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昨天一听说亲的对象是赵如熙赞许的姑娘,对何玉琪就产生了很大的期待感。
现在跟何玉琪聊了一会儿天,他发现这姑娘半点儿没让他失望。
果然相信五妹妹是对的。这姑娘跟她一样自强自立,有思想有头脑,眼界开阔,不计较眼前得失。
他说家里财产不多,妹妹出嫁会给些陪嫁,弟弟成亲也会留出聘礼。他虽是长子,以后分了家也分不到多少财产。
何玉琪对这一切似乎并不在意。她说一个人只要肯努力,就能过上好日子,无需太过注重祖上留下来的东西。以前的祖辈不都是赤手空拳创下这份家业的吗?
这话听得赵靖立热血沸腾。
他道:“我觉得,一个家混乱的根缘就在于纳妾。何姑娘,我跟你保证,以后绝不会纳妾。”
这句话相当于在向何玉琪表白了,听得何玉琪满脸通红。
她低着头,用力地点头:“好,我可记住你今天的话了。”
赵靖立大喜,又补充了一句:“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何执不放心妹妹,并没有走远了说话。他一面跟赵如熙讨论着学问,一边还会分神听赵靖立说什么。
这会儿听到这小子不到两刻钟就开始对自家妹妹花言巧语,他忍不住回头道:“光说有什么用?做不做得到还两说呢,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照着一般人,遭到未来大舅兄的质问,又当着心仪姑娘的面,他立刻就要赌咒发誓了。
赵靖立经过身份互换,分家后又撑起一个家,庄子、铺面、家里的大小事都得经手,他已变成一个十分成熟而有担当的人。
他抬起手来,朝何执一揖:“如果何兄不信,只管把令妹嫁给我,我会用一辈子证明我今天的所言非虚,何兄和五妹妹就是证人。如果我有违此言,任唾面自干,任你打骂,绝不回应一字。”
他态度极为真诚,不光让羞红了脸的何玉琪忍不住抬眼看他,为之心动,便是何执也对他大为改观。
何执已然娶妻生子,他从来不会跟妻子说他一辈子不纳妾,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做到。因此他才觉得赵靖立刚才的那番话是花言巧语,不过是哄骗他妹妹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罢了。
可看赵靖立郑重的态度和所说的话,他倒是相信了几分。
不管赵靖立做不做得到吧,至少这一刻他对这桩亲事是真诚的。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就很足够了。
他疼妹妹,但妹妹无论嫁给谁,对方都不能保证一辈子不纳妾,甚至连说都不敢说。相比起来,赵靖立就胜了他们一筹。
“成,我记住了。”何执点头道。
他又看向赵如熙,抬手行礼,恭敬道:“听说赵状元有过目不忘之能。今日之事,便请赵状元也做个见证。”
因着赵如熙的经历太过离奇,随着她女状元的名头传遍大晋,她被掉包、前十四年长在乡间市井、养父是个秀才的事情也被人津津乐道。而她回京只两年,又读的是北宁女子书院,却考上了状元,成了绘画、书法大师,她的聪慧被世人越传越奇,“过目不忘”等等本事也越传越神。
故而何执有此一说。
赵如熙调侃地看了赵靖立一眼,道:“好,我做证。”又笑道,“要是我大哥纳妾,大嫂完全可以打断他的狗腿。”
何玉琪本来因为赵靖立这番话,心里感动,原先的不自在消散了一些。这会儿听到赵如熙把她称作“大嫂”,脸上“腾”地一下又红了。
她拉了赵如熙的袖子一把,低声嗔道:“说什么呢。”想起“打断狗腿”的话,她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靖立跟赵如熙接触多了,早已习惯自家堂妹嘴里经常蹦出一些彪悍而又有趣的词语,他对这话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听到何玉琪发笑,忍不住抬眼去看她。
倒是何执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发白,看了赵如熙一眼,心里暗叹果然不愧是奇女子,行事就是彪悍。而这样的女子,也不知谁家敢求娶,娶了她会不会整天遭遇河东狮吼。
何家人告辞后,朱氏就问赵元良:“何老爷那边的态度如何?”
“挺好的,看样子对立哥儿十分满意。”赵元良道。
他平常看着不靠谱,但对儿女都是真心疼爱的。只是一贯咸鱼,又没什么担当,才显得没用,直接把家扔给儿子来管。
现在关乎大儿子能不能娶一门好亲,今天他还是给力的,特意穿了他新做的月白长衫,显得文质彬彬,君子如玉,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
他又是个混纨绔圈的,交际手段自不必说,那都是跟喝水吃饭一样的本能。今天他使出混身解数招待何老爷,言辞修辞之间又显得极为真诚,便让何老爷有如沐春风、一见如故之感。
“何老爷临走时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一再邀我去他家看他的书画和盆景。我已经跟他约好了,等你们离京后他就给我下帖子,我去他家逛逛。”他道。
赵如熙:“……”
可以。
很可以。
何老爷临走时那副相见恨晚、恋恋不舍的模样她也看到了。她家这位二叔,还真是个人才。
长嫂如母,朱氏嫁进来时赵元良还是个少年郎,整天“嫂嫂长”“嫂嫂短”的,还会撒娇跟她要点心吃。她对于这个小叔子的尿性再了解不过了。
听了这话她没什么表情,点头道:“那就好。因为我们马上就要离京,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信。你们且等着信吧。”
她看向赵元良:“你把聘礼准备好。立哥儿可是你的长子,以后你还得靠他养老,弟弟妹妹的亲事也得这位长嫂张罗。这聘礼你可不能给少了。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尽心,或是小气扒拉地只给一点点聘礼,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又严厉道:“这件事,你不许推托给立哥儿自己做。他拿家里的贵重东西做聘礼,你让安哥儿、蕊姐儿她们怎么想,不会觉得他把东西扒拉到自己碗里吗?徒增家庭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