗡道:“哪里都错了。”

小姑娘吃瘪了,小脸上一副颓丧表情,皱巴巴的挤在一处,可怜又可爱。

陆霁斐眸中笑意更深,他转身,看向姚定科道:“我夫人自小娇养,是个受不得委屈的性子,如今被你们抢拿去,自然不欢喜。姚公子若是真心求娶,就用十里红妆来抬吧。”

“斐三,你这是出尔反尔。”姚定科拉下胖脸。

陆霁斐摇着洒金扇,微微颔首道:“商人一惯如此。”

“爹。”姚光一把拽住姚定科,恳求道:“我不能让珍珠受了委屈,我定要风风光光的迎她进门。”说完,姚光看向苏芩,郑重道:“珍珠,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过几日我就备十里红妆来迎你。”

苏芩躲在陆霁斐身后,没有应声,尖利的小指甲狠狠拧着男人后腰处的那一点子皮肉使劲拧。

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

姚定科带着姚光走了,却留下一半官差衙役,将客栈给围了。

苏芩坐在实木圆凳上,揪着袖子,惴惴不安的看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

男人正在吃茶,耷着眼皮,看不清神色。

苏芩舔了舔干涩的唇,“那个,我,我也想吃茶。”

陆霁斐放下手中茶碗,侧眸看向苏芩,一双眸子黑沉黑沉的就跟压在寒潭底下的黑石头一样冷硬峭冰。

苏芩缩着脖子,闭上了嘴。

不喝就不喝嘛,凶什么凶,小气,哼。

房门虚掩着,能明显看到青山跪在外头,缩头耷脑的低着脑袋。

“关门。”陆霁斐冷声道。

青山赶紧跪着向前挪两步,将房门给关了。

门一关,男人给苏芩带来的压迫感更重。

她看到男人露出的那一排洁白素齿,想起那股子尖锐阴狠劲,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觉得全身的软肉都开始疼起来。

“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出去,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的。”苏芩伸出小嫩手发誓。

陆霁斐的视线转到那只小手上。苏芩的指甲许久未修,又长出来一些,粉嫩嫩的跟旁人不同,连那指甲尖都透着粉白色泽,就像缓慢生长绽放的桃花瓣。

注意到男人的视线,苏芩看一眼自己的手,想起方才在陆霁斐身后拧的畅快淋漓的事,心里一虚,立时将自己的手给缩了回去,牢牢藏在身后。

小姑娘垂着眉眼,一副低眉顺目之态,但陆霁斐知道,这是因为心虚。从小时到如今,总是这样一个娇性子,怎么改都改不掉。

“那个,如果,如果姚府真的抬了十里红妆过来,你准备怎么办?”苏芩小心翼翼道。

不会真要将她交出去吧?

陆霁斐没说话,修长手指搭在茶碗边缘,慢条斯理的抚着。

房内静的厉害,苏芩心中惴惴,越发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动了。修长指腹上沾一点茶水,抹到樱桃唇上,男人凑上来。

苏芩瞬时瞪圆一双眼,僵直着小身子坐在那里不敢动。

修长指尖顺着粉嫩唇缝,触到里头的素白贝齿,男人开口,“不是要吃茶吗?张嘴。”

苏芩眼盯着面前男子那不断滚动的喉结,慢吞吞的张开了小嘴。

男人长驱直入,绕着丁香小舌不放。

苏芩憋红了一张脸,坐在实木圆凳上的身子一软,双手撑在陆霁斐的膝盖上,滑了下去。

男人也不扶,任由苏芩跌下去,落到他两腿间。

小姑娘攀着他的腿,坐在他长靴上,仰着小脸,红通通的浸着羞赧。

真是,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最乖的。

陆霁斐渐敛下火气,顺势抚了抚苏芩的玉耳。小姑娘没戴耳坠子,白嫩玉耳上有一方小洞,小巧圆润的好看至极。似乎是因着许久没戴耳坠子,那小洞已有些长上了。

陆霁斐从宽袖暗袋内取出一对珍珠耳珰。

那珍珠颜色奇异,竟是一半粉,一半白的,就跟故意被人用一颗白珍珠和一颗粉珍珠切开,重新缝合的。但奇怪的是,这两颗珍珠耳珰毫无瑕丝,就似天然长成。

珍珠耳珰戳进去带了些疼,苏芩皱起小脸,挣了挣,被陆霁斐掐住下颚戴了上去。

小巧的珍珠耳珰,戴在玉耳上,更衬得那双玉耳粉嫩白皙,圆润光滑。尤其是下头贴着细碎青丝的粉颈处,拉长的脖颈被衬出优美弧度,盈盈如玉,能依稀看到雪白肌肤下的青色青络,美的脆弱。

男人的手抚上那处,微微掐弄,只觉稍一用力,这小脖子就会折在他手里。

小姑娘被强戳了耳洞,泪眼蒙蒙的受不住疼,“哎哎”唤起来。

房门猛地一下被推开,阿凤站在那里,憋着一张脸还没说话,就被青山捂着嘴拖走,顺势关上了房门。

虽只是惊鸿一瞥,但青山却已经明白里头在干什么。小主子的头埋在那地方,还闷着声唤不出来……咳咳咳,世风日下,爷的花样真多。

作者有话要说:  又爱又恨小姀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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