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诞生,自然是来源于创世神的生命力。只是神处于虚弱的沉睡状态,我们凡人种族无法继承太多的神力,很难获得永生。而且死亡也是神对于生物们的一种恩赐,毕竟我认为,活得太久甚至永生,实际上是一种惩罚。”
普雷尔解释到,他的话让梅里.冬风脸上露出了悲哀的神色,显然梅里.冬风想到了他漫长的三千余年的人生中,曾经遇到过的那些朋友、徒弟,但那些人中的绝大部分,都早已经消散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布莱琳.火拳的神色变得负责,她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普雷尔,第一次觉得,这个狗头人拥有着如此深邃的、对生命的认知。
“至于您说的那位燃烧军团的领袖,堕落泰坦萨格拉斯,从我‘编造’故事的角度,神性同人性一样,都是很复杂的。同人性一样,神性中同样包含着善良和邪恶的一面。
但是创世神用无上的法力、强大的毅力,分离了他神性中的善良与邪恶,善良的代表就是圣光,而邪恶的代表就是暗影。但这二者不是绝对的,而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普雷尔拿出了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打开,向众人展示看去。那羊皮纸上画着一个阴阳鱼的图案,也是普雷尔自己绘制的。
“白色代表光明,黑色代表黑暗,但是白色的圣光中同样有暗影存在,而黑色的暗影中,也同样有圣光的存在,二者的彼此争斗纠缠,并不代表着某一方必须彻底消灭另一方。”
普雷尔说着,他随手拿起了一个烛台,走到了花园里,说:“诸位请看,这个烛台现在被阳光照射,沐浴在圣光之下,但它的影子,却代表着隐藏在圣光后面的暗影。这是我对宇宙的一些浅薄认知。”
“光明与黑暗的永恒争斗,就是神性与人性的永恒争斗。代表秩序的泰坦萨格拉斯走向堕落,不过是神性中代表黑暗面占据了一丝丝的上风而已,这并不代表着宇宙的秩序从此不存,也不代表着光明将被黑暗彻底吞噬。”
他重新走回了屋内,严肃地说:“事关信仰,我一向觉得,所谓信仰,实际上是我们这些凡人种族对宇宙万物的一种认知,我无法看到整个宇宙的奥秘,但我按照圣光告诉我的一些事实,再加上大胆的猜测,尽量用一种我的族人们能够理解的方式,去讲述这个宇宙的起源和一些隐藏其中的真相,这就是我对信仰的看法!”
格鲁兹克一直坐在花园里,他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轻声说:“这或许并不是关于狗头人种族起源的传说,但若是上升到了宇宙奥秘的一些真相,我觉得很合理。”
普雷尔又看向了梅里.冬风,人类大法师嘟嘟囔囔地说:“别看我,我们法师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我们认为奥术本身就是宇宙的诸多能量之一,他并非来自某一位或者某一群神,就如同元素一样,是这个世界的基础组成部分。我只是觉得,你的这个故事有些耳熟!”说着他炸了眨眼。
普雷尔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有些走神的布莱琳.火拳,显然普雷尔的解读实在大胆而且超前。如果按照普雷尔的理论,萨格拉斯叛变,那是因为他所代表的部分创世神的神性,也就是力量的代表,走向了混乱而已。
但问题是,几乎所有的种族信仰中,力量从来都不是绝对守序善良的阵营。从普雷尔的解读继续引申,萨格拉斯的堕落,可以看做是神性、或者说人性中对力量的滥用而导致的暴虐。
但力量从来没有好坏对错的分别,这几乎也是所有智慧种族的共识,评判的标准在力量的使用者而非力量本身。
这个世界上改过自新的人太多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萨格拉斯这个代表了力量的堕落泰坦,某一天会被净化,重新回归秩序阵营呢?
这是个细思恐极的问题,布莱琳.火拳突然担忧了起来,因为她可是来自费伍德森林的暗影堡,属于燃烧军团的余孽,万一有一天他们的老大不再疯狂要洗白,他们这些打手该怎么办呢?
普雷尔轻轻咳嗽了一下,布莱琳.火拳终于回过了神,她轻轻地说:“你说的这位创世神,倒很像是精灵们信仰的月之女神艾露恩。”
普雷尔连忙说:“我并无意冒犯艾露恩,你知道的。”布莱琳.火拳笑了起来:“虽然我是一名高等精灵,但我并不信仰艾露恩。”
塔姆拉.荒原一直在回味着,普雷尔虽然像是讲神话似地讲了一个粗糙的故事,但如果仔细回味一下,这个故事可以引申到现实世界发生的诸多事情,而且可以形成一个逻辑自洽的闭环。
她闷声说:“光明与黑暗的无休止争斗,秩序与混乱的争斗,生命与死亡的循环,这些的确可以用信仰来解释。但如果这种信仰理论传播出去,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这些凡人种族,只是创世神自我意识的产物和玩物,神性的自我斗争和混乱,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普雷尔说:“我说过,神性与人性是相通的,我们每一个智慧生物的个体,其诉求、思维都各不相同,但我们正是神性具化的一种表现,从微观看,锤石王国与风险投资公司的斗争,放大到整个宇宙,就是燃烧军团代表的混乱,对万神殿缔造的秩序两大阵营之间的斗争,就是光明与黑暗之间的争斗。
但是我不能说锤石王国总是光明伟大且正确的,也不能说风险投资公司总是邪恶下作且错误的,个体之间尚且有差异,更何况各个不同势力之间坚持的准则呢?“
塔姆拉也开始陷入了沉思,冈萨洛苦笑了起来:“事实上暗夜精灵们信仰的月之女神艾露恩,若从德鲁伊的信仰角度来看,艾露恩实际上代表着某种宇宙规则,与塞纳留斯大人代表的是艾泽拉斯自然生命精华具象化不同,艾露恩代表的是更加广阔的、甚至通行于整个宇宙的某种规则。
所以,尊敬的大酋长,您所说的这位创世神,如果放在暗夜精灵种族当中,他(她)的名字就是艾露恩!“
普雷尔也无奈地笑了起来:“你觉得我要求所有的狗头人改信艾露恩,暗夜精灵们会同意吗?”
他这话一说出口,与会的数人都无奈地苦笑了起来,事实上普雷尔虚构出来的这个“创世神”,他的事迹已经冒犯到了在座几乎所有人的信仰,但唯一的好在,在座的人中,没有一个是狂信徒,而是充满了理智的人。
在召开这个小型会议之前,普雷尔已经强调了数次,他依旧尊重所有人的信仰,但是这次会议的目的,是解决狗头人这个种族,或者说石爪山脉族群的信仰问题,绝不是有意引发任何信仰战争。
所以他要求的是,所有与会人员暂时抛开自己的信仰立场,尽量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来评判他为狗头人塑造信仰的基础是否可行。
普雷尔用神性来演绎众人所知的关于世界的认知,比如万神殿、比如燃烧军团、比如上古之神、比如基础元素,最起码通过他的故事,向外延伸,至少能够以一种自洽的逻辑回答这些问题。
最终塔姆拉.荒原耸了耸肩:“我没有别的提问了。您已经架构了一种信仰的基础,完全可以以此为基础衍生出一种善良而守序的信仰。只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点,这或许会与暗夜精灵们的信仰有所冲突,毕竟信仰从来是不容许亵渎的。”
普雷尔点点头:“感谢你的忠告,但是我不惧怕什么的宗教或者信仰战争!”
梅里.冬风举了举法杖:“最后一个问题,创世神的名讳是什么?”
普雷尔犹豫了起来,但他很快坚定地说:“创世神的名讳是盘古,他是开创了我们这个宇宙的超凡存在,是代表了光明和圣光的‘蜡烛之王’,也是代表了黑暗与暗影的存在。”
“好吧,盘古,这的确听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创世神的名字!”梅里.冬风小声地说到,他用法杖指了指普雷尔身后办公桌上的那张摊开的图案:“这个简洁的图案,当做信仰的某种标志很是合适。”
他有些羡慕地说:“普雷尔大酋长,请恕我无礼,你的确是我在诸多种族中遇到和见过的少有的智者,这个图案很是玄妙,我越看越觉得,或许我们的宇宙真的如你所言,来自一场大爆炸呢!哈哈!”
普雷尔也笑了起来,看到众人再无意见,于是说:“那么,我们狗头人的信仰就这么定了!我们依旧信仰着‘蜡烛之王’,信仰着创世神盘古,以及创世神的神性中,最为光明和善良、守序的那一面!”
格鲁兹克摸了摸他的大脑袋,给一个种族确立一种信仰,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遇到,他闷声说:“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信仰呢!”
“那么会议结束。接下来我会继续充实一些有关创世神的事迹,总之,锤石王国信仰自由,我们绝对不会建立一个****的政权,信仰应该世俗化,除了教育信徒们向善外,我认为信仰也应该教导信徒们,不断地去探索世界和宇宙的奥秘!那么,散会!”普雷尔拍了拍手,他感觉到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