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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九章 林飞白的神秘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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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堂的新长老之选,最后成了易家长老堂最终的结局。

掌馈长老和传灯长老死。理刑长老和易燕吾重伤逃逸,唯一没受伤害的是躲在角落溜得最快的求文长老。

更重要的是,十八部族在对长老们动手之后,北派又插刀南派,将南派砍瓜切菜之后,却又被等在魁阁之外的掌馈长老暗中准备的火筒队收割了性命。

而此时,城外的十八部族战士亦入修罗场。

本该有更大的伤亡的,因为最后南北两派杀出了火气,反而是朝廷金吾卫按照燕绥的指示,将人群围住驱赶,困而不杀,只给他们留下了通往徽州大军方向的道路,南北两派的残余战士,不得不往那个方向冲。

燕绥一方面是留下部分十八部族力量,日后好收编为朝廷养马和放牧草场,让季家马场不能再形成垄断地位,一方面也要将十八部族用到彻底,留着给金麒军找点乐子。

在他的计划里,这一战过后,十八部族的野心家大多被灭,其余人将会被迁入长川城内过活,和长川百姓通婚,数代之后,想必也将全部融入长川,而草场全部收回。日后朝廷会抽调林擎的军队,在寿山至洪山一线进行布防。洪山背后的草原不能再留那些桀骜又善变的天生战士,否则朝廷军队将会背靠一个不稳定的后方。

这才是宜王殿下早已定下的国策,一指定草场不过是缓兵之计,想要长治久安,便得不惧青山之下,白骨成堆。

依着燕绥,原本是要将十八部族赶尽杀绝,文臻却劝他尽量留下有生力量。

当初出发前,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次的任务,三千人对上十万大军十八部族和地头蛇易家,还要进入人家的地盘。这是与虎谋皮,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文臻甚至听说,姚太尉等一些老臣,还和陛下提出了不少顾虑,比如担心殿下在这样的重压之下,干脆选择暗中和长川易家合作,给朝廷带来后患等可能。

所以文臻希望少点戾气,在铲除易家死忠力量的基础上,尽量保留中立或者友好势力,一来方便和平过渡,二来将来少点弹劾,三来万一出现岔子,也可多点谈判砝码。

但是,该杀的,还是要杀的。

当日,易家大院近乎毁天灭地的动静,和事后源源不断抬出的尸体,令长川主城的百姓几乎做了一夜的噩梦,也因此这一夜被称为“断龙之夜”。

这所谓的断龙之夜,也不过是整个长川易家迅速垮塌的开始。

天亮后,冒着青烟的魁阁内,诞生了新鲜出炉的易家家主。

新任易家家主易云岑,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摒弃前嫌,与西川易家重修旧好。

第二件事是宣布理刑长老和易燕吾的七大罪,撤除刑堂,废除并封闭黑狱。

第二件事,就是把几位长老所藏的虎符碎片找出来,拼出了另一半。交于段夫人保管。

但是这一半虎符,其实早已被调换,在这段时间内,易人离靠着阳南岳在易家大院收拢了一批中下层人员,其中有不少护卫。

调换过来的半边虎符,再加上燕绥文臻已经制作好的易勒石那一半,终于将虎符拼完整。

林擎和化名童邱的邱同,不能久离大军,在魁阁事件结束后,便连夜赶回了边军,听说永王燕时信在徽州游历时失踪,怀疑是被前来劫掠的西番小股军队掳走,出了这事,总管边军的林擎和统领徽州边军的邱同自然必须回去处理。

等到金麒军被打散或者调走,朝廷金吾卫进城,长川便正式入了朝廷之手。

金麒军一直是决定长川归属的关键,偏偏十分精明,一直盘踞在彦城,不介入主城之内的风云争斗,所有人只能被动地去打它的主意。

易云岑这个新任家主,不顾众人劝告,亲自携着半边假虎符,前往金麒军调兵。

因为丹崖居已毁,易勒石那半边虎符再也找不到,原则上易家无法再调动金麒军,但是,家主本人带着另一半虎符可以指挥金麒军。

但是易云岑得位的过程太惊悚,金麒军会不会承认他这个家主,还在未知数。

为此,易秀鼎劝易云岑不要冒险,手握大军的金麒军统领,面对当前局势,很有可能生出别的心思,更有可能不承认他这个得位不算正的新家主,那易云岑贸然前去,就是羊入虎口。

但易云岑依然的天真傻大胆,拍着胸口说自己已经是新家主,金麒军凭什么不认他这个家主?他们可是当初都在金麒旗下发过毒誓的!

再说就任新家主本就有一个就任后巡视金麒军的流程,如今正好履行,如果因为局势不明就不敢去金麒军,以后岂不是让金麒军,让这易家所有护卫从属附庸笑话?又怎么能在朝廷的进逼下,保住易家?

他振振有词,说话难得又如此在理,再加上这回段夫人奇怪的并没有说什么,她自从回到大院后,便对易云岑很少管束,大抵是觉得他总要担起这重任的,也无需多说,易秀鼎只得多多选了些护卫,随他去了。

但是刚刚上任胸怀壮志的易家家主,出门还抱着自己的套娃实在也是让人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易秀鼎拎着他的耳朵,硬生生把套娃塞在了随行马车里才罢休。

家主没什么家主的自觉,易秀鼎也没有因为易云岑身份变化而改变态度。

文臻在一边看着,心想如果易人离没什么执念,长川又能比较和平地过渡的话,易云岑继续做这个家主也不是不成。

昨夜那幕的杀戮,哪怕她已经见惯流血,也不希望再看见。

燕绥站在她身侧,看着易云岑,忽然道:“家主就这样过去,还是显得势单力薄了一些,要么我和内子也一起去吧。”

文臻一怔,转回头刚想提醒他,城内易家的势力依旧不小,理刑长老和易燕吾逃掉还是个变数,自己和他双双离开,又是去金麒军驻地,万一出什么岔子被大军包围,并不妥当。

但她一遇上燕绥的眼睛,便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笑道:“是啊,家主出巡,岂可不多几个喽啰,以壮行色。”

易云岑怔了怔,跳下车来拉她的手,兴高采烈地道:“好啊好啊,正想姐姐一起去。”

他的手还没碰到文臻指尖,燕绥的目光淡淡瞟过去,易云岑下意识缩手,手掌平平贴在了袍子边。

文臻忍不住想笑,调教成果显著。

段夫人忽然走过来,经过昨夜,她神色颇为憔悴,却仍勉力支撑,道:“易公子,方才听前院管家回报,说是城中有些骚乱,流言甚多,情形不大对劲……”

易云岑犹豫了一下,道:“还是烦请两位帮衬一下祖母吧……昨晚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你们再一走,祖母身边就没人了……”

他说着说着,情绪低落,文臻看一眼燕绥,他颔首,易云岑便怏怏走了。

他的卫队是易家大院配备的护军,两百人的精锐队伍,毕竟去调大军,并不是靠人多就行,只要保证路上安全就行了。

文臻向队尾看了一眼,林飞白作为提堂长老亲信,在这段时间已经接管了易家大院护军的一个小队,此刻顺理成章地呆在队伍里。

他的身上,带着完整的虎符。

林飞白熟悉军务,适合去做调军这事,但是金麒军很可能不会随便什么人拿了虎符过来就调兵,必须要易家有分量的人去才成。

而易家主事人们现在死的死逃的逃,要想顺利调兵,还只能新任家主前去,借易云岑的幌子,替朝廷调兵。

易家城门,现在在文臻建议下,严进严出,用文臻对段夫人的说法,是防止朝廷来人的渗透,但其实她和燕绥的人已经进来了一大批,该渗透的早已渗透完了,真正严守城门的原因,是防止金麒军本身还有探子在城内,将这里的变故提前传给金麒军。

文臻和燕绥回到自己小院,文臻此时才有时间,用之前派人搜集来的药物,配了一个药方,给平云夫人送去。

她答应过治一治平云夫人女儿的病,自然要履行诺言。

平云夫人亲自送出门,跨过门槛的时候文臻笑道:“夫人地位尊崇,访客不少啊。瞧这门槛都被磨平了。”

平云夫人道:“易夫人说笑了。我一个未亡人,深居内院,哪有什么访客,便是有,也留不得多久,左不过是一些闺阁怨女,虚应着罢了。”

两句话说得有点不搭,两人却似都不觉得,相对一笑。

有些人阴沟地鼠一样,总在背后作祟,是时候拎出来晒晒了。

……

快马驱驰一日夜,第二天午后,离彦城还有三里,易云岑的车马便已经被金麒军的前哨拦住。

易云岑作为易家继承人,金麒军自然都认得,得报后,金麒军统领范不取亲自出城迎接,将队伍接入城中,并设宴招待新任家主。

这位低调的金麒军统领,貌不惊人,甚至还面有病容,长川人都知道,这位当年病重垂死,被易勒石屡次以灵药救护,为此戮力效死,人虽然病歪歪的,作战却是个不要命的,因为忠心和勇毅,最终成为金麒军统领,传说中易勒石最信任的人。

不过如今看他,虽然气色不佳,精神却不坏,倒并没有传闻中那么衰弱,席间范不取态度热情,频频劝酒,易云岑十分欣喜,不住举杯。

易云岑事先有派人去打前站,说清楚了家主变动事宜,提及几位长老叛变之事,范不取席间便提起此事,和陪客的手下诸位将领,便大骂传灯掌馈几位长老,说这几人包藏祸心,以往没少拉拢金麒军,果然心怀不轨,活该如此下场。

林飞白站在一侧看着,心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虽说城内消息封锁,城外十八部族作乱被朝廷护卫队围剿的消息也封住了,金麒军不知变故,态度如常说得通,但是毕竟朝廷来使已到,接下来总有一番交涉和动乱,为什么范不取的神色之间,还是如此轻松?

也许是觉得朝廷来使几千人,在林擎和邱同军队不能参与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他们十万人?

但这营中,一路走来,军纪森严,人人来去匆匆,神色肃然警惕,口号军令之声不绝,从入辕门到进入主帐,不下七处关卡暗哨,明明是一触即发的战前准备。

林飞白每年总有一段时间在军中历练,对军营和军队情况向来熟悉,窥一斑而知全豹,金麒军的军营安排,士兵状态,关卡暗哨,各方面都算精锐。

这样的一支军队,主将不管什么性格,遇上军务都应该是警惕戒备的,如今所有人的状态,却都显得散漫从容。

十万大军,就能让他们,在面对宜王燕绥,和已经生变换了家主的易家,始终从容笃定吗?

他在那思量,席上的谈话却越来越无拘,不知怎的居然说到中年谢顶的问题,已经半醉的易云岑哈哈大笑,把脑袋凑过去给范不取看,调侃他道:“老范,管军累的吧,这么早就牛山濯濯了,你看我,这头发厚得,经常梳不通。”

范不取也有点醉了的模样,还真凑近去眯眼看,还翻了翻易云岑头发,啧啧称赞:“是啊,家主心思开阔,性格疏朗,自然不似我们无事忧烦,频频落发,瞧这一头乌发!”

林飞白瞧着,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浓了。

易云岑对范不取道:“闲话说完,便道正事。今日我亲自来,便是要来调金麒军,将朝廷来使驱出长川。”

范不取笑道:“一直在等家主召唤,金麒无有不从。只是家主打算到底怎么做?是直接杀了那群人,还是只是驱逐?如果是驱逐,那就是不打算和朝廷现在撕破脸皮,那又要如何同朝廷交代?”

易云岑挥挥手,道:“如果顽抗,杀也就杀了,但祖母说易家元气大伤,最好不要做这个出头鸟,她怀疑唐家很快就要举事,让朝廷和唐家消耗一阵再说。最好是将他们赶出长川,至于理由嘛……想法子推给别的世家吧。”

他明明说了一段废话,偏偏范不取一脸精彩哈哈大笑赞叹了一通,又说今日已晚,等明日家主出示虎符,校场点兵,金麒军就由家主亲自率领,也好让长川军民,看看家主沙场风采。

易云岑自然大喜,带兵回去,解决朝廷的威胁,有利于他巩固地位,迅速俘获民心。

大家气氛融洽,喝着喝着兴致便高了,林飞白等人退出去方便他们喝尽兴,很快便有人捧酒出来,说家主犒劳各位跟随的兄弟们一路辛苦,众人自然不能辞,这些人也是段夫人刚刚选出来跟在易云岑身边的,易云岑原先的贴身小厮前不久急病而死,这些新人如今都想获得家主青眼,一个个喝得爽快,轮到林飞白的时候,他看了那酒一瞬,接过来,一饮而尽,还将杯底对着送酒人亮了亮。

送酒人怔了怔,也便大笑,说声兄弟痛快,回了帐。过了一会,易云岑跌跌撞撞出来,脸色酡红,一边拒绝着身后人的搀扶一边大声说我没醉,显然是醉了。

这模样不适合给士兵们瞧见,众人纷纷涌上前搀扶,易云岑一个踉跄,林飞白眼疾手快接住,就势扶着他往范不取安排的营帐走,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家主,家主!”

四面金麒军被易家的人隔开,易云岑懒洋洋嗯了一声,却悄声道:“小声些,仔细被听见。”

林飞白一怔,道:“家主是觉得……”

易云岑:“哪有准备打仗了还喝酒的道理。这群丘八,什么意思,想灌醉了我糊弄我吗?或者干脆想灌醉我找个理由弄死我吗?比如大醉酒后乱跑失足冻死什么的?呵呵,我是这么好对付的人吗?”

林飞白倒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堆话来,心下一松,又一紧。

他原本今晚的计划,就是要趁易云岑喝酒了,制住易云岑,把他往外头接应的人那里一扔,把人带走。易云岑失踪,金麒军一定要寻找,带走易云岑的人会留下属于朝廷金吾卫的手法和痕迹,到时候林飞白再拿出虎符,以救主为名,要求金麒军统领大军前去追击金吾卫。

而在那里,有一座人迹罕至环境恶劣地形险峻多变的寒山,邱同悄悄派出的一支精锐,已经在那里安排好了各种陷阱,做好了准备,要把十万军陷在那里。

听易云岑最后一句,林飞白有点心虚。

“这个给你,你帮我保存着。”易云岑把一个小盒子从怀中取出,悄悄塞他袖子里,“这里是半边虎符,我有点怕今晚有人会来偷这玩意,我为了取信他们毕竟喝了些酒,万一疏忽了就麻烦了……你好好收着。”

林飞白正要拒绝,易云岑却已经到了他的大帐前,一个踉跄便跌了进去,金麒军的军士急忙跟进去,招呼洗漱醒酒一大堆的事儿,将易家来的人都挤到一边,之后直接灭了灯,关闭了帐门,又热情招待林飞白等人去休息,林飞白从头到尾,竟然没找到机会将这东西还给易云岑。

虽然这也没什么,但林飞白总觉得这是个变数。坐在营帐中思考着这件事,忽然听见脚步声,数人沉重,一人轻盈,随即帐帘被拉开。

林飞白抬头,看见范不取的一个参将站在门口,那人有点神秘地笑着,道:“刘兄弟,北地寒凉,帐篷湿气大,我们营中的大夫,给大家送姜汤来了。”

林飞白假托的身份是易家内三房护卫队的一个小头目,闻言他抬头,脸上堆出笑,眉头却不能自己地微微皱着。

送姜汤倒也不算奇怪,今日比前几日更加寒冷,但是笑这么神秘做甚?

那参将身后一条人影慢慢走出来,端着一个托盘,那身形,林飞白怔了怔。

纤细窈窕,竟然是女子。

他一霎心砰然一跳,险些以为文臻混进来了,再一看,这女子身量比文臻高,顿时目光一黯。

那女子将姜汤放在他案上,深色的托盘衬得手指细长莹白,林飞白垂下眼帘,站开一步,冲着那参将道谢。

那参将摆摆手,说声还有军务,自顾自走开,那女子却没随着离开,站在桌案一侧,忽然用指节敲敲那托盘。

林飞白皱眉看着,心想这是催促喝汤?这女人也太爱管闲事了吧?怎么不说话?这莫不是个哑的?

林飞白是守礼君子,虽然心中不耐,便端起瓷盅,意思意思碰了碰唇,表示自己喝过了。放下碗,客客气气地道:“多谢姑娘,姜汤很好,这碗盘,便麻烦你收了去吧。”

那女子上前一步,竟然掀开盖子看了一眼,又用手指比了一比,然后摇摇头,把碗往他面前又推了推。

林飞白瞠目结舌。

什么意思?是看水位下降多少,确定他没喝?

这还非得逼他喝不可?

少帅的脾气上来,也顾不得装样了,他坐在案后,双手据膝,冷冷看那女子,道:“实话和你说了罢,虽然说了你也未必懂。这非常时机,这姜汤,只要不是易家我的自己人给我端上来的,我都不会喝。姑娘不必费心了,请回吧。”

那女子穿着一袭斗篷,帐篷里也不太光亮,她抬起眼来,林飞白看不清她面容,只觉得那眼波流转,明光辉映,不由微微一怔。

那女子还是不说话,端起姜汤,喝了一口,又往林飞白面前一递。

林飞白瞪着她,她看姜汤,一个不接,一个不退,然而林飞白神情冰冷,那女子斗篷下的脸隐约唇角一抹微弯,竟是在笑着的。

帐篷里只余烛火轻微毕剥之声。

好半晌,林飞白接过姜汤。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接过的,明明心里满满恼火,换成平日,谁若逼他喝,大抵要被他勒着脖子自己喝下去。但不知怎的,对上那女子微笑的唇角,他便觉得动粗不行,不接更是一种要命的尴尬。

接下来了,他才发现那姜汤的碗筷勺都是银制的。

毒是肯定没毒的,仔细闻闻也没有奇怪的味儿,这一出送姜汤和喝姜汤都有些莫名其妙,他现在却只想把这女人赶紧打发了,垂眼刚要喝汤,却忽然看见碗边,一抹胭脂印如零落红樱。

不知怎的就想起方才那一抹微笑的唇角。

林飞白一顿,手一转,换了一边,象征性喝了一口。

他害怕这是一出色诱戏,这汤中没毒却有料,喝完一口,借着拿帕子擦拭唇角,全部吐了。

那女子仿佛没看见,满意地收拾碗筷,端着出去了。

林飞白不敢看她背影,垂眼看见她步伐姗姗,腿动裙不动,眉头不禁一跳。

他在仪态要求最严的宫中长大,见惯了姿仪美好的女子,眼前人的步伐姿态,别人看不出门道,他却一看便知道,此女必定出身大家。

长川易家军营的一个女大夫,这种身份,在别处,相当于军妓,一般都是由贫贱女子或者女俘虏担任,怎么会有这种出身的女子?

当夜他也没有睡,等到喧嚣渐收,万籁俱寂,营地中只闻哨兵偶尔来往的沙沙脚步和口号声,他开始换夜行衣,准备干活。

衣裳换了一半,忽然外头大亮,示警之声连响,夹杂无数脚步杂沓奔走之声,竟然是冲着自己这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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