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三个多月前的一天早上,聂枫正在楼下小区晨练,练的是读刑警学院时警体课上学的擒敌拳。正练得起劲,听到身后有人冷笑,转头看去,却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把练功的钢剑。聂枫便问他笑什么。老者说聂枫这样练一辈子也成不了气候。要练就应该练硬气功,然后当场从草地上拣了一块鹅卵石,给聂枫表演了手劈鹅卵石,又用用喉咙顶弯练功用的长剑。聂枫检查了鹅卵石和长剑,都是真家伙,这才知道这人真会气功,这下遇到了世外高人,便高兴地诚心请教。
老者说不能白教,单独教他一个月收三千块钱。每天早上教一个小时。聂枫便同意了,当即去柜员机提了三千块钱,交钱开始练功,还把老头劈断的那块鹅卵石当纪念品放在家里,督促自己努力苦练。
中华气功的确是真家伙,三个月练下来,聂枫进步很明显,能腰上绑上腰带后,运足了气,肚子上随便挨上几拳没事;甚至还能用一块红砖砸脑门,红砖断了头都不晕。
聂枫见到了好处,便日夜苦练,没想到这一天练功忽然感到天旋地转,胸口如同重锤擂,停下好半天才恢复正常,接着练又是如此,赶紧去找那老者。老者检查后说是他运功太着急岔了气,也就是走火入魔了,让他又交了两千块学费,这才教了他如何引导体内气流回归正途。
聂枫照着老者教的练习之后,果然感觉恢复了正常。原以为没事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又出现了岔气现象,用那法子顺气,却不灵了,又去找那老者,交了一笔钱又学了另外一个顺气的方法,顺过了气。可过几天又犯了,于是又要他交钱学新的化解方法,如此几次,化解方法先后总共学了五种,加上以前的练气方法,一共六种,钱也交了不少,这气却始终没有完全顺过来,而那老者也好几天打电话联系不上了。
聂枫这才起疑,决定找那老者问个明白。没想到他到了老者租住的地方,房间却已经空空如也,一问房东才知道,这老者几天前就退房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聂枫又打老者的手机,打了好几次,也都一直是关机。
这下子他怀疑自己真正受骗了,匆匆赶回家,仔细检查自己保留的那块鹅卵石,又拿回技术科亲自进行了检验,发现鹅卵石断面上有一层透明的粘合剂,原来,这鹅卵石竟然是那老头事先敲断了后粘上去的。这块鹅卵石是聂枫亲自从草地上拣起来给老头劈的,他回忆起当时现场草地上有好几块鹅卵石,想必都已经被这老头事先做了手脚,而那咽喉顶的长剑,只怕也是有机关的。
看来,自己被这老头给骗了,这老头肯定是跑江湖的老油条,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三脚猫气功,设了个圈套把自己给骗了。被骗了上万块钱还是很心疼的,而且老头教授的气功根本就是为了骗钱乱教的,练功不得其法,出现岔气之后又乱教了一些别的气功方法说是化解,其实还是为了骗钱,结果五六种不同的功法在体内发生冲突,越来越糟糕,痛得越来越厉害了。
没想到现在抓捕凶手的这个节骨眼上,又一次发作,而且比哪一次都厉害。聂枫此刻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
聂枫刚刚学气功的事后,曾经和韩羽蓉说过这件事,韩羽蓉还有些羡慕他,可后来听聂枫说练功岔了气,那老头也开溜了之后,韩羽蓉便充起了事后诸葛亮笑话他。
现在看见聂枫又一次发作,韩羽蓉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训他说:“哼!我就说了,这老头肯定是个江湖骗子,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些杂毛气功,存心骗你钱来的!眼见你练功岔了气,他搞不定,生怕你找他麻烦,就偷偷跑了。——这种人一定不得好死!”
韩羽蓉他们虽然躲在包围的警察的后面,但她气愤之下,这句话声音大了些,被围在里面的那凶手听见了,仰着脖子红着眼大吼道:“妈的臭婆娘,你说谁不得好死?”
韩羽蓉吓了一跳,透过包围的警察缝隙,一眼看见那歹徒旁边那女人的尸体,以及歹徒手里血淋淋的杀猪刀,虽然隔着许多警察,却还是害怕得往聂枫身后躲。
“你们这些臭女人,要钱的时候甜言蜜语,钱掏光了就翻脸不认人,跑去和别的男人上chuang,还生了个野种,老子要把你们这些卖×的都杀光!”那歹徒一边叫嚣着,一边冲了过来。
由于他手里紧紧抓住婴儿挡在自己面前,而那柄血淋淋的杀猪刀正牢牢地架在婴儿的脖颈处,虽然近处有数十支手枪指着他,远处街对面窗口处还隐蔽着公安局特警队的狙击手,枪口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可负责指挥的西城区公安分局局长龙成聚却不敢下令开枪。
那歹徒一步步往韩羽蓉和聂枫他们逼近,同时对其他警察叫道:“你们退开,老子已经杀了一个,够本了,都给老子退开,要不然老子就宰了这狗崽子!”
警察没办法只能后退,刑警大队长贺亚雷叫韩羽蓉快退,那歹徒却盯着韩羽蓉叫道:“你敢!你要敢退开,老子就宰了他!”同时手里的杀猪刀猛地一紧,刀子已经割伤了婴儿的皮肤,鲜血顺着婴儿的肚兜往下流淌,孩子的啼哭一直钻进每一个人的心底。
其他警察都退开了,可韩羽蓉不知道该往后退还是站着不动,她一只手还下意识地紧紧抓着聂枫。聂枫体内的气息在四处乱窜,心口已经痛得钻心入骨,可全身却如僵尸一般半点也挪动不了。
“小韩、小聂,你们快退开!”远处的龙成聚局长挥动着手里的对讲机朝他们两吼道,花白的头发随着手势乱动着。
“你敢!你退一步老子就割断这狗崽子的喉咙!”歹徒红着眼恶狠狠威胁着,同时快步向他们两冲来。
龙成聚局长把心一横,拿起对讲机低声命令:“有危险!射手选择时机开枪!”
歹徒已经冲到了聂枫他们面前,看见聂枫没穿警服而且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他冲过来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了聂枫两眼圆瞪,面容僵硬,手脚乱抖,跟抽羊癫疯似的,以为已经被自己的凶暴吓傻了,这歹徒现在恨透了女人,恨所有的女人,加上韩羽蓉刚才骂的那一句他认定是针对他的,更加恼怒,只想着一刀将她捅死,可她躲在了这个吓傻了的男人身后,便对僵立在那里的聂枫吼道:“滚开!”
聂枫还是一动不动,两眼直勾勾瞪着前方。
歹徒隔着聂枫,没把握一刀捅死聂枫身后的韩羽蓉,便横移了一步,想绕过聂枫靠近韩羽蓉。
就在这时,聂枫突然出手了,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牢牢抓住了那把横在婴儿脖颈上的杀猪刀!
聂枫动作太快,歹徒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刀子就被聂枫抓住了,歹徒猛力抽刀,指望着将聂枫的四根手指头都割断,可杀猪刀却在聂枫手里纹丝不动!
歹徒惊得魂飞天外,他反应倒也迅速,抬腿就是一膝盖,重重地撞在聂枫的小腹上,却如中败革,聂枫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眼睛依旧直勾勾盯着他,那目光深邃得如同幽暗的夜空一般。
就在这一瞬间,“砰~!”一声脆响,街对面房子二楼窗户后的狙击手的85式7.62mm狙击步枪射出的一粒子弹,划破了炎热的空气,飞速而至,钻入了歹徒的脑门!
歹徒的额头绽开了一朵小小的血花,随即他的头猛地往后一仰,紧握杀猪刀的手松开了,如同脊梁骨被抽掉了似的,仰面朝天重重摔倒在街面上,怀里的婴儿在他胸部上弹了一下,滚落在他的臂弯里。
韩羽蓉吓得尖叫一声放开聂枫,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只有聂枫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把杀猪刀,如雕像一般呆立在那里。
随即,端着手枪的警察们终于反应了过来,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将额头上还在汩汩往外冒血一动不动的歹徒牢牢按住,翻过来面朝下压住,反手戴上了手铐。
有警察抱起地上的婴儿查看,发现孩子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脖颈上的伤口不深,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心。
停在远处的救护车的医生护士已经跑了过来,将孩子接了过去治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