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62、以二对五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孙多余, 你他妈是不是想找死,偷农场的大倭瓜,最甜品种最优良的葡萄,居然还让小崽子们诬赖场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

为了找到偷瓜贼,生产一队的队长王广海特地成立了专案组。

好嘛,找来找去,终于在孙多余家的地窖里找到专家培育出来的优质大倭瓜了。

“哪里嘛, 我,我,我天天劳动,就没,没偷过瓜。”孙多余着急了。

其实自打孙想男带着闺女搬走, 老娘到北京上访, 孙家就剩她一人了, 陈丽娜对她挺照顾的,还送了她好几双自己穿不完的胶鞋,她凭啥偷生产队的倭瓜呀。

“那你说,你是不是咱们队里最不敬爱场长的人?”

“也, 也不是吧。”孙多余敬爱不起场长来,但她觉得,还有些人比自己更不敬爱场长吧。

“我觉得,就只有他们老孙家才会不喜欢咱们的陈场长,咱们把这孙多余给抓起来, 当着群众的面批/斗,再踩上一万只脚,就不能叫她坏了我们孙家寨的名声。”社员孙振兴说。

“不行,场长说了,批/斗别人的人,终被批/斗,队里出了贼,要扭送到矿区公安局严肃处理,不能私下批/斗。”王广海是队长,当然比较理智,当时抱着大倭瓜,开着拖拉机,人赃俱货,就往矿区去了。

等王广海和押着孙多余的几个群众走了,孙家寨后面才鬼鬼祟祟的窜出几个人影子来。

也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其中有一个,看个子矮矮的,姓李,名字叫李耶,也不知道谁给他起的这个名字,大家给他取个诨名,就叫李大耶。

这孩子看着矮矮的,但其实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从小,他就是孙大宝的徒弟,走狗,当然,也是那种天生的坏孩子。还是这农场里的孩子王。

农场里的大倭瓜,确实又大又漂亮,好嘛,他带着孩子们全都偷了来,藏在一处废弃的地窝子里,用来干啥呢?

踢破,砸坏,或者就是往墙上砸。

基地种植出来,改良过品种的葡萄,糖份足,抗病虫,是专家们辛辛苦苦嫁接,等了半年多的成果,本来可以拿到乌鲁参展,然后给农场要资金的,他们偷了来,一顿呱叽呱叽吃完。

这不,一看生产队要搜查了,他们怕事情要败露,就把大倭瓜贼赃给了孙多余,他们反而脱险了。

大清早的,这帮孩子就像那流浪的小野狗一样,四处转悠着呢。

一看场长的车进了门,一群孩子就站住了。

一个说:“不对呀大耶,你不是说给场长的轮胎扎钉子了,它咋还好好儿开着呢?”

另一个也说:“可不嘛,我看场长的车胎就没爆过。”

李大耶也觉得奇怪呢,五八年大炼/钢铁,所有的铁全缴去炼钢了,所以现在铁稀少的可怜,就一枚铁钉也不好找,他只有几枚钉子还是师傅孙大宝祖传的。

场长的胎咋就没给扎破呢?

“你就叫李大爷?”

几个孩子正在白杨林子里胡游散转着,就叫个瘦高瘦高,皮肤白白,长的很文气的小家伙给拦住了。

好嘛,白白净净的小少年,个子挺高,瘦的可以,身后还跟着一胖一圆,两个圆乎乎的小崽子,看起来,是很欠揍的仨孩子啊。

……

把孩子们扔在葡萄田边之后,陈丽娜照例,还是往仓库去了。

今天艳阳高照,当然,周六嘛,也是农场里照便要开民主生活会的一天。

而民主生活会了,就在仓库前的大麦场上来开,大家三三两两坐在碌碡上,或者是蹲在场地里。

要是以往,几位老教授们会给大家讲讲解放前的困难事儿,忆苦思甜,再抱着手风琴唱几首歌,大家一起和拍子,那是真的生活会啊。

现在贺敏来了,形式当然就复杂多了。

“田晋同志,昨晚有人贴了你的大字报,说你身为黑五类,不思悔改,居然还搞浮夸主义的那一套,非但每个月吃着细面,还有奶粉喝,我问你,奶粉哪来的?”

“这个,我不方便透露。”

“那你知不知道,喝奶粉是一种极其浮夸,并且资本主义的行为?”

头发花白的老专家不说话了。

田晋,正是帮陈丽娜改良各类品种,培育粮食的专家。

因为和聂博钊认识,聂博钊每个月的奶粉票都会补给他。

老教授老了嘛,边疆生活条件又差,有点奶粉喝,补一补他在伊犁时给弄坏了的身体,这不是很好嘛。

但是,这种事情是秘而不宣的,毕竟现在的思想意识就是这个样子,只要给人写了大字报,那么,他就免不了要被群众批评。

“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从明天起,奶粉我再也不喝了。”田晋站了起来,摘掉眼镜,就给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贺敏手拿大字报,转头看着四周的社员,以及队长们,扬了扬两只手,就说:“现在该大家踊跃发言了,该批评批评,该指导指导,大家怎么不说话呢?”

因为没人说话,他清了清嗓音,就说:“这样吧,只说不喝奶粉,可没有达到认识错误的目的,咱们农场也有牛棚嘛,领袖说的对,形式不能丢,今晚开始,田老就搬到牛棚里去住吧。”

“贺书记,田老的奶粉是我给的,怎么,有问题吗?”陈丽娜正好走过来,接上话头就问说。

“陈场长,你应该知道田老的成份,也该知道,像他这样的知识分子们,现在需要的是改造,需要的是再教育。”

“是的,他是需要接受教育,所以他一直在苦心给咱们农场研究并改良基因,改变种苗,争取代罪立功,那我问你贺书记,没有好的身体,他怎么可能带罪立功?”

“奋斗在前线的边防战士们都没有奶粉喝,他一个黑五类喝奶粉,就是他不对,那怕是陈场长的奶粉也不行。”

“贺书记,我觉得一个老人喝点儿奶粉没啥大错吧?”这时候,人群中安娜就高高喊了一声。

立刻便有人附和说:“是啊,几十斤的大倭瓜,咱们生来就没见过,人家田老一嫁接就出来了,这样的人身体不好,要真给病没了,咱上那找那么大的倭瓜去?”

“还有葡萄,接的又大又好又甜,别看我啊,我没偷吃,我就是闻着都甜,就算场长不给奶粉,我给他买奶粉。吃奶要想娘,吃饭要想爹,吃水不忘挖井人,就这么回事儿。”

好嘛,贺敏本来是想把气氛搞起来,大大的在农场搞一番思想运动,结果没想到这农场里的人,居然思想都这么的,不积极?

气的甩了大字报,他说:“陈场长,你们这农场的觉悟,可是大大的有问题。”

“贺书记,你管思想,我只管劳动,我只知道,现在已经要开始采摘棉花了,同志们,既然会开完了,现在下田,摘棉花。”

呼啦啦的,连社员带知青,套袖套的套袖套,戴帽子的戴帽子,提上土布袋,瞬间就走了个空,把目瞪口呆的贺敏,给晾在当场。

“场长,我觉得贺书记的行为做法很讨厌,他好端端儿的,干嘛要开什么批/斗大会,他不是说自己很尊重知识的吗?”安娜小跑两步,跟上陈丽娜,问说。

陈丽娜冷笑:“他尊重的,是漂亮的,年青的,像你们一样富有活力的知青,而这些专家教授在他看来,就是踩着上升的途径,当然要斗。”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天天就让他在农场瞎指挥?”

“想要爬的高,小心摔断腿,放心,让他先跳着吧,我们要从矿区要钱买设备,正好可以借助他给矿区提要求,等到时候他敢动我们这些专家教授……”

剩下半句话,陈丽娜没说,毕竟只要贺敏没走,她就不能在知青们面前夸口不是。

蔚然一片雪白的棉花田,眼看就要到采棉的季节了。

采棉花,比起收麦子来,那可真是个苦差事。

首先,等棉花能够采摘的时候,棉株的枝叶都已经干了,所以,刺非常的扎手,再,棉花就絮子,钻到衣服里,那叫一个痒的抓狂。

当初不论刘解放,还是孙转男任场长的时候,都不给知青和社员们配备手套,护袖这种防止她们的手被划伤的保护工具。

到了陈丽娜这儿,不是正好有孙想男贪污下来,准备要弄回家的三百六十尺土布嘛,好嘛,她把这笔财产也就顺势没报上去,然后全部做成了手套和护袖。

这时候大家戴上手套,戴上护袖,就可以得到很好的保护了。

摘棉花必须要手快,袋子吊在脖子上,从棉田中走过,两手同时抓,同时往袋子里装,展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棉花田,可是接下来几个月中最重要的工作。

毕竟整个矿区的工人们,可全在等新棉花下来衲被子,给娃们做衣服呢。

贺敏大概跑到矿区去洗了一趟照片,听说胶卷曝光过度废了,气的站在白杨河边直跳脚。

眼看联谊会就要开始了,他很想采排一套舞蹈来取悦上级领导,可惜呀,知青们全在棉花田里,就是不肯听他的。

“丽娜,丽娜。”居然是姐姐陈丽丽,骑着自行车就到了棉花田外,招手喊着呢。

“姐,这还不到下班的点儿,你怎么来了?”

“妹啊,我说个事儿你可别着急,你家那三个小崽子……打人了!”

开车赶回十二生产队,就在陈丽丽家的地窝子里,陈丽娜的三个蛋,不,应该是三个熊孩子,除了三蛋儿还光光白白的,聂卫民和二蛋两个,一个鼻子是肿的,一个眼睛是青的,嗯,二蛋身上还沾满了杂草。

而聂卫民呢,鼻子里还留着鼻血呢。

“仰头。”刘小红拿着棉花蘸了水,就准备要给聂卫民擦鼻子。

聂卫民多犟啊:“不疼,不用擦。”

“你不疼,可是你的衣服已经脏了,脏了不得我小姨来洗。”说着,刘小红惦脚,就压了把聂卫民的鼻子。

好吧,小伙子长的高嘛,为了迁就小丫头,两腿一撇成个大八字儿,鼻子一扬,就叫刘小红替他擦鼻子了。

“陈场长,你不要只看你们家的孩子,你也看看我们家的孩子。”一个妇女坐在角落里,掰起自家儿子的头来给陈丽娜看。

好吧,那应该已经不叫人头,而叫猪脑袋了,因为,那孩子本就胖,再因为头肿,两只眼睛眯成了缝子,已经完全睁不开了。

这还不止一个,另外还有好几个,只不过伤势轻一点,但是也是东倒西歪,都在陈丽丽家等个说法呢。

“你是?”陈丽娜先问伤的最重的那个。

“场长,我是李耶他妈,我家孩子平时可乖着呢,不偷不抢不惹人的,您是场长我也得说一句,我家孩子可太冤了。”

“对呀,我家孩子平时也不打架的,也不知道聂工家这几个孩子怎么回事。”

聂卫民猛的就气粗了,刚想张嘴,刘小红的棉花擦过来,他就又闭嘴了。

二蛋大大咧咧的,就说:“放屁,他打我弟,我就打他。”

“行了,家长们,就现在,我派人开拖拉机送你们到矿区医院,孩子们受伤了,要多少钱的医疗费,我全掏,而且,我也很快也会过去探望他们。至于我家的几个孩子,伤也很重,等我给他们处理过了,问清楚缘由,咱们再谈别的,好吗?”

“给他们掏钱看病,凭啥?”二蛋急的直跳蹦子,看那样子还想打。

陈丽娜狠狠瞪了一眼,好吧,他总算怂了。

要说一听说仨孩子打了架的时候,陈丽娜那叫一个真心急,怕他们负伤,怕他们给人打坏了脑袋,但是就在进了地窝子,看到一地伤兵的那一刻,她居然特别想笑,忍不住的想笑。

好吧,她现在总算理解熊孩子父母的心情了。那就是,赔钱无所谓,反正我家的赢了,这就是胜利。

带着仨个伤兵蛋子回到基地,正好出去训练的军用大卡也回来了。

就在家门口,聂博钊军装都还没脱了,砂弹□□还在肩上背着,提着两只大肥兔子,看车上下来一个,鼻青脸肿,再下来一个,一瘸一拐,本来满面笑意,瞬间就变成了杀气腾腾:“怎么回事,打架了?”

三蛋儿揉着脑袋就开始数手指头:“爸爸,我们今天打了五个人。”

“小陈,什么叫他们今天打了五个人?”

陈丽娜白了聂博钊一眼:“问你儿子。”

于是,妈妈坐在菜园子前剥兔子皮,爸爸用酒精和棉花给俩熊崽子处理伤口。

“是有一个叫李耶的,他在白杨河畔扔了一石头,就把蛋蛋的头给打肿了。”

三蛋儿蹬蹬蹬跑到爸爸跟前,主动转过身,给爸爸看自己后脑勺上给打肿的地方,两只小手形容着:“现在变小了,中午的时候肿的可高呢。”

“嗯,好嘛,弟弟给人打了,哥哥去报仇,做的不错,但怎么一次就打了五个?”

“因为他说他叫李大耶,我和二蛋就想,只打李大耶,不打别人,然后,我就顶了李大耶一头。”

“嗯,然后呢?”

“我让李大耶给三蛋儿道歉,他非但不肯,还说,早晚有一天他师傅孙大宝要回来,灭了我们整个木兰农场。我就说,孙大宝还是我舅了,我得告诉你,他因为想逃亡做共和国的叛徒,早给击毙了。于是李大耶就生气了,我俩就打起来了。”

“后面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李大耶一开始求饶,还说从今往后,他不叫大爷了,他改名叫李孙子,大耶俩字儿送给我。”

“傻小子,他那是缓兵之计,但你没有经验,就把他给放了?”

聂卫民扬着头,吸着红彤彤的鼻子,看样子确实是上当受骗后的沧桑:“是,我都说了,从今往后止战,大家还有朋友做,结果我们到了我大姨家,才找着小红,他带了四个孩子,就又来了。”

“好嘛,这就是出了事不告诉大人,单独结决的后果。那三蛋怎么没受伤?”

“李大耶是先捉住的三蛋儿,他那会儿正在大姨家的自留地里捉虫子了,给李大耶捉住了,然后李大耶要我俩喊他爷爷才肯放。”

“好嘛,不愧是孙大宝的徒弟,能屈能伸,那你们是怎么保护的弟弟毫发无伤的?”

二蛋抢着形容:“刘小红提了把菜刀出来,说打架是大孩子的事,谁敢动三蛋儿,她就放谁的血。”

于是,聂卫民和二蛋被刘小红推出门,二对五,最终打趴了李大耶和他的四个狗腿子。

“二对五,告诉我你是怎么打的,聂卫民。”聂博钊知道,虽然二蛋虎,但真要干趴敌人,肯定是聂卫民的身手。

聂卫民咬牙,摇头:“死也不能说。”

“就没有一丁点要认错的心?”聂博钊给儿子涂完酒精,还怕消毒不够,又擦了些碘伏,俩人脸上青青紫紫,简直跟那花大虫似的。

聂卫民一脸坚决,嗯,就跟电影里被敌军俘虏的抗日战士一样:“决不道歉。”

“很好,有志气,今晚不要吃饭,俩人给我站到葡萄架子下面,直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戈壁滩上肥肥的大野兔啊,炖进锅里了,因为肉嫩,几乎很快就熟了,野蘑菇加进去,鲜美扑鼻的香味就随着风飘了出来,飘到二蛋的鼻子里,他的眼眶就湿了:“哥哥,我好饿。”

“饿也忍着,我是决不会给李大耶道歉的。”

“好吧,我也能忍。”

室内,聂博钊正在书房里看书,书看完了,见儿子们没有投降的意识,于是就从桌子底下取了那把老五四出来,一遍遍的拆装。

一大锅热腾腾的兔子肉端上桌了,煎的荞麦面软煎饼,必须得热着吃,才又软又香,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行了,喊他们进来吃饭吧。”聂博钊说。

陈丽娜觉得奇了:“你不是说,他们要不给农场的孩子道歉,就不准吃饭的吗?”

“我是说他们要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就不准吃饭,那些孩子本身也有错,各打五十大板,我的儿子至少在保护弟弟的事情上没有做错,他们,不需要给谁道歉。”

好吧,陈丽娜以为自己已经够护短的了,没想到这男人,比自己还护短啦。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三个熊蛋在农场里奠定了江湖地位,23333

留言,撒花,营养液灌灌灌,24小时的评论有红包相赠,获赠机率灰常大哦。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奸夫是皇帝你老婆掉了五胡之血时代信息全知者终末忍界反叛的大魔王我只有两千五百岁绝对一番盖世双谐玄尘道途
相邻小说
随身空间之田园小神医随身空间之大福晋重回七零:学霸小富婆重生七零做团宠大佬重生七零:大佬锦鲤日常重生七零年代农家女相见欢落凡记事随身空间之周芷若随身空间之佟皇后
同作者其他书
暴发户的原配重生了 六零之公派丈夫 小人参她三岁半 在年代文中养大佬[七零] 我被大佬诱婚了[七零] 锦堂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