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聂枫不知道薛云霞已经离了婚,来的路上只是听小乔乔说爸爸不要他和妈妈了,还以为他们可能在闹离婚分居了。刚刚才知道两人已经离婚两年多,而楚鹏焘和颜悦色的神情,还给孩子买机器猫,后来甚至跪在地上哀求,而薛云霞对他态度冰冷,聂枫还正想劝说两句,楚鹏焘已经一耳光打倒了薛云霞,又拼命抢夺自己怀里的小乔乔。乔乔惊声尖叫,似乎对父亲恐惧异常。
这只是一转念间,聂枫便明白了个大概,抱紧乔乔,左脚跨出猛地一别,将楚鹏焘摔了个跟头。
这时候薛云霞已经爬了起来,嘴角留着血,顾不得找眼镜,慌乱地跑过来伸手要抱乔乔。
聂枫将乔乔交给薛云霞,随即挡在了她们母子面前。
楚鹏焘爬起身,指着聂枫吼道:“你妈的狗警察死条子,敢勾引我老婆!还敢打我?老子和你拼了!”扑上来朝聂枫面部就是一拳。
聂枫后退一步:“住手!再不住手我可不客气了!”
楚鹏焘一拳打空,一个踉跄差点自己摔倒,骂了一声“去你妈的!”站稳了又一拳朝聂枫的面门砸了过来。
聂枫眼中凶光毕露,冷哼一声,抬左手抓住他打过来的右拳,错步拧腰,一招背摔,将楚鹏焘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即反手一拧,将他右臂拧转过来,同时右膝朝他后背猛地跪落,能听到他脊背骨骼几乎要断裂的嘎嘎声,楚鹏焘长声惨叫。
聂枫将他手臂拧在后背,已经制住了他,却没停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重重地在水泥地面上猛撞,直到赶过来的娱乐场保安大叫让他住手,这才停住,依旧抓住他的头发,慢慢转过头来,盯着赶来的保安。那冷酷的眼神,将几个保安吓得一哆嗦。而他手底下的楚鹏焘已经被撞得头破血流,嘴里门牙都松了,鲜血不停流淌在水泥地面上,已经昏死了过去。
保安们见聂枫下手如此之狠,此刻又目光凶狠地盯着他们,都禁不住胆寒,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其中一个大着胆子,挥舞着橡皮棍叫道:“你……你是谁?为什么打人?”
薛云霞抱着乔乔,抢步上前:“他是警察!——聂警官,你……你没事吧。”
聂枫眼中凶光这才慢慢褪去,将楚鹏焘软软的脑袋放在水泥地上,站起身,掏出警官证递了过去。
这保安是协警,小心地接过聂枫的证件看了看。警官证上聂枫的照片下面,写着他的姓名、编号,以及工作单位柳川市西城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保安表情顿时松弛了下来,赶紧叫其他保安们将橡皮棍放下,陪着笑将警官证还给了聂枫:“哦,原来是聂刑警,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呵呵。”转头盯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楚鹏焘,“这小子是逃犯吧?打得好,活该!”
聂枫回过头望向依旧反着手趴在地上头破血流一动不动的楚鹏焘,心中一惊,急忙上前蹲下身,查看了一下他的颈动脉,发觉还有跳动,这才松了口气,将他翻了过来,掐住人中,片刻,楚鹏焘终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闭着眼睛蜷缩着喘着粗气。
聂枫站起身瞧着头破血流的楚鹏焘,心头沉甸甸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打得这么狠,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的,抬起手看了看手掌,除了刑警学院时警体课上带着防护用具进行过散打训练之外,他记得起来的真正的打架,已经是很多年前读小学的时候了,而且那时候都不叫打架,最多算得上拙劣的摔跤而已。
为什么这一次动手,下手如此之狠?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看见薛云霞被打,把自己激怒了?不对,他记得,自己考上刑警学院就读法医以来,从来没有被什么事情激怒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对了,他想起来了,前几天,他飞车追捕那两个抢匪,引动超能力,闪电般制服两名劫匪的时候,也是把那两人拧断了手臂,打得跟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呕吐不已,下手也很重,不过,那时候他没有多想,因为那种情况下出手重一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他那时面对的是两名正在实施犯罪的持刀亡命匪徒,而且是在超能力发动的情况下,出手控制不住,可是刚才呢,对楚鹏焘为什么下手也这么重?如果不是保安赶来,自己还会继续打下去,那楚鹏焘究竟会怎么样就难说了。
这又让他想起了和佟姗在夜市的时候,与那几个小太保的交手。明明自己已经用防暴强光电筒令那大高个暂时失明,失去了进攻能力,自己却还要在对方命根子上重重踢了一脚,那一脚估计足够那大高个在床上躺上好几天下不来的。
三件事情联系在一起,让他有了一个令人胆寒的推测——难道,是那超能力的影响,才让自己变得如此暴力?如此凶狠嗜血?
他心头一沉,不过,仔细想想,平时的自己,并没有出现冷酷无情的一面,很可能是对方的暴力激发了自己的暴力,而在超能力影响下,自己的暴力程度变得很重。而重到什么程度,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薛云霞抱着乔乔走到聂枫身边:“聂警官……?聂警官?”
连叫了两声,聂枫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转头望向他们:“嗯?”
“你没事吧?”薛云霞并没有看地上痛苦呻吟的楚鹏焘,而是满目担忧地望着聂枫问。
聂枫笑了笑:“我没事。”转头看了看地上的楚鹏焘,“我最恨人家打女人,所以,出手可能重了点。”
薛云霞勉强一笑:“这已经算轻的了,他被高利贷打的时候……算了,他没事的,等一会好了会自己走的。”
“嗯,他喝醉了还开出租车,很危险,按道理应该送交本地公安派出所,将他留置到酒醒再放他走,既然他现在生活窘迫,这样会让他丢了饭碗的。还是算了吧?”
“好。”薛云霞只是点点头,“咱们走吧。”
聂枫想了想,说道:“你等我一会,我想和他把这件事说清楚。让他以后不要来纠缠你。”
薛云霞望着聂枫,感激地点了点头,脸颊浮现出一抹红晕。
聂枫告诉那几个保安,说这人不是逃犯,是自己的朋友,刚才再耍酒疯,气不过才收拾了他,让保安帮着把他架到保安室去,等他酒醒了再走。
几个保安多少还是看出了一些蹊跷,不过也不多问,七手八脚帮忙将楚鹏焘抬到了保安室,拿来止血药给他伤口敷上,然后给聂枫他们到了茶,然后避到外面,留下房子给他们说话。
楚鹏焘躺在保安室的长椅子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慢慢爬起来,左右看了看,见墙上挂着的防暴头盔、橡皮棍,还有协警的制服,也没细看,还以为进了派出所,急忙坐好。
聂枫冷声问:“酒醒了没有?”
“醒……醒了……”楚鹏焘知道聂枫是警察,虽然是柳川市的警察,但天下警察是一家,这里的警察也肯定帮他的,便老老实实回答。
“干什么的?”
“开……开出租……”
“凭你酒后驾驶就可以拘留你,知道不?”
“知道……对不起,我错了……”楚鹏焘耷拉着脑袋。
聂枫顿了顿,又问:“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说到这个问题,楚鹏焘猛地抬起头,一抹嘴角的鲜血,脖子一硬,大声说:“我打我老婆犯什么……犯什么法了……”
“打人就犯法!”聂枫桌子一拍,厉声道:“不要说你已经和她离婚了,就算没有离婚,也不能打人!”聂枫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指着楚鹏焘的脑袋,“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别人的生死都在你的掌心里?你想打谁就打谁?当着警察的面打人,还敢打警察,就冲这,就可以拘留你十天半个月的!”
楚鹏焘顿时泄了气,垂头不说话。
“你抢走乔乔逼她给你钱,什么时候的事情?”
楚鹏焘没说话。
“放聪明点!搞清楚,你这是敲诈勒索!甚至是绑架!凭这一点我立即可以拘捕你!说!”
“上……上两个月的事情……,乔乔是我儿子,算不得绑架吧?”
“为什么要抢走乔乔?”
“没钱……高利贷要砍死我……”
“你借高利贷是为了吸毒吧?”
“不是啊?谁说的?”楚鹏焘有些底气不足。
聂枫一把抓住他的手猛地一拧,扯掉了他的衬衣袖口,将袖子往上一捋,静脉上露出密密麻麻的针眼,其中一部分针眼附近有红肿,证明是刚刚注射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