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让今年的战争不在平静,相较于前线惨烈战局沈阳也难平和。
作为辽东政治、军事、经济核心重镇所在,沈阳城被修建的那叫一城高墙厚,所属卫城数座,所驻军寨数座,因为攻打建奴的缘故使得沈阳城尚驻扎有一支机动军队,万历遣杨镐担任辽东经略,自九边重镇、大明诸省抽调精锐,摊派援辽饷银,为能一战击垮建州女真可谓是拼尽所有。
可奈何大明贪腐已到了不收拾都不行的地步,即便是战争财,他们也必须捞上几笔,这就是如今大明官场的现状。
杨镐这个注重面子工程的经略,竟硬生生将这准备拖延了大半年,这里就不在提这些。
萨尔浒之战已关乎大明国脉,此战之胜负甚至将影响大明未来数十年格局,若此战能一举击垮凶悍腾飞的建州女真,那么即便大明各种内忧已到棘手难理的地步,可若让大明遇到一位明君,国祚延绵百年应不成问题,甚至来他个中兴更非难事。
小冰河时期虽说给大明填了天灾,但这并非主要原因所在,人心齐泰山移,若人心散了那即便是家中再富有离败也不远。
出征前看着这精兵悍将,看着友邦相助,杨镐内心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对他来说那四路大军齐攻建奴老巢赫图阿拉是何等英明,出征前沈阳上下对这战事充满希望和信心,辽东上下对这战事充满希望和信心,大明朝堂对这战事是充满希望和信心,每个人心中都想着大军一出,建奴必定是丢盔弃甲!
建奴必将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原本威胁辽东时局的建奴根本就不是我大明对手,一弱小外族怎是我大明对手!
但杨镐这人做事分人,跟他不对付的就派到难打的地方去,和刘不对付就将杂兵尽数丢给他,所拿装备也是全军最次,但所攻方向却也是最难的,反倒是和他对脾性的马林、李如柏麾下将士都比刘的要好太多太多。
可马林、李如柏又是何等人?
贪生怕死就如斯,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事最后却成了一场闹剧。
战争开启前不能说所有人对这战事持乐观态度,但这类人也占据了多半,只不过随着战局的发展这类人全傻眼了。
这建奴怎如此强大?
此时的经略府已全然没有昔日那轻松,整个经略府上空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阴云,虽说那看不见但却真是存在。
经略府衙。
作为万历委派辽东总领军务的经略,在战时杨镐拥有绝对权威,辽东都指挥使司上下皆听命于杨镐,说其是辽东地界一把手也不为过,即便是辽东之总督汪可受、巡抚周永春、巡按陈玉庭都必须靠边站。
战事开启,杨镐在这沈阳城满怀信心的等待属于诸路大军的捷报,但等待了三天等来的却不是捷报,等来的却是北路军主将马林所发西路军覆灭萨尔浒山的军情(那是马林刚刚率部抵达吉林崖时所发军报)
得知这一消息后,杨镐仰天大叹道:“杜松老儿误我大事……”
别看杨镐是文人出身但早年间也是领过兵打过仗的,援朝一役就是杨镐率兵打的,而且人家打的还不错。
此次攻打建奴错非杨镐承受压力巨大,他也不会力排众议在雪天出征,难道他不知道冬天打仗不利吗?
准备工作做了大半年,反被建奴步步紧逼,不是袭扰辽东这地方,就是掳掠辽东那地方,这明摆的好机会在京那些言官御史会平白放过吗?那诸党官吏,尤其是那东林党官吏会放过吗?
即便是万历留中不发,那杨镐知道后心中压力可想而知?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相信谁都明白。
看着一言不发的众人,杨镐面色阴沉的说道:“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都来议一议接下来我军该如何行事?”
汪可受、周永春、陈玉庭这些曾为权力明争暗斗的高层,在得知杜松部多数尽皆覆灭萨尔浒山时一个个都沉默了。
这话不能接啊,这要是接了那头上乌纱必定不保!
见众人依旧不言,心烦的杨镐指名道姓的讲道:“汪总督,昔日战事开启前属你讲的最欢,怎今日得知我军开局不利就不言语了?”
权力这东西真他娘的好啊,可因权力而起的斗争也是层出不穷,这辽东地界别看有建奴在外虎视眈眈,可这依旧未能让辽东上下团结一心抵御建奴,反使得辽东上下都想多争一分权,这样方能多得一分利。
听到杨镐所言,汪可受轻抚那修剪整齐的山羊胡,先是呵呵笑了几声而后道:“呵呵……经略大人真是说笑了,陛下委派经略大人全权总领辽东对外军事,我虽为一地总督,但也不能忤逆陛下旨意,这对奴酋之战该怎么打,如何打,那全由经略大人一人说的算,我汪某就不越权了。”
汪可受那话说的是冠冕堂皇,气的杨镐紧握双拳却无法发作,但心中那怒火却怎也抑制不了。
好嘛,这一个个的没事时争权夺利,生怕自己得到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了,甚至为了既得利益不惜抛弃所有,这出了事了一个个跟缩头乌龟样躲得比谁都快,士可忍孰不可忍,这次必须要发飙!
而就在杨镐抑制不住心中怒火欲发飙时,自府衙外传来一道兴奋到极致的怒喊:“大捷大捷,西路军于萨尔浒山先后斩杀建奴万员,锦衣卫秦锋立首功……”
本怒火冲天的杨镐在听到喊叫后当然从座椅上站起,双眼怒睁的看着眼前快速奔来的报捷小校,而后快步走到门前准备去迎那小校,也因这报捷使得堂中众人是议论纷纷!
秦锋之名传遍辽东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