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191第一百九十一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京里的春生班最近推出了个新台柱余生,恰是十五的少年郎,眉清目秀,体态风流,穿戴好办上青衣,到台上袅袅那么一站,就是一道风景,再开口那么一唱,那清亮的嗓音,能唱进人的心底去。就那么一小点的腰身,用那束腰一系,套上戏服,回头再捻起兰花指,眼光那么一转,戏台下的人,魂都得丢了去。

这余生从登台到如今,迄今不过是短短三个月,名头却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小角落,凡是爱听戏的,就没有不爱他的。当然,那些喜欢龙阳之风的,更是对其虎视眈眈,垂涎三尺的。

可这余生年纪小小,手腕却高,凭是台下多少人捧着哄着,说笑喝酒聊天都成,要想陪着出场,那就免谈,一言不合,便是撂下脸来也是有的。这会儿他正红,谁也舍不得动他,上面的都在比,到底谁能先占了这么个风流儿郎,那些个想耍手段威逼的,倒是纷纷倒了霉。

到得如今,余生名头越发响亮,春生班在京里是烈火烹油般的红火,余生也成了班里名副其实的台柱子。

贾赦这天就是被朋友叫去一起听余生的戏的。

春生班火得一塌糊涂,只要余生一登台,梨园里便是一座难求。达官显贵太多,导致贾赦这个已经开始有些落魄的国公爷,竟一直订不到包间。他这样的身份又不能和人去挤大厅,所以贾赦对这个闻名久矣的余生可是好奇的很。朋友一说自己有座,贾赦二话不说,连饭也不在家里吃了,兴冲冲就到了梨园。

今日台上演的是《牡丹亭》,等这云板一响,二胡一拉,余生一身杜丽娘扮相袅袅走出来,莲步轻移,十指颤动,押裙的玉坠流苏摇摇晃晃,单看背影,便是十足风流,等到他转过头来,红色胭脂画开的眼线长长直勾到了眉尾去,倒给他那星眸平添了几分媚意。他做个捻,清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倦,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声音缠缠绵绵,不时还有锣鼓咚咚几声应和,那一声声愁情,唱得直叫人心底都酸了。

满座间,尽是寂静一片。

直等到那扮春香的合着接下去,满堂才轰然大赞叫好,贾赦这一屋里的包厢爷们,几乎都要拍断了手掌,两眼放光地看着台上唱着“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一颗心啊,全吊在台上那个偏头哀唱着的人影上了。

亏得他们都是见过大阵仗的,还算是保持得住仪态,外头大厅里坐的那些,可不是已经大叫起来,忙不迭的让人给送赏银过去?

贾赦几个本是从琉璃街出来,这会儿大家一块儿出来找乐子,自然不能在人前露怯,这会儿只恨自己不能再给好些的,身上什么个戒子玉佩,随身玩器,全往托盘上放,他们这些人,非富即贵,身上带的东西自然不凡,里头刘成身上找遍了都没找到个合适的,压袍子的玉佩可是他夫人亲手挑的玉佩,想给也没法给,只能苦着脸从荷包里拿了张银票凑数,被贾赦几个鄙夷的要死——跟着大厅里那些个货一个档次,金子银票什么的,忒俗!

刘成摸摸鼻子,打个哈哈,赶忙扯了个话题来聊,指着这个余生,笑道:“你们听说没?齐国公府家的陈二爷,叫人在外头门头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呆在家里不敢出来了。“

都是没正经差事在外面常玩的,就算不熟,彼此也都混了个熟脸,等闲也能说上几句话,贾赦和这个齐国公府二爷交情不深,但也曾吃过几顿饭,这时听说他被人打了,不由奇怪道:“谁这么大胆子?国公府那位老爷如今不在禁卫军挺得脸的,谁这么不给面子?”

刘成呵呵的笑:“还能是谁?夏家夏铮的亲弟弟,夏家的老小!”双眼往台上那边提溜一圈,“听说是自打听了这位的戏,那是茶饭不思啊,每场必到,陈家的老二跟他抢,可不就是倒了霉?”

其余人便都皱起眉头:“这种风花雪月的事,要不就各凭本事,要不就当面争当面抢,回过头去背后下手,找人打闷棍,像什么话?”游手好闲、纨绔也要有格调不是?都是有身份的人,手段却这般小人。

又问:“陈家后来说什么没有?”

刘成耸耸肩:“夏家四爷你们还不知道?仗着自家是外戚,眼睛都天上去了,谁能在他眼里啊?以前宗室里出来的还叫他给了没脸呢,回头不照样什么事没有?这次也一样,听说给齐国公府去了礼,但这位夏四爷,办点事儿没有,不过是被拘在家里,叫反省几天,不然,你们以为今天余生登台,他能不来?”

众人也知道,这位夏四爷,年纪跟舒贵妃相隔不远,当年那是一块玩着长大,淑贵妃极为疼他,很给他脸面,又是最小的一个儿子,夏家老太太把他宠得跟什么似的,就凭这两人,夏四爷在京里,向来是横着走的,别说他今天只是打了人,只要不把天捅破个窟窿,其余的,自然有他哥哥姐姐操心。

想到宫里独霸皇宠的淑贵妃和备受皇帝看中的二皇子,众人俱皆沉默,很默契的不再多说。

妄议朝事是禁忌,他们这些人,吃吃喝喝玩玩就够了,这些个东西,他们不想搀和!

有人瞧着那台上还在唱的余生,不由奇怪道:“陈家跟夏家闹了这么一出,这位可是有能耐,居然还这般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儿唱戏?!”这仗得谁的势呢?

旁人也都好奇,便纷纷把眼光看向了开头说话的刘成,他是这群人里,消息最灵通的了。

果然刘成也没叫他们失望,说道:“满京里能压得过这些重臣人家的,除了皇家宗室,还有谁有那本事?”压低了声音跟众人道,“是易王叔易郡王。”

易郡王是先帝的幼弟,比今上只大了八岁多,先帝继位时他还年幼,便在宫中生活了一段时间,与今上好歹算是一起读过两年书,只是来往并不很多。其人胸无大志,凭着王爵在京里吃喝度日,平生最喜玩乐,对于朝政并无多大野心,只是他到底是今上的亲叔叔,血缘亲密,辈分又高,在宗亲里的地位便格外不一样,今上也很给几分面子,于是这京里,倒是无人敢小瞧他。

这位论身份地位自然是没话说,余生能攀上他,在这京里想来也无人敢动他,只是:“易郡王那把年纪了,这么个尤物落他手里,可真正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

今上都已四十好几,这位可是五十开头的人了,跟余生新新鲜鲜一个十五六的少年郎一比……

刘成瞧着台上坐在椅子上,已然“惊梦”的人,摇摇头:“虽说如此,这余生到底是占了便宜,否则,就他那样貌,齐国公府夏家的事,就能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齐国公府奈何不了淑贵妃的娘家,不能把夏四爷怎么样,还奈何不了一个戏子?

众人也道有理,尊卑贵贱,阶级划分在那里,万般由不得人。

吃吃喝喝笑笑一通,贾赦喝的酒有点上头,起身去了净房,出来找人又打盆水洗了把脸,这才转过身回自家包厢,一路过来,影影绰绰听得包厢里面都在议论余生和易郡王的事,有人说起余生的样貌来:“如今画着这般浓妆,五官是看不出来,不过就那么细的腰,那么长的腿……嘿嘿,易郡王可是有福了。”

还有那猥琐的更说:“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吃不吃得消?!”接着就是一阵心照不宣的笑。

贾赦没多逗留,正要走,猛不丁却听见有人说起贾瑚,脚步就顿住了,装着酒醉把头靠在了墙上,装着休息的模样。一会儿,就听里头人在说:“说起这些戏子,五官长得倒是好,身段也不错,可惜了,就是少了几分贵气,这档次就下去了。要说咱们京里,最好看的男人啊,还是平原侯家的蒋哲和荣国府的贾瑚,十个余生顶一起,也比不过他们一根手指头啊!”

贾赦登时大怒,包厢里就有人在说他:“喝几杯猫尿你就糊涂了,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蒋家贾家的爷们,你也敢拿来说嘴?”

那人还在叫:“这不就我们几个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玩不起的,那两个爷,不也是爱玩的?怎么就说不得了?就那么蒋哲,前几天还跟容家的容铭一道走着呢,还有那个贾瑚跟四皇子,他们做的,我怎么就说不得了?”

贾赦听着是又气又急,包厢里的人也不高兴了,纷纷指着那人说:“你还越说越起劲了?!这么多吃的喝的还塞不住你嘴?再胡说八道,我们可是要走了!”那些戏子平民,说了也就说了,这位倒好,谁家的事都敢拿出来说嘴,看他说的那几个人,那是好惹的吗?两个侯府不说,容家是皇帝舅家,四皇子可是龙子,拿着他们的事说嘴,他是嫌日子太松快了吗?又不是在自己家,他们这可是在瓦头!

那人这才嘀咕两句,不说了!

贾赦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包厢,只觉得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乱得慌。刘成几个见他脸色不好,还当是喝多了不舒服,纷纷问了几句,贾赦趁势就说要回去歇着,人也没拦他。

贾赦一转头就狠狠吩咐身边小厮,一定要把贾瑚跟徒宥昊的事查清楚。

好久人终于打听回来,这才知道,却是有人看到两人一块儿去酒楼喝酒,刚碰上从包间里出来贾瑚徒宥昊,那时贾瑚嘴唇有点肿,那人是个风月场里见惯了的,少不得说嘴了两句,后面有人再瞧贾瑚徒宥昊,还真有那么一两次不对劲儿的。谁也不是傻子,这徒宥昊跟贾瑚肯定是有什么!

贾赦听着是越听越气,气急败坏就给回了家,越想越觉得贾瑚不争气。

你说你好好国公府家的公子爷,未来的继承人,身份金贵不说,有才有貌,前途光明,背景雄厚,什么人找不到,什么人不好找,非就吊死在徒宥昊身上了?

当然,徒宥昊那是好相貌,那五官,那身段,那通身气派,挑不出半点不好来。可问题是,人家是皇子啊,那能被你压在下面吗?

贾赦想到自家儿子居然是下面的,气得恨不能吐血。他那么聪明的一个儿子,怎么在这些事上,这么不开窍?

回到家,气哼哼叫了贾瑚来,贾赦把桌子拍了个震天响,手指戳到了贾瑚明面上,真恨不能剖开了,好好看看这小子,脑子里到底都想的什么?

“老子我在外面那么多年,从来都是上面的!”贾赦激动得直深呼吸,才勉强控制自己不狠狠揍贾瑚一顿,看能不能把他揍醒了,“你倒好,挑了那么个不好惹的角儿,把自个儿赔了进去。半点便宜没捞到,自己却叫人把便宜占足了?你也不怕人以后说起来没面子?!”

贾瑚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事居然会被贾赦知道了,虽然他是无所谓上面下面,可看他这么激动,少不得也给描补几句,找借口装无辜:“就是一次喝多了……头反正就那样了,他那么个身份,我还能怎么着?”看贾赦两眼一鼓又要骂,忙问道:“就那么几次……父亲怎么就知道的?”

贾赦板着脸:“呸,不想人知道没面子,那就该动作仔细些,被人瞧见了,你还想瞒啊?”

贾瑚就挑起了眉,被人看见了?那么巧?

贾赦坐在椅子上,气得不行:“这以后我再见了朋友,知道你挑了这么个沾不得的……”又骂贾瑚,“蠢货,赶紧给我断了!舍不得,我看那个锦乡侯府的小子就不错,你拿他替好了!下面的……说出去,我还有什么面子?!”

贾瑚被训了个灰头土脸,最后被贾赦好一通给砸了出来,屋里地上碎瓷片撒了一地,可惜了那个五代的青瓷笔洗%

贾瑚出了书房,想想,叫人去给徒宥昊递信。他琢磨着,他们两个说重要不重要的小角色,这么点风流韵事,谁那么无聊给拿出来说嘴的?莫不是有人想作怪?

这些日子光顾着王家那边,倒是疏忽了外面,这是个教训,以后可得警醒了。

至于旁人怎么说,他还真不介意!这种风月事,高兴就行了,讲究这么多?!

不过徒宥昊显然就有些心虚,接到他的口信,好一晚上都没睡好……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奸夫是皇帝你老婆掉了五胡之血时代信息全知者终末忍界反叛的大魔王我只有两千五百岁绝对一番盖世双谐玄尘道途
相邻小说
跑出我人生驱魔人的自我修养什么叫游走型中单啊永生基因娱乐圈bug王牌特战之军少追妻崩坏纪元我在东京打爆一切大国工业时代工业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