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羽擦干嘴角血迹,语气平和道:“周院长,妙然小姐所得到的‘仙境’,不是什么邪门魔器。”
“我的推算显示,它不会给您所关心的人带来麻烦。”
“那面镜子,其实和我的一位故人,有着莫大渊源。”
说到这里,徐子羽顿了顿,苦笑道:“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不解释一下,估计很难过关吧?”
“要说起来,那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故事了……”
周哲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同样是天命之子,大概率是“变数”的存在,这位徐院长的故事和人生经历,应该会比独孤秀、姬诺等人要精彩许多吧?
“我的真实身份,是辰落世界的一名五灵根普通修士。”
徐子羽沉吟片刻,接着说道:“我出生在一个修真门派之中,父母为宗门战死。”
果断自报家门,绝不是因为徐子羽太怂!
他也曾龙傲天过,曾以为有预演之术傍身,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无人不可战胜!
直到徐子羽演算了一万多次和周哲的“切磋”结果之后……
他及时地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有些时候,这人呐……
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虽然我的天赋很弱,只勉强触碰到修真的门槛,但宗门依旧没有放弃我。”
“宗门长辈们给我提供资源,助我踏上修行之路。”
徐子羽叹了口气:“可我的天赋,实在是太差,太差了!”
“同样的资源支持下,天才们三五年就能完成筑基,而我,十年苦修,却仍然看不到半点成功的可能性,还在炼气徘徊。”
“当时年少无知的我,急于求成,废寝忘食地修炼,心态失衡,导致走火入魔,灵魂破裂。”
“本来,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是,当我的意识即将消失的刹那,一股陌生的力量,融合到我的灵魂之中,帮助我修复了受损的伤势。”
“并且,在那以后,我的精神力量提升为原本的五倍之多!”
“仗着强大的精神力,我在炼丹一道上展现出了超越同辈乃至许多师叔的天赋和潜力。”
“我也因此受到了宗门的重视和更多栽培!”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徐子羽稍微缓了口气,像是在斟酌言语,调整思路:“说到这里,您应该已经猜测到一些东西了吧?”
“当初那股突然入侵的力量,是来自地球的破损灵魂。”
“那是一名因为熬夜刷短视频而猝死的华国少年。”
“虽然在精神本质和精纯程度方面,他和我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但是……”
“他的灵魂之中,所蕴含的信息量的,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辰落世界的一名普通筑基期修真者,恐怕一辈子的见闻、阅历,加起来,也不如他一半多。”
“所以……”
“我的情况,非常特殊。”
“两份灵魂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全新的‘我’。”
“绝大多数时候,我都认为自己是辰落世界的土著修真者徐子羽。”
“可在潜意识深处,我也偶尔会觉得,自己是地球人,徐子墨。”
说到这里,徐子羽忽然苦笑起来:“抱歉,这就是我所说的‘复杂情况’了,换做其他人来,我是绝不会说的。”
“这种事情,说起来,也蛮难堪的。”
“言归正传吧!”
徐子羽神色一肃:“在宗门的鼎力相助之下……”
“我凭借着自己的炼丹天赋,外加上来自地球文明的海量信息,灵感无限,不断推陈出新,自创出种种全新丹药。”
“完美神胃丹!大力牛魔丹!苦海炼心丹!龙蛇演武丹!阳神洗心丹!金焰炼脉丹!英招赤旗丹!大威天龙丹!……”
说到这些的时候,徐子羽双眼都在发亮:“加上一些来自地球的先进经济学和政治学经验,我合纵连横,很快构筑了附近修真门派的利益共同体。”
“铸就个人丹药品牌,传出偌大名声,同道们赏脸,誉我为‘小丹仙’。”
徐子羽不禁感慨了一句:“地球……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尤其是华国,一名普通少年,都能掌握这么多珍贵的、足以改变一个世界命运的知识。”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随后,我的个人实力和宗门势力,都快速膨胀起来,一路顺风顺水,获得种种奇遇和机缘。”
“在此期间,我深谙扮猪吃虎的道理,从来都只暴露出一小半实力。”
“所有人都以为,我只会炼丹,殊不知,我真正擅长的,其实是《周易》推演,大衍天数,谋算万物!”
“这样,我结交了许多朋友,稳步提升,一步步走到一域颠峰之境,成为‘东仙王’的左膀右臂。”
周哲瞟了他一眼——然后呢?
“……”
徐子羽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为憋屈:“东仙王冕下是个讲道理的人,她唯一的问题在于,过分执着于讲道理了。”
“有一天,东仙王冕下和南仙王见面,两人不知怎得,讨论到了哲学上的问题。”
“东仙王冕下她坚持认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概念,就是‘逻辑’。”
“而南仙王冕下则坚持‘力量至上’理论。”
说到这里,徐子羽感觉手有些发痒,恨不得扇自己一下:“逻辑的概念,是我告诉东仙王冕下的……”
“她在和南仙王冕下的辩论之中,用了我曾说过的话——逻辑是不可战胜的,如果要去辩驳这个观点,必然要用到逻辑,所以,能够战胜逻辑的,唯有逻辑本身而已。”
“南仙王冕下沉默了很久,做出了一个决定。”
徐子羽叹气道:“他决定干掉所有讲‘逻辑’的家伙,把‘逻辑’这个概念,从辰落世界彻底抹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东仙王冕下陨落,我也没能幸免。”
“在双王之战后,东仙王冕下魂飞魄散,只剩一点真灵,幻化为‘仙镜’,流落地球。”
“而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当我身死魂灭的瞬间,就在地球‘醒来’。”
“那个时候,我发现,距离我作为‘徐子墨’熬夜猝死的时候,才过了不到六个小时。”
“如果不是能够修炼,我都要怀疑,自己实际上,是做了个极为漫长的梦。”
听完了徐子羽的故事,周哲微笑道:“东仙王……有意思。”
“你不和她聊聊?毕竟是你的老领导了。”
徐子羽神态忧伤:“一切罪责,皆源于我,实在是无颜去面对。”
“况且,东仙王冕下丧失了许多记忆,有些事情,不记得,反倒是好事。”
“毕竟她和南仙王,在那场‘论道之战’前,曾是亲密无间的道侣,他们……”
归葬院院长徐子羽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面色骤变:“糟糕!卦象……”
“易转了!”
“在张妙然女士身上,我看到了死兆和不详……”
“不……”
“不仅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