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回到府中,步履匆匆地径直去了晨栖阁,之桃缠绵病榻已一月有余,如今整个人瘦了整个一圈不说,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气若游丝。
“王爷,你来了。”
五个字说的杨广的胸腔闷涨的难受。
他强忍着内心的波涛沉下声音对正在加炭火的初夏说道:“你先出去吧!”
初夏拿好火钳,将暖炉用锦缎罩好就出了门去。
初夏出门后,杨广两步并作一步跨到之桃床边,整个人匍匐下去拥住了之桃,声音愧疚又颤抖:“之桃,本王委屈你了!”
之桃勉力提起唇角一笑:“王爷说的什么话,这个主意本就是妾身自己拿的,自然是要吃些苦头的!”
杨广缓缓地让之桃斜倚在自己的肩上,责怪又怜惜地道:“你全然可以假装,为何要真病?”
之桃忍不住轻咳出声,随即摇了摇头:“那怎么行,如若被人发现,那不成了欺君之罪了?再说,也不过是些感冒风寒什么的罢了,只是苦了初夏,每日要跟着我在风雪里走动半个时辰。”
杨广无奈的笑笑,收紧了胳膊:“初夏伺候的算是尽心,等事情成了,本王定当好好赏赐初夏一番!”
之桃点头微笑,问道:“听闻王爷要出征了?”
“是啊,去江南平定高智慧叛乱,太子也去!”
杨广的眼角溢出一抹喜色,嘴唇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此番筹谋定能成功,今日听父皇所言,似乎已经对他大大的不满了!”
杨广的声音磁性有力,在午后黄昏中显得格外迷人。
之桃微微闭了眼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仿佛一时间快要忘记自己心中的火焰。
“之桃?”
杨广见之桃迟迟没有言语,便柔声唤道。
之桃微微地睁开眼,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大半,王爷也可以去看望李姐姐了,这一月怕人闲话王爷没有回府,李姐姐不明所以于是每日每夜都望眼欲穿的盼着,今日王爷回府了还是去看看她吧,以防姐姐心中有了芥蒂!”
杨广低头沉吟,李傲芙是自己从花船上买下的艺妓,这些年来尽心伺候,连一个“不”字都从未对自己说过,可前些日子为了落胎一事耿耿于怀,闭门不见,如今已过去了好些时日,也终该释怀。
杨广想到这里,眼前又浮现了李傲芙娇美的笑颜,心里的余温渐渐回暖,他淡淡一笑,说道:“听你说起,本王也有些念着她了,如此,本王就去看看她罢!”
说着就欲起身,之桃连忙叫住他:“王爷何不换件衣裳,偶尔听闻李姐姐是喜欢王爷那件月牙色的袍子呢!”
杨广定神,看着之桃如此深明大义,宽厚细致,心中除了刚刚回转的余温又多了几分歉疚,似乎眼前的玉人儿越来越深的占据了自己的心。
他回首朝之桃的鼻尖轻轻一划,露出几分邪魅的笑意:“你就这样毫无留恋的将自己的夫君送给别人?”
之桃的眼角飘过几分笑意,可是唇边却还是娇羞地呢喃:“王爷又说笑了,如若妾身连这点胸襟都没有,还如何面对今后王爷的三千佳丽?”
之桃的唇色淡若初春的白樱:“王爷还是快去吧,不然李姐姐就要说妾身狠毒狐媚了!”
杨广阔步转身时,眼神所到之处都飘满了之桃憔悴却温暖的影子。
许她一片江山,一个后位,一身荣华,也许就能让她忘却烦恼,一世无忧。
杨广翘了翘唇,收起神思对着身旁的贴身侍从说道:“青白,你去告诉杨素,上回本王说的那个西梁萧岿,找个理由,参他一本!”
“是!王爷!” 青白一个腾身飞起,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杨广停下步子,回首一望,整个晨栖阁在午后暖阳的照耀下闪着茸茸的光芒,透过微开的窗户,初夏扶着之桃慢慢地踱步到暖炉旁轻轻坐下。
杨广盯了许久,才收回眼神抬脚而去。
卿比江山,江山如画,美人胜画。
杨广离去后的晨栖阁安静了许多,之桃唤来了初夏,面无波澜地说道:“你去把消息带给凝水园那边,一字一句都不得遗漏!”
初夏将热气腾腾的药碗放下:“初夏办事,娘娘放心,还有,这药还是依从前一样,三分的药性,不会全好,只会拖沓疗期。”
之桃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捧起翠玉花瓷碗仰头慢慢饮尽。
初夏扬着眼睛得意的转过身去,她一直为着自己初时的眼光欣慰不已,之桃聪慧狠辣的一面让她学到了太多东西。
初夏的唇角含着浅笑,眼角闪过不知名的光芒。
她的手悠悠地拂过自己外衣包裹下的双峰和丰臀,想着自己此般丰腴的身材和不俗的长相怎样都不会让她一生为婢。
初夏恭敬地笑,转身却是满腹的心思。
花落根枯,便是藤蔓缠绕的天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