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已过不惑之年,是朝中仅剩的不是*的重臣。
这几年的征战虽有他辅佐左右,但他却从未明确的表示过自己的立场。
如若抓住此次的机会让他忠心耿耿效忠自己,那么如虎添翼的好景也就不长了,杨广想到这里,倒是豁达了一些。
即便是让他知道什么,也无妨。
于是杨广拉了拉缰绳,开口道:“说罢,越国公也不是外人!”
贺若粥有了片刻的犹疑,苦恼着是说还是不说。
倒是一旁的杨素朗声笑了起来,遂又压低了声音:“可是南陈宁王陈岳泽一事?贺将军可真把老夫当外人了!”
贺若粥一听窘迫的垂下了头,拱手抱拳道:“末将不敢,只是事关重大!越国公可千万别介怀!”
杨素摆摆手,朝杨广含笑说道:“陈岳泽一向诡计多端,让他逃脱也没什么稀奇的,王爷大可不必忧心!”
杨广听杨素这样说来,心中的忧虑也消了大半,遂说道:“只是此事是平陈的污点,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春风吹又生的杂草,到哪儿都是个威胁!”
杨素赞同的点点头:“王爷如此为皇上分忧,即便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责怪王爷,毕竟一片孝心难得啊!”
杨广不置可否的笑笑,又转向贺若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贺若粥这才如实告知:“末将收到飞鸽传书,咱们的人捉住了一个陈岳泽的尖细,不知如何处置,还望王爷明示!”
杨广沉吟片刻,再抬起头来却是问道杨素:“越国公有何意见?”
杨素提唇笑道:“王爷可还记得先前跟老夫所提的那个萧岿?老夫正愁找不到借口参他一本,如今这样好的机会,何不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呢?”
杨广眼中溢出光芒,毕竟自己二十多年的本领根本不及杨素老谋深算的万分之一。
杨广沉了沉目光,压低了声音,请教道:“还望越国公指点一二!”
杨素半长的胡须遮住了一般的下巴,有些棕黄的皮肤里嵌着一对黠暗的眸子,他笑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王爷明里可以除了萧岿,掩盖宁王逃走的事实,暗里又能放出大网,牵出宁王,何乐而不为呢?”
纵马夕阳下,大军浩浩荡荡的身影绵延无边。
一头奔向江南越州,另一头却留在了大兴城的晋王府里。
杨广已经离开十五日有余,这十五日里,之桃拖着还未痊愈的身子进出了皇宫好些次,无非是与独孤皇后说说家长里短,再找文帝哭诉一番杨广的“不体贴”和“冷心肠”。
这一日是五月初一,之桃照例要进宫请安,可是刚刚晨起的她,颤抖着肩膀竟然咳出了血来。
之桃心下慌张,忙招来了候在门外的初夏,问道:“初夏,方太医的方子没错吗?我不是让你把药量都恢复了吗?怎么我的病还不见好呢?”
之桃定定地看着手心当中躺着的殷红血渍,心里一阵莫名的惧意。
初夏的神色无异,倒是眉眼间载满了关切的神色:“娘娘怎么会咳出血来呢?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
之桃摇摇头,沉吟半晌,遂抬起头说道:“你去把方子拿给我看一看!”
初夏眼珠一转,悠悠转身,突然又停下脚步,讶异的表情:“奴婢记起来了,方太医没有将方子留在府里,每每都是奴婢去太医局取的药!”
初夏站定脚步,试探地扬着眉毛问道:“要不要奴婢去太医局取回来?”
之桃微微抬眼,只觉得今日初夏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于是干脆扬了扬手:“你去吧!”
初夏迟疑的迈了迈步子,正欲开口,前院管家却匆匆跑了进来:“娘娘,有刺客!”
之桃微微蹙眉,看着张伯神色慌张的神情开口问道:“刺客?是何人?”
张伯站定步子摊了摊手,一把灰白的胡子垂在胸前,眉间的沟壑深浅不一,声音抖瑟:“奴才也不知道,只是来人凶神恶煞,将看门的侍卫全部打晕了!”
“什么?”
之桃倏地起身,如今杨广不在府中,若是有仇人寻来也不知如何应对。
平日里王府守卫倒是森严,只是此次杨广带走了许多近卫,唯独留了青白一人在之桃身边。
之桃本就身子抱恙,神思不宁,又听说来人打伤了侍卫更加烦心,于是起身理了理湖蓝百褶缀珠裙角,披上一件月牙色的对襟苏绸外氅,朝初夏说道:“今日不必去太医局了,明日再去取吧,现在且陪我先去看一看!”
一语刚闭,又转身朝张伯吩咐道:“去将青白找来,如今这府里也就只能靠他了!”
之桃扶着胸口盈盈而去,跟在身后的初夏却长吁了一口气,慢慢地噙起笑容快步跟了上去。
还未到王府门口,之桃便看见被闻声赶来的侍卫们团团围住的白衣男子微微地朝自己淡然一笑。
“连煜?!”
也不知是惊异还是慌张,之桃的身子微微一怔,一双黝黑的眸子盯在男子翻飞的白色衣袂上,不知何处是终。
初夏上前扶住之桃的身子,低问道:“娘娘身子可还安好?不如奴婢扶你回去吧!”
之桃摆了摆手,并不理会,而是上前了两步,将面前的侍卫支开。
她盯着眼前的男子,愣愣地张了张口:“怎么是你?”
白衣男子邪魅一笑,忽地一个烈焰穿心掌将身旁的侍卫全部打散,飞身到之桃身旁将她揽进怀中,一纵一跃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你要做什么?”
“帮我救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