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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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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愈笑着把烧火棍接过去, 看着他娘和媳妇儿俩人喜滋滋地进了东间,他则继续烧火。

丁兰英和张够也起来先伺候孩子, 赶紧收拾一下,喂鸡喂猪、打扫院子, 院子扫干净了才能让孩子爬着玩儿。

“小五,啥时候回来的?”

俩嫂子知道他们去县里,但是具体干嘛是不知道的,毕竟张翠花又不会和她们汇报。

周明愈笑了笑,“半夜时候吧。”

丁兰英就过来,“行啦,你忙去我来烧火。一个大老爷们做饭不像话, 让人说嘴。”

她让周明愈让开她坐下烧火做饭。

周明愈只好起身让地方, “那我把驴车给队里还回去。”顺便先去给队长大爷透个口风,晚上有时间再细聊。

丁兰英让他赶紧去。

张够端着大瓦盆搅拌猪食呢,见周明愈走了,凑过来小声道:“二嫂, 他们是不是买可多东西了?”

她朝着东间努努嘴, 妮儿回来就和婆婆进了东间,不知道嘀咕啥呢。

虽然莫茹敢去张翠花屋,张够可不敢,除非张翠花叫她,她是不敢自己擅自入内的。

丁兰英看了看,寻思小五媳妇也不算抠门的,有好东西也想着他们两房, 这一次就算买了那也应该能分点的。

她示意张够稍安勿躁,“我说拦子儿娘,你上工的时候可别说漏嘴啊。”

就算家里人不说,她们也能猜到俩人干嘛去,说是去医院,能不顺便偷摸卖俩鸡蛋换点钱买点别的回来?

这要是让人知道,有那些嫉妒眼红不盼着人好的,说不定就去张根发那里打报告。

张够笑道:“二嫂看你说的,我又不傻,我知道的。”

东间张翠花看着那一炕的箢子和东西,盯着那暖壶眼睛都直了,她摸摸这个摸摸那个,不敢相信地看看莫茹。

“妮儿,这都是你们买的?”

莫茹点点头。

张翠花稀罕个没完,“这是暖壶啊,在供销社看见,就是没舍得买,有人问问那售货员都拉着脸不乐意。对了,这个是要票的吧。”

莫茹道:“是呢,要购货券的。医院的小傅医生带我们去买的,给我们贴了她家的购货券。幸亏城里人都善良,我和小五哥遇到好人了。”

张翠花咧着嘴笑,“是好人,下一次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她抱着那暖壶不撒手,摩挲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拿去放在大缸上头,想了想,问莫茹:“是不是应该摆在堂屋桌上?”

放那里来人一眼就能见到,多气派!

莫茹抿嘴笑,“娘,我觉得咱们要闷声发财,好东西自己用就好,免得人家眼红。”

“对对对,”张翠花回过神来,笑道:“我有点飘,得着地,不能得意。”

她又拿着几块劳动布连说这个好,结实耐用,还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

看她兴冲冲的,莫茹笑道:“娘,另外我还给俺爷买了一点烟丝,说实话不便宜,但是这个比那些碎烟末好。你别和他说多少钱,就让他抽抽看,好的话以后再买。”

听儿媳妇还给老头子买了烟丝,张翠花比看到那劳动布还高兴,眼睛都眯缝起来,“哈哈,还给他买什么,看不得把他给乐歪了嘴的。”

莫茹拿了半斤烟丝出来放在炕上,用一张报纸包着。

张翠花打开看了看,那烟丝焦黄的,一股子香味儿,“真是好烟,这得是几级的?可不是那些稀烂贱的碎末子,哎呀你爷他保管舍不得抽,得留着过年过节显摆呢。”

别看老头子不爱说话,显摆起来那也是够人受的,只不过别人不知道罢了,张翠花可一清二楚。

还记得自己做衣裳剩下些指头大的布头,拼吧一下给他缝了个新的烟包,还给他绣了两针花儿,让会计写了名字给他绣上。这给他臭美的,出门一定要带出去,挂在胸口显眼的地方。嘴上不说,可人家谁要是看见夸一句,“老哥,这新做的烟袋包,不孬啊!”那他心里能美半天。要是人家不夸,他还得故意拿出来摆弄摆弄呢。别人不知道,她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哈哈。

她把烟藏在周老汉儿平时装烟末的那个小箢子里,要吓他一跳。

在门框旁边有个木楔子,上面挂着一个淘汰下来的小箢子,不舍的扔就用来装周老汉儿的烟末、卷烟纸之类的东西。

她又把那些火柴、盐、笔、本子、药之类的扒拉一遍,欢喜道:“妮儿,你们真是懂事了,能干!买的好!咱们攒了鸡蛋送供销社也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咱们供销社还不给随便买,你们能买回来真是帮了家里大忙。”

她比莫茹更了解几个妯娌,按照莫茹记的账谁家预定的放好,多余的她也大体分了分。

“你大娘他们口重,吃盐厉害,盐会多买点的。你三达达抽烟废,火柴用得快,你三娘娘总抱怨他也不肯改。这洋红洋绿给你队长大爷家分一点,你大娘喜欢染个花花绿绿的线啊纸啊图喜庆。”

“这个什么松,就是这个药,老贵了,乡下还买不着呢。你大娘常年心口疼,前年下乡宣传的大夫就给开这个药,就十粒,她都舍不得吃。这个她肯定要,就都给她。”

“红糖你就都自己收着吧,好好放着可别让耗子糟蹋了。”

“这煤油你拿一瓶子去,省着点用,晚上尽量别做活儿,另一瓶去给队长家,他们家事儿多。”

“针就两家一包分,咱们家两包你一包,给你俩嫂子一人半包去。”

“线都稀烂贱,你拿一半,剩下的他们分。”

“扎头发的你们自己分去。”

“松紧带你自己拿着吧,咱们扎裤子都得用腰带,这东西不吃力,你自己看着做啥使。”

“其他药都放我屋里,谁要是用就来拿。”

“这把剪刀是真好,是老裁缝剪刀和咱们这种不一样,好东西,你留着吧。”

“这个搪瓷缸子可是好东西,你和红鲤子拿去那边用吧,这屋里孩子多摔了怪心疼的。”

“那些杂七杂八的你收着……”

“哎呀,这个手巾是好东西啊,咱家里为什么不买,没有布票啊!这个不用布票,好的很,你告诉他们要五毛一条。我就留一条给你四哥结婚用,你和你俩嫂子一人一条,别的都拿去各家好了。”

“纸笔本的,你留着分吧,识字班办起来小孩子有上学的肯定要买。不过可不能便宜了啊,一个笔不用五分也得三分,一个本子不用九分也得五分……”

……

莫茹:娘,你绝对是做生意的料!

张翠花把东西都分了一下,算是过了明路,铅笔本子、搪瓷缸子就给莫茹支配。

最后莫茹就拿出几条卫/生带来,“娘,这是医院的大夫让买的,说用这个卫生方便,要回来宣传一下。”

张翠花瞥了一眼,也没问多少钱拿过去对着窗户瞅瞅,“这是一层胶皮啊,有这个是不是就不露?这化学儿东西就是好可惜咱们乡下没有,是得宣传宣传,你看那些不注意的女人,屁股都红了一片也不知道。”

这时候女人也没有优待,上工干活是一样的,来了例假也不可能给休息。又没有卫生巾这样简便好用的东西,不是裹着布就是垫着草木灰的布袋子,既不舒服又容易漏。

反正只要看着谁走路的时候夹着腿畏畏缩缩的,估计就是亲戚来了,可干活儿的时候要使劲,有时候步子扯大了就容易出事儿。

染了裤子出丑,队上不少女人都经历过。

脸皮厚点的,就赶紧家去换,然后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

脸皮薄的还能偷偷哭几场,好几天不敢抬头。

所以张翠花就给周诚志建议,以后要是有点特殊的女人,就隐晦的暗示一下,可以分配一个略轻的工种。至少不用和一群大老爷们一起,都是女人,就算染了裤子也没啥。

还有一个就是谁也不富裕,一个人也就一条两条裤子,要是染了还真是不好解决。

这个有胶皮估计不漏吧,不过看着有点窄啊,还是不那么安全,不过总归比没有强。

张翠花见了新鲜事物,都没去想贵不贵的问题,寻思反正已经买回来也不能退回去,再说了家里也没花钱,都是用鸡蛋换的,攒鸡蛋不就是为了换这些嘛。

鸡蛋原本四个换不到一斤盐,现在可好,两个换一斤高高的呢。

这肯定是儿媳妇儿供养的那大仙的功劳,所以张翠花一点都不会嫌贵,再贵你想买还买不来呢,这要不是大仙让他们遇到好人,只怕没票什么也买不到。

看看儿媳妇多能啊,一张票一分钱都没带,买回来这一下子东西,哈哈,真是能干。

莫茹就说自己还买了一点手纸。

张翠花道:“俺们没用习惯,你还是自己用吧。”

莫茹之所以没拿出来就是因为没买很多,大家都用很快就没了,关键是后续能不能买到的问题。让人家用了觉得好,要是买不到后面接不上那就很郁闷。

莫茹又小声建议,是不是把那几块花布分给俩嫂子,自己刚做了两件就不要了。

张翠花却道:“先放我这里,过年再说。”她怕给了张够,转手就拿回娘家去。

莫茹就不说什么,有针线、手巾这些,就够嫂子高兴的。

张翠花把各家的分派好,等晚上的时候就可以分过去。

莫茹就把毛巾和几条卫生带卷卷,出来朝着丁兰英笑了笑,“二嫂,我买了一点东西给你和三嫂。”

丁兰英这边也已经好了,多坐会儿也是想听听东间说啥呢。

她立刻起身,把手在衣服上蹭蹭,“还给我们买啥呢。”

莫茹笑了笑,示意去三嫂屋里,拦子儿都在二嫂屋里让泥蛋儿看着,西厢没人,正好她们去说话。

张够也喂上猪,见去她屋里立刻唰一下子跟着小跑进去。

“妮儿!”张够看着莫茹的眼神带着狂热的劲儿。

莫茹笑了笑,“二嫂、三嫂,我去县里悄悄把鸡蛋卖了,买了一些火柴盐回来,正好有免票的次品毛巾,我买了几条回来,娘说让咱们一人一条。”

她把两条毛巾放在炕上,虽然是次品,却也雪白的,很是诱人。

两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整个人都清爽起来,高兴得咧着嘴直笑。

张够哎呀一声就把毛巾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真是爱不释手,丁兰英也是,她还没用过买的机制毛巾呢。

好的毛巾要将近一块一条!做梦都不敢想去买一条回来。

虽然破了个洞,脱了线,没关系啊,自己拿针缝缝就可以。

丁兰英笑道:“妮儿,真是谢谢你,估计除了妇女主任咱们村还没人用毛巾呢,咱倒是赶头里了。”

张够道:“那个四属户家里有。”

“哎呀我以前真没敢想还能买毛巾用呢,”丁兰英拿着就往脸上擦擦试试,虽然有股子机油味,她却觉得很好闻。

莫茹忙道:“嫂子,得洗洗再用,机器上下来很脏的。”

张够道:“没事,脏能脏得过咱们乡下人啊,到处都是猪粪鸡粪的。”

莫茹笑了笑,又把另外一样放炕上,酝酿了一下,“二嫂、三嫂,我去县里医院,认识了一位妇科医生,她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回来宣传一下。”

两人还没从拿到毛巾的惊喜中回过神来,茫然道:“啥任务?”

莫茹就将卫生带放在炕上,“这个。”

张够和丁兰英一人拿了一条,看就是一条布带子,不知道干嘛用的。

张够随手就扎头上,“像老太太的包头。”

丁兰英要往嘴上比划,感觉太长,又往胸上系,“裹胸布……带子?”太窄了。

莫茹:……你们听我说嘛。

“不是的,是那个……就是来月事用的。”

现在的人都直接说月经,讲究点的就说来例假,这俩词汇对莫茹都有点陌生。

张够还没明白过来月事是啥,“那是啥?”

丁兰英懂了,推推她,红着脸嘀咕了一声。

张够啊了一声,“那个用的啊。”说完脸腾的就红了,原本拿到毛巾惊喜得飞上天,现在一巴掌被拍回地面,还得再往下十尺,给深深地排进地底下去。

她表情嫌弃又惊慌,还带着难以启齿地羞窘,好似听到了什么不敢说的禁忌一样。

莫茹看她的反应有些诧异,三嫂怎么说也生过孩子的,怎么这么害……羞?

丁兰英:“妮儿,这得多少钱一条啊?”

莫茹比划了一下,“三毛。”

“啊?”张够立刻张嘴瞪眼的,“三毛!咋、咋还买这贵的呢,对付对付就行啦,那么脏哪能用这么好的东西呢?”

三毛啊,一尺多布啊,攒一攒够做个背心了啊。

莫茹看她那么夸张的表情,开始还害臊不好意思说这个,紧接着就是心疼钱,随即又是嫌弃女人来那个脏,对付一下就行怎么还能花钱呢!

张够又开始寻求支持,“二嫂,你说是不是啊?这个能不能退啊,用不用布票啊?”

丁兰英扯扯她,让她别叽叽咕咕了,“妮儿好不容易带回来的,还是人家县里大夫说的呢,听妮儿说完。”

人家好不容易帮忙买回来的东西,白送你,你还挑三拣四,这不是给人添堵嘛,以后谁还给你买啊。

张够这才看着莫茹,一脸沉痛:“妮儿啊,是不是被人骗了啊,咱们乡下人没进过城,那些城里人可有心眼儿了,专门骗咱们呢。肯定是看你好骗,让你买这个……”

“妮儿啊,不是嫂子说你啊,你以前傻……不怎么懂事,现在才好了,很多事儿不懂啊,你说这三毛钱一条,得多少钱啊……”

她开启了祥林嫂的碎碎念,觉得傻子就是傻子,真是被人家骗了,城里人咋那么坏呢?

男人妮儿的形象一下子落地。

丁兰英本意是让她不要说了听莫茹说,没想到她反而来劲,跟剜了肉一样。

“拦子儿娘,行了,行了,人家县医院的大夫还能骗人嘛,你先让妮儿说,我听听咋回事。”

结果张够还是停不下来,眼前总有好几毛钱在飞来飞去飞远了,让她抓不住拦不住,剜心一样疼。

丁兰英:“行啦,娘都同意的,你就别说了。”

张够一听婆婆都没管,立刻闭了嘴,看着莫茹,“妮儿,你讲讲,俺们听着。”

莫茹:……

她就把这个东西怎么用,讲了一遍,她一扭头就看到房间北边的麻绳上晾着一堆破布片呢,就道:“那个……要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杀菌,大夫说的。”

她现在言必称大夫说的,可以避免尴尬,也不用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懂这么多。

而张够还在纠结,“大夫怎么那么多事儿,真是管闲事,人家有病找她看就行了,没病她怎么那么隆;构苋思依凑飧瞿歉觯谜飧瞿歉觯獠皇浅员チ顺诺穆穑慷嗌倌暝勖谴有【驼庋肮叩模蝗惶隼锤母模趺茨苄心兀俊

丁兰英却道:“我看挺好的,你看还有一层胶皮,胶皮应该不漏水吧,把布片垫上带着安全。”

她拿出来摆弄一下,还让莫茹教教怎么戴。

莫茹虽然没带过,自己也不熟练,但是毕竟善于探索求知欲强,加上傅臻交代过的,她一下子就会。

张够看那俩人比划着往身上带,感觉丢死人了,脸上真是火辣辣的。这本身是个很难以启齿的事儿,是很脏的东西,大家都藏着掖着的,听见那俩字眼都让人脸上发烧,浑身不得劲。

她们可好居然在这里光明正大地讨论起来!

丁兰英看着自己戴上那个,觉得有些滑稽,笑得趴在炕沿上,“不中不中,不会弄啊。”

莫茹道:“二嫂你晚上自己练练,熟练就好了。”

张够感觉丢死人了,一点也不想要,“妮儿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可不用这个。”

这个这么明显,一拿出来人家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本来就不想让人家知道,那些破布别人也会以为是拦子儿的尿布呢。

现在可好,这么一条,简直是明晃晃的提醒人家这是干啥的。

就这么一间小破屋,藏都没地方藏。

她可不要!

莫茹又给丁兰英讲:“小五哥去找队长大爷商量,等闲了咱们就自己做手纸,到时候自己用,用不完的还能送到供销社去卖。”

丁兰英惊讶道:“真的吗?咱们村能做?”

说实在的,看着别的村烧砖瓦、办磨坊、油坊之类的,丁兰英很羡慕,可他们村好像什么都没。

张够更受不了了,为了女人那点脏事儿,竟然还要专门自己造手纸!!!

“天哪,你们这是疯了!”

“一点女人的事儿,弄得比老爷们还吓人!”

莫茹知道她现在不是针对自己,是从小被环境洗脑转不过弯儿来。就比如明明是女人,却被人洗脑觉得男人比女人重要。认为女人来月经就是脏的,甚至比巴巴还脏,很是让人无语。

女人一旦认为月经是脏的,那她每次来的时候就会低沉、自卑、羞怯,越发地瞧不起女人,认为女人低人一等。

莫茹笑道:“三嫂,大夫都说了,月经和女人是息息相关的,要是不好好保护自己会作妇科病。更何况,如果不来月经,女人就不会排卵,不排卵,就不能生儿育女。你不要忘了,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可都是从那里生出来的。既然都是女人生出来的,那男人哪里比女人高贵了?换个说法,如果你认为男人很高贵,那女人能生出男人来,那女人岂不是更加高贵?如果没有女人,哪里来的男人呢?”

丁兰英拍手道:“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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