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哥的马蹄正在抚摸梅妹的鹅掌~建议一整只吃,半只可能吃不饱…苏梅不欢喜穿鞋,更是不欢喜穿罗袜,她喜欢赤脚踩在地上的感觉,只身侧的丫鬟婆子管的多,老太太更是不许她一年四季的都套着那双木屐瞎跑,总是强令她规规矩矩的穿好罗袜与绣鞋。
动了动自己那缀着粉嫩指甲盖的大脚拇指,苏梅懵懂着一张小脸朝着马焱抬起了小脚,然后突然便提着自己厚重的袄裙开始绕着书房跑。
青砖很凉,透过脚上细薄的肌肤直浸肉骨,但苏梅却笑得很开心,她“吧嗒吧嗒”的甩着小脚丫子,像是只撒了欢的小奶狗,蹦蹦哒哒的踩着青砖玩的欢实。
看着这副模样的苏梅,马焱皱眉,直接便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强硬的给重新按回了软榻上。
坐在软榻上晃着两只小脚丫子,苏梅那张白嫩小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她急急的喘着气,看着马焱一边皱眉,一边替自己穿好了罗袜和棉绣鞋。
苏梅的脚很软,也很凉,马焱捏在掌心,好似捏了一块松软的冰霜,还是一块带着奶香气的软冰霜,彷如夏日里吃的冰酪一般,这般温软的触感在手,让他忍不住的又细细捏了捏。
感觉到马焱的动作,苏梅下意识的颤了颤身子,红润的小脸不知为何一下变的惨白。
马焱半跪在地上,感觉到苏梅的轻颤,以为她是冷了身子,便赶紧替她将罗袜与棉绣鞋穿上了。
在马焱将自己的小脚放开之后,苏梅才感觉自己僵硬的身子渐渐回暖过来。
书房外头秋瑟的冷风一阵一阵的吹着,刮得那落木大树簌簌直响,苏梅也没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看向马焱的白嫩小脸之上又漾起一抹甜美笑意。
“四哥哥……”蹬了蹬自己穿好了罗袜与棉绣鞋的小脚,苏梅笑眯眯的朝着马焱伸出小胖手,声音细糯道:“……抱……”
听到苏梅的话,马焱面无表情的起身,伸手将刚刚苏梅睡觉时盖着的那件厚衣拿起,披在了身上。
苏梅看到马焱的动作,微微愣了愣神,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以为的那件厚衣是马焱的披风。
系好了披风,马焱垂首看了一眼还伸着双臂,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苏梅,声音低哑道:“我要去宗塾。”
说罢,他踩着脚上那双厚底棉鞋,拿过书案上的大字,自顾自的跨出了书房。
苏梅愣愣的看着马焱那越走越远的纤瘦身影,突然反应过来,直冲冲的便跳下了软榻,在因为下落不稳而裹着厚实的棉裙在书房青砖上叽里咕噜滚了一圈之后,顶着一头乱发起身,手脚并用的爬过了书房门槛往马焱的方向冲去。
马焱正走在抄手游廊之中,猛然被后面冲过来的苏梅撞了个踉跄,手里拿着的白纸大字脱了手,被冷肃的秋风一吹,纷纷扬扬的飘到了一旁的活源清泉之中。
看着那被清水渐渐浸湿之后模糊成一团的大字,马焱努力的抑制住自己喷薄而出的怒意,转头看向身后那正扑腾着小胖手从青石地砖上起身的苏梅。
“……四哥哥……”晃悠着小胖身子从地上起身,苏梅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她朝着马焱咧嘴道:“娥娥……也去……读书……”
马焱面无表情的看了苏梅一眼,直接便踩着那青石地砖又走回了书房之中。
苏梅看着马焱重新走回书房的背影,愣愣的站在原地片刻之后,慢吞吞的收回了自己举在半空之中的手,白嫩小脸上满满都是疑惑神色。
“四姐儿?这天寒地冻的,怎的站在外头?”幼白端着一盅温奶从不远处走来,一眼便看到那站在抄手游廊之中滚得浑身脏兮兮的粉团子。
听到幼白的话,苏梅扭着小脑袋一副苦恼模样,声音细细道:“四哥哥……不开心……”
对上苏梅那双黑白分明的童稚水眸,幼白想起刚才马焱替苏梅盖披风时候的场景,清雅的面上显出一抹笑意道:“可是四姐儿做了什么事,惹得四少爷不高兴了?”
苏梅迷蒙的摇了摇头小脑袋,绞着一双白嫩小手被冷风吹红了眼眶。
用巾帕细细的替苏梅擦去了眼角的泪渍,幼白轻声细语的哄道:“外头风大,奴婢带四姐儿去书房里头找四少爷说说话,问问他哪里不开心,好不好?”
“嗯。”苏梅揉了揉自己酸涩的双眸,牵着幼白的宽袖往书房门口走去。
突然,走在前头的幼白止住了步子,一脸疑惑的侧头往一旁的泉水活眼之中看去。
只见那泉水活眼之中飘飘荡荡的浸着几张模糊了字迹的白纸,被活泉打的七零八落的四散开来,浸入泉底。
“四姐儿……那是四少爷写的大字吗?”幼白将手中端着的那盅温奶放置于一旁的栏杆座椅处,伸手将苏梅抱到怀里,与她指着那处活泉道。
顺着幼白手指的方向看去,苏梅一眼便看到了那顺着水波渐渐浮沉于底的墨黑纸张。
“这好好的大字,写了好几个时辰,怎的说扔扔了?”幼白皱着细眉,声音轻缓道:“再是生气,扔这些大字做什么呢?”
听着耳边幼白那怨责的声音,苏梅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她好像有些明白那人为什么生气了……
“幼白……娥娥饿了……我们回院子里头去……好不好?”苏梅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拽住了幼白的宽袖,乌黑的水眸之中满满都是心虚神色。
“奴婢这刚拿来的温奶,四姐儿吃完了再走也不迟……”没有看出苏梅眼中的心虚,幼白一手抱着她,一手托着那一小盅温奶往书房里头走去。
天际晚霞微显,层层叠叠的蕴着夕阳折射出绚烂五彩。
苏梅低垂着小脑袋被幼白抱进了书房,放在一侧软榻之上,她抬着小脑袋,小心翼翼的往书案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见马焱正挽着宽袖坐在圈椅上写大字,那白皙纤瘦的手腕在瑟冷的秋风之中微微发颤。
“幼白……”伸手拉住幼白的宽袖,苏梅声音细细道:“娥娥冷……”
听到苏梅的话,幼白放下手里端着的那一小盅温奶,伸手拢了拢苏梅的衣襟道:“那四姐儿在这等会子,奴婢去让人端个暖炉过来。”
“嗯。”苏梅乖巧的坐在软榻上点了点头。
幼白起身步出书房,苏梅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马焱,又看了一眼面前那一小盅温奶,犹豫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捧起那温奶,颠着小身子慢吞吞的走到马焱身侧道:“四哥哥……吃……”
马焱没有动,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自顾自的写着大字。
“四哥哥……吃……”苏梅仰着小脑袋,颤巍巍的捧着手里那一小盅温奶吃力的想举到马焱面前,却不想那瓷盅的盖头滑了下来,“碰”的一下砸到了苏梅的脑门上,苏梅受痛,小胖手一歪,那瓷盅里头的温奶直接便浇了她一头一身。
“哇啊啊……”苏梅愣了片刻,随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马焱闻声看去,见苏梅红肿着一块额角,满脸满身都是温奶的站在那处,穿着小棉绣鞋的脚边散落着那磕碎了边盖的瓷盅。
这温奶大致是还带着热,细看之下隐隐可见一层细薄白雾从苏梅身上散开,带着浓厚的奶香气萦绕在马焱鼻息之间。
看到苏梅那被烫红的白细肌肤,马焱赶紧将她身上厚重的袄裙给褪了下来,然后一把扯开里头的小褂子,一下便将苏梅的上身给剥了个精光,露出里头奶白色的肌肤。
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将苏梅紧紧裹在里头,马焱吃力的抱起苏梅那绵软的小身子将她放到那软榻上,然后用巾帕细细的替她抹了一把那满是温奶和涕泗的小脸道:“别哭了。”
苏梅正嚎的起劲,哪里听得进马焱的话,她红着鼻头,一个接一个的冒着气泡泡,大张着小嘴,一副恨不得哭死过去的小模样。
掀开那裹在苏梅身上的袄袍往里头看了看,在看到那被烫红的白细肌肤时,马焱双眉微皱,起身用冷茶浸了巾帕之后伸手到袄袍之中,替苏梅轻轻的擦去身上的奶渍。
小东西的身子软绵绵的好似一块糯米团子,那细滑的肌肤触手之时比那最上好的丝绸都要更滑润几分。
“呜呜……”苏梅皱着一张白嫩小脸,紧紧拽着身侧马焱的胳膊,被马焱用巾帕擦过的小身子僵直的厉害,抖的不成样子,奶声奶气的哭嚎着,“疼……娥娥疼……”
幼白带着暖炉回来的时候,看到苏梅裹着一件宽大的袄袍坐在软榻上,马焱面色僵硬的任由那人将眼泪鼻涕都抹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怎么了?”一边挥手让身后的两个婆子将暖炉抬进来,幼白一边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走到苏梅身侧道。
“烫着了……”马焱抿着嘴唇,声音低低道。
听到马焱的话,幼白伸手揭开了苏梅身上的袄袍,在看到那一大片绯色红痕时,吓得不轻,赶紧一把抱起人搂进怀里,声音焦急的对马焱道:“四少爷,您的净室在何处?”
“我带你去。”一边说着话,马焱一边起身将幼白带到了自己的净室之中。
净室里头常日里备着水,幼白吩咐外头的婆子抬了一桶热汤进来,便立马关了净室的门替苏梅察看身上的烫痕。
净室门口,只着一件单薄中衣的马焱紧紧捏着手里那沾着冷茶和奶渍的巾帕,转头对刚刚从净室里头走出的婆子道:“去把书房收拾了。”
那婆子看了一眼面色狠戾的马焱,垂着脑袋应了一声,赶紧出了屋子。
苏开平与苏洲愉站在一处,看着这副模样的老太太,面上皆显出几分不忍神色。
屋外瑟风阵阵,房中暖炉轻响,一旁穗香带着大夫从偏房里头出来,身后一丫鬟扶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缓慢而出。
“如何?”看到那从偏房走出的几人,老太太收敛悲切神色,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冷冷扫向那肩背药箱的大夫。
那大夫哆嗦着身子躬身垂首与老太太道:“孕喜之脉,母子康健,只需用些安胎药便可。”
“嗯。”听罢那大夫的话,老太太微微颔首道:“带下去吧。”
“是。”穗香应声,又带着那大夫出了屋子。
穗香与那大夫一走,三人之中只余那大肚女人还站在房中,她身着一件艳色袄裙,全身纤瘦非常,只鼓出一圈大圆肚子,一张小巧鹅蛋脸上缀着几分胭脂色,虽然姿色平平,但是却胜在有一身细滑雪肌,拂袖款腰之时风流姿态尽显。
那女子先是挑眉看了一眼身侧的苏开平,然后娇笑着转身与老太太请安道:“小女子樨棉,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靠在身后的罗汉床上,慢条斯理的捻着手中的木患子佛珠道:“商户女?”
听到老太太的话,樨棉面色未变,盈盈一笑道:“小女子扬州人士,家中行二,家父姓柳,名唤柳市。”
“柳市?扬州柳市……”听到樨棉的话,老太太细思片刻后道:“可是那扬州首富……柳市?”
“一介铜臭之家罢了,只因外人抬得此诨名,哪比得上您这高门大户的汉陵大家呢……”樨棉一甩手中巾帕,说话时声音啼啼,娇笑连连。
看着面前一副娇媚模样的樨棉,老太太许久未语,片刻之后才道:“你此番前来,家中可知?”
“父知我此番前来,已备足十里红妆,置于外庄别院。”樨棉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扶住自己的后腰笑意盈盈的与老太太道:“这奔波了一日,老太太可准许奴家坐坐?”
老太太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她那裹在袄裙之中的浑圆肚皮,缓慢的点了点头道:“坐吧。”
“多谢老太太。”娇软的说罢,樨棉侧头往苏开平那处望了一眼,苏开平轻咳一声,虽面露些微尴尬,但还是替她搬了一只圈椅置于身后道:“坐吧。”
扶着自己笨重的身子坐到圈椅之上,樨棉抬首朝着身侧的苏开平眨了一下眼道:“多谢公爷。”
听到樨棉那娇柔的声音,苏开平再次掩嘴轻咳一声,面上不显,眸中却是带上了几分明显笑意。
老太太看着两人这副模样,端起面前的温茶轻抿了一口后道:“正值金秋时节,木樨园中樨花茂盛,景色极好,你便住在那处吧。”
“谢老太太。”听到这话,樨棉眼中难掩兴奋,一双掩在宽袖之中的素手紧紧绞在一处,声音愈发娇媚了几分。
“选个日子,再摆几桌酒席,你便算是我文国公府里头的人了。”放下手中茶碗,老太太继续道:“本来按照规矩,该是个婢妾,不过既然是柳市之女,你便抬做平妾吧……”
不管如何说,商户之女,贱籍之身,一个平妾也是顶天了。
“奴家知晓,像奴家这般的家世,能服侍公爷便是老天开眼了……”紧接老太太话后,樨棉一副感恩戴德的兴奋模样。
市农工商,一日为商,终身不得为官,即便是富可敌国又如何,最底层的便是最底层的,连穿件丝绸衣裳都要被拘着,哪比得这朱门大宅之荣,一个平妾于她,那都是天大的恩赐!
“嗯。趁着天色还早,我让穗香带着你去甘棠苑里头看看,认认门。”淡淡点了点头,老太太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柳樨棉,随手招了招站在厚毡处的穗香道:“安胎的方子可开了?”
提着裙摆走到老太太身侧,穗香声音清晰道:“开了,丫鬟已经在厨房里头熬煎起来了,还有那木樨园,奴婢刚刚已经吩咐婆子带着丫鬟过去打扫了,园子里头该准备了东西也一并让奴才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