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就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你就要把我全盘否定吗?!”
倪婼的情绪很是激动。
然,安辰没有及时说话。
空气一瞬陷入了寂静。
草丛里,安辰盯着倪婼,有月光落到倪婼身上,洒落一层银色,衬得倪婼眉目的狠厉,满眼的戾气,原本一张清秀的脸,此刻甚是扭曲。
等了片刻,安辰才道:“你叫我过来,就是想说这些?”
一字一顿的话语,有些冷,不似寻常时的温和。
倪婼沉默了下,低声道:“是,说跟墨上筠有关的事,是骗你的。”
收回视线,安辰不曾停留,抬腿便走。
倪婼一急,直接抓住安辰的手,眼泪立即涌现。
安辰步伐顿住,冷冷地盯着她,没有半分情谊。
“被子那件事,我是有脱不开的关系,这点我认了。但是,”倪婼哽咽着,坚持道,“安辰,我知道你偏心墨上筠,我哪怕说她一句坏话你都不听,但是,她一边没跟你断干净,一边又跟段子慕和阎天邢暧昧,跟青梅竹马燕归成天勾肩搭背的,那么多男兵围着她转,安辰,你看秦雪有她这样吗?你确定她真的有你想的那么好吗?”
道路上,平白被抹黑的墨上筠,不怒反笑,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
草丛里,安辰听到倪婼一字一字的话语,脸色微微阴郁了几分,手腕用力,直接将倪婼的手给甩开。
“她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安辰字字平稳,语气是绝对的坚定。
倪婼深吸一口气,眼看着安辰抬脚欲走,字字珠玑地反问:“你真的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吗?”
安辰步伐一顿。
“是,你跟你交往过半年,但她对你有几分真心?”倪婼紧盯着安辰,一字一顿道,“你知道她为什么答应跟你在一起吗?她现在才多大?1!你跟你妈都看不透,你没想过她的城府有多深吗?”
“换句话说,你跟她交往半年,你见过她的家人……哪怕是一面吗?你知道她家里人是什么身份,她有没有兄弟姐妹,家里有怎样的背景?”
“安辰,除了我们都能看见的东西,有关于她,你又比我们多知道多少?”
一口气把所有的话说完,倪婼深深呼吸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安辰,努力睁大眼睛,看清安辰每一个神色。
她以为安辰会勃然大怒。
然而,她低估了安辰的修养。
安辰平静地听完她的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冷冷静静地看着她。
“我知道多少,并不重要。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安辰平静道,“现在,我可以跟你说说,我们俩的事。”
倪婼微微一愣,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滴到衣领上。
倪婼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畏惧,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安辰却一直看着她,语调很慢,却字字清晰,“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们俩都是不可能的。”
倪婼猛地一怔,浑身僵了僵。
说完,安辰收回视线,绕过倪婼,径直往外面的道路走。
墨上筠对他有几分心思,他比倪婼更为清楚。倪婼所说的问题,他曾无数次的想过。
以至于,再次听到,根本没有感觉。
冷不丁的,他想到追求墨上筠时,墨上筠曾拍着他的肩,“你这执着劲呢,我还挺喜欢的,要不,交个朋友?”
他当时说,不行。
然后墨上筠乐了,笑眯眯的,“哥们儿,那你加油。”
后来,墨上筠也调侃过他几次。
——我说,你追姑娘,就只知道送早餐吗?
——你也别缠着我不放了,要不,我给你介绍别的姑娘?
——安辰,坚持是一件好事,但也要懂得放手。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在此之前,安辰就知道追墨上筠是一件多么艰辛的事。
他开始会用一些俗套的追求手段,可墨上筠会跟他分析,多数手段都华而不实,慢慢地他就不用了,每天给墨上筠送早餐、占座位,能做的都给做了,不做那些没有用的事。
但是,他所做的一切,于墨上筠来说,都可有可无。
那个时候,墨上筠神秘莫测,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只会让人泥足深陷。
后来,墨上筠答应跟他交往时,他都觉得糊里糊涂的。
觉得不现实。
在交往的过程中,安辰就慢慢发现,墨上筠还是那样的神秘莫测,她几乎不会跟人说有关她自己的事,就算是情侣关系,也不主动让人了解她。
于是,他只能慢慢地挖掘,可半年时间,他所挖掘到的,并不多。
如倪婼所说,他所知道的墨上筠,并不比常人知道的多多少。
只是,他眼里的墨上筠,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
倪婼对墨上筠的各种质疑,有几分可信之处——
他再清楚不过。
*
墨上筠比安辰先一步回到营地。
她没有去会议帐篷再找澎于秋,而是找了个助教,让人给了个新的手电筒,然后把旧的手电筒归还。
那个助教正好是见过墨上筠常常出入会议帐篷的,所以对这一个手电筒的事并没有在意,直接给她换了。
墨上筠很快便返回。
从营地到上坡之上,有十来分钟的脚程,加上路上耽搁了一定的时间,墨上筠等到八点半左右,才抵达山坡上。
但,这一上来,就见到了山坡上的骚动。
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谢诗诗,一个是白芃。
她刚站定,就听到白芃嚣张的声音,“怎么,就切磋一下而已,这都不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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