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切碎了掌印,刺耳的破空声还残留着尾音。
风雪为之肃清,一个人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站在了李休的身前。
这人半散着头发,嘴角微微上扬,面色看起来有些轻佻,其身上没有任何气息传出,但却在无形之中压下了圣山之上的诸多起势。
说压下也不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切开,他就站在那里,四周近二十位五境宗师各自升腾而起紊乱天空压迫大地的气息在降临到他面前的时候就仿佛是一张纸一般被一股无形之意切成两半。
如果说陈落的刀以势压人,以意取命。
那么这个人站在这里与他本身便是一把刀。
一把纵横万里之间,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刀。
无数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李休的眸子垂了下来,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李一南则是有些愕然,似乎想不通这个男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救李休。
不仅是他,同样想不通的还有在场当中的其他人。
比如苗奚柏。
大手印缓缓而落,甚至不需要完全落地便能够将李休等人碾压而死,谁能想到临死之前竟会有人突然出手?
而这个人竟还是与此事完全无关的小玉山叶开。
“叶开,你这是什么意思?”
苗奚柏面若寒霜,眼看着便要成功,却突逢变化,这件事每多拖一分便会多一分的变化,尤其是万香城做了和阴曹以及雪国这样与虎谋皮的事情。
那就更不容拖沓。
“没什么意思,闲着无聊,看你们以多欺少,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知道吗?”
也开双手抱在胸前,半散的头发在额前轻轻摇晃,开口说道。
苗奚柏的面色更加阴沉,他盯着眼前男子,沉声道:“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一副吊儿郎当的轻佻模样。”
叶开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和几乎要化成实质的杀意,他侧着身子,挑眉笑道:“轻佻乃是人性,而人性最是难改,我恐怕是改不掉了,要不然你教教我?”
苗奚柏看着他沉默了下来,纵使身体四周杀
意肆虐,却终究没有动手。
因为他不如叶开,全盛之时尚且不如,更遑论此刻他已经收到了不轻的伤势,而叶开的飞刀是天下最快的飞刀。
即便是诸天卷上前十的那些大人物也不一定有他出手快。
如果动手就会死,那就不能动手。
“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出了任何纰漏,小玉山恐怕还担当不起。”
叶开的确很强,但毕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后还有小玉山,有宗派就意味着有牵挂,有牵挂就不能随心所欲做事。
这自然是在警告,叶开却是不为所动,脸上的轻佻之色反而更浓了起来。
“我说小苗子,你应该庆幸今天这场戏只有我一个人来了,要是我师兄也来了你信不信他得亲手拆了你们这个破山。”
听到小苗子这个称呼,苗奚柏的眼皮忍不住狠狠地跳了一下,他与叶开乃是同一辈人,几乎是从初境开始彼此就是竞争对手。
但叶开每每总能压他一头,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深深的吸了口气,苗奚柏那本有些激动地心情平复了下来:“即便是你插手其中又能如何,难道你以为就凭你的力量便能够救得了他?”
叶开脸上的轻佻收敛了一些,但看上去仍旧让人很不舒服,苗奚柏刚刚平复的心情在见到这个表情之后变得再度紊乱了起来。
这几百年的种种不停在眼前飘过,他身上所散发而出的杀机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
叶开的手里出现了一把飞刀,飞刀不长,大概只有手指长短,但却散发着寒意,即便是在这没有阳光的雪日当中依旧映衬着一抹寒芒闪耀。
“也许你应该意识到一件事情,即便是最后我无法救下李休,但在这之前,杀了你,却并不难。”
飞刀被叶开捏在指上,那只手掌之上包裹着一侧云雾,让人看不真切他手上的动作和飞刀处于的位置,无法看到就无法做出判断。
而当你在空中看见飞刀疾驰而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可能是一个死人了。
“苗长老觉得你能够接下我几刀?”
叶开抬手放到了胸前,略有些轻佻的
目光落在了苗奚柏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他的视线始终在两个位置流转,喉咙和心口。
苗奚柏浑身紧绷,将体内灵气混合着天地之力外放到了四周,遍布方圆数百丈,即便是五境宗师如此做法也会十分耗费精神,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叶开的飞刀太快,宛若雷霆闪电一般迅速。
只有将自身灵气外放天地,才能够在肉眼来不及判断的时候通过飞刀划破天地产生的摩擦从而感受到飞刀的来路和去向。
以此做出最快的反应,方才能够有一线生机。
“有劳二位动手。”
看到苗奚柏被叶开拦了下来,雪无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些,然后抬头看向了阴曹的那两位五境宗师,开口说道。
虽说场中形势依旧大好,但有句话叫做迟恐生变,自然是能够早些解决便早些解决。
阴曹的那二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朝着叶开走了过去。
“三打一?我喜欢。”
叶开眼中出现了一抹正色,旋即抬起了手臂,并不见其有任何其他动作,那两位阴曹当中的一人身形闪烁间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原地,而在其原本所站立的地方则是有一把飞刀划过天际,带起了一串血珠洒落地面。
“不愧是阴曹的大长老,实力果然高绝。”
叶开拍了拍手,出声夸赞道。
阴曹与荒州势力不同,所谓大长老指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阴曹五境。
大长老意味着实力,地位,身份,整个阴曹只有不超过十位大长老,眼下竟然出现了两位。
看来今日这件事背后恐怕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辛。
黑雾在不远处重新凝聚化作人形,那人头上戴着黑色帽袍,遮掩着自己的整张面容。
风雪吹拂而过,那张帽袍一侧裂开了一道缝隙,那是被飞刀划过的缝隙,沾染着点点鲜红。
他抬头看着叶开,身形消散如雾,无迹可寻,却又无处不在。
飞刀划破长空,撕开了黑色雾气,露出了二人的身形,相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