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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华人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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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一个人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是她。

“国庆节特供, 鸡鸭鹅,明天按户购买, 按户购买。”

“明天供应新鲜大白菜一天,不要票, 不要票。”

“限量供应精白面了,凭票购买,明天欲购从速, 欲购从速。”

提前一天, 胡同里响起了热闹的广播声, 居民们磨拳擦踵,准备买粮啦!

早上六点, 李蓁蓁就出门了,自以为已经起得很早了,到了供应市场一看,人山人海!

粮店、蔬菜门市、副食品门市前面全部排着长队, 几辆大卡车停在路边,车斗里装满鸡、鸭、鹅和一扇扇猪肉, 车斗前面摆着案板,售货员们现割现卖,同样排着老长的队伍。

别人都是全家老少齐出动,有些甚至从半夜就开始排队了,老人裹着棉被,半大少年端着小板凳, 随着人群慢慢移动。

李蓁蓁只有一个人,要是按照一个一个地点去排队,恐怕还没排到她,东西就卖完了,怎么办?

突然一群小屁孩从她身边打打闹闹地走过去,李蓁蓁眼前一亮。

今天忙着买粮,全家人都出门了,小孩子们留在家里不放心,只好带出来了,太小的由大人抱着,那些四五六七岁的就在路边玩耍。

李蓁蓁跟上这群孩子,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糖果,诱惑地说:

“小朋友,想吃糖吗?你们帮姐姐一个忙,姐姐就给你们糖吃。你们谁想吃糖?”

“我!”……“我!”“还有我,给我糖!”

“那你们去帮姐姐排队,看到前面的队伍了吗?你们一人排一队,我先给你们每个人两颗糖,等排完队之后,再给你们每个人四颗糖,四颗糖哦,好不好?”

“好……”

“还有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狗蛋。”

“呃,狗蛋是吧,很好,你去帮姐姐看着他们,快排到的时候就来叫姐姐,姐姐给你六颗糖,好不好?”

“哇,六颗!好!”

“小朋友,想去排队的都到姐姐这里来,拿了糖就去排队哦。”

安排好这群小家伙,看到他们拿了糖之后果然乖乖去排队,李蓁蓁松了一口气,瞅着人最少的队伍赶紧排上去。

“大娘,请问这支队伍前面是卖什么的?”

“你不知道?卖精白面,要细粮票的,小姑娘,你要是没有,就不用排了。”

“嗯嗯,大娘,我有票。”

“那就好,一个人限购三斤,我家的闺女也像你这么大,从昨天开始就吵着要吃这精白面做的饺子了,你说她多娇气,好不容易……”

这位大娘逮住李蓁蓁,顿时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起自家的闺女,嫌弃中又带着宠溺的无可奈何,说完她家的闺女,又开始说她家的小儿子,听得李蓁蓁只好不停 “嗯”“嗯呐”“您说的是”地应和着,可后悔刚才主动去问话了。

等到这位大娘买完精白面走了,李蓁蓁才终于解脱了,她掏出兜里的细粮票,“啪”一声拍在柜台上。

“2斤精白面!”

“交3毛4分钱!”

拎着2斤精白面挤出来,李蓁蓁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看,很白很细,跟空间里的面粉差不多,怪不得要限量供应。

“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快排到小明了,你快跟我来。”

狗蛋从人群中挤出来,拉起李蓁蓁就跑,来到卖猪肉的大卡车前面,李蓁蓁先拿出四颗糖奖励给小明,又在狗蛋期待的目光中,先给了他一颗。

“喂,到你了,你要多少?”

“不限购吗?”

“高价猪肉,6块钱一斤,一年就国庆和春节两次机会。”

“要不要票?”

“哼,想用票买去肉铺,这会儿可没有,你到底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给我来2斤!”

“先交钱12块!”

“诶诶先别割,我要五花肉,给我割五花肉!”

“给你给你,这么麻烦!”

李蓁蓁买完猪肉,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狗蛋跑过来,兴奋地跟她说可以去买大白菜了。

李蓁蓁跟了过去,看到卖菜的档口里面堆满了大白菜,简直就是一座白菜大山!前来购买的人都是一麻袋一麻袋那样子买的!太吓人了!

难道白菜也是一年供应两次?

李蓁蓁还没意识到她已经把心里的疑问随口说出来,就听到旁边一个热心的老大爷说:

“小姑娘,你是来帮忙排队的吧?赶紧叫你家大人来买,什么两次?入冬前就这一次,过了今天就没有啦,什么菜也没有!哎呀,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冬天地里是不长菜的!世风日下呀……”

李蓁蓁??逵猩竦啬克屠洗笠?肟??谖Ч廴褐谙汾实哪抗庵校?沧磐菲ぢ蛄艘宦榇?蟀撞恕?br>

拖着麻袋出了门,又跟着狗蛋去买粮食。卖粮食的地方是隔壁的粮店,门面很大,七八个售货员同时开工,场面热火朝天。

“到我了,这是粮票。”

“购粮证呢?有没有带购粮证?”

“带了带了,给你。”

“粮票45斤,配35斤玉米面,10斤高粱面,玉米面3块5毛钱,高粱面8毛钱,一共交4块3毛钱。”

“啊?可不可以不要高粱面?”

“节约粮食,勒紧裤腰带!你这个小同志,哪里由得你挑挑拣拣!喜迎国庆,已经给你们往高了配,等下个月就要配谷糠了!”

“哦哦,你说的是,我们都要节约粮食!”

“嗯,这就对了!交钱!”

接下来,李蓁蓁又去了几个档口,分别买了一斤高价食用油、几个高价鸡蛋、几个高价大白梨和高价水蜜桃。

所有这些都买完,狗蛋才跑过来说快轮到她买鸡鸭鹅了,看来,排队准备买鸡鸭鹅的人是最多的,这么久了才排到她。

“国庆节特供,鸡鸭鹅了!按户供应,没有带户口本的都回去拿~”

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大卡车上,手作喇叭,大声喊着,果然人群里传来马大哈们“哎呀,我忘了带户口本”的懊恼声。

李蓁蓁连忙掏出户口本和副食本,递给面前的售货员,售货员翻开户口本看了一眼,在副食本上盖印。

“小户,供应鸡肉,一人2两,一共4两,交2毛钱!”

敢情排了这么久的队,就只能买这么点鸡肉啊,4两鸡肉,还不到一只鸡的十二分之一,还有,说好的鸡肉呢?

看着手里的鸡骨头,李蓁蓁哭笑不得。

等李蓁蓁从各个档口买完东西出来,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这个上午就像打了一场大仗一样,太累人了。

这还是让别人帮忙排队的结果,如果是自己去排队,真是不敢想象。

李蓁蓁已经决定,下次遇到粮食供应,就只按照自家原先的配额来买,反正别的东西空间里都有,那些粗粮自己也不爱吃,出来买粮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后坚决不再凑这种热闹了。

刚才在市场里,到处都是人,提着几十斤重的东西真是要了老命。

看到街上依然人潮涌动,李蓁蓁逆着人-流,拐到一个偏僻处,把东西都放进空间。

一身轻松,李蓁蓁欢快地走回来,快走到家附近的胡同口时,看到前面有个男人推着一辆手推板车在运蜂窝煤,想起父亲的交代,连忙上前打听。

“叔叔,你的蜂窝煤在哪里买的?”

“呵呵呵,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学校老师让我们问的,要写学习心得呢。”

“小同学,买煤要到煤站,这个月的煤已经开始供应了,哦对了,天气变冷,以后每个月多供应100斤。”

“哇,是每户多100斤吗?那一共多少斤?”

“是啊,多了100斤之后就是400斤,你回家之后叫你家大人快去买,记得提醒你家大人带上户口本。”

“好的叔叔,这煤什么价钱呀?”

“这个你们都要问,好吧,1斤煤2分钱,那我倒要问问你,你能算出来400斤煤多少钱吗?”

“8块!”

“哎呦,你真聪明。”

“我又不是小学生了,叔叔,这车子是你家的吗?”

“不是,我家哪有这车,是我跟废品站的人借的,瞧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叔叔,你说的东西都很有用呢,谢谢你!”

“慢走啊,小同学。”

忙了半天,就要做午饭了,李蓁蓁想到那个买精白面的大娘说的话,决定煮饺子吃。

先把鸡骨头炖上,拿出一颗大白菜切丁,割一斤猪肉剁碎,跟菜丁混在一起,放上盐、葱花和麻油,从空间里拿出饺子皮,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包好了。

这时候鸡骨头汤也差不多了,趁热把饺子下进去,等饺子浮上来就可以出锅了。

分了两大碗,跟李秉文开吃,李秉文很高兴,直言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了。

吃完饺子,饭碗干干净净地就像舔过一样,李蓁蓁随便用水冲一下就算完事。

下午,李蓁蓁去了废品回收站,废品回收站在一个三角路口的一角,门口用篱笆和破木板圈了个很大的院子,里面左一堆右一堆地放着许多杂物,李蓁蓁小心地在这些杂物堆里走着。

一个穿着军绿色棉袄的五六十岁老大爷从里面出来,看到李蓁蓁,“小姑娘,你找什么呢?”

“老爷爷,住在剪子胡同的叔叔跟我说,您这里可以借到板车,我想去拉蜂窝煤,可不可以借给我?”

“那煤可重,怎么让你一个小姑娘去拉?”

“我爸爸病了,家里没有大人……”

“哦,这样,那你拉走吧,就在那边,用完记得给我还回来。”

“太谢谢您了!”

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看到李蓁蓁,笑了起来。

“李蓁蓁,你怎么在这里?”

李蓁蓁看着这个人,有点熟悉又叫不出名字,害怕是熟人,心里有点着急,嘴里应和着:“是你呀,你来干什么?”

“我家的桌子坏了一条腿,我过来找找有没有匹配的,你要去拉煤?走,我帮你去拉。”

“呃……你不是要找桌子腿吗?”

“找不着,这里没有。走吧,我带你去。”

“爸爸,我刚才出去买了糕点,你快来吃。”

“蓁蓁,你又去黑市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爸爸跟你说过,黑市很危险!”

“我没去黑市,就在城西市场逛了逛,爸爸,我跟你说……”

见李秉文着急担心,李蓁蓁赶紧解释,把她今天的行踪除了空间以外全部告诉了李秉文。

对于李蓁蓁自己去银行取钱的事情,李秉文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告诉她要把钱收好。当听到女儿受到了冷遇之后,又非常地心疼。听到女儿花了六十几块钱买票时,才兴致勃勃地让李蓁蓁把票拿出来,父女两个凑在一起研究这些票。

“爸爸你看,我们有票了,这是粮票和肉票,以后就能买很多好吃的,等票用完了我再去买,我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蓁蓁,这么多布票,可以给你做几身新衣服了。”

“爸爸,给你也做一身,天冷了,给你做一套厚厚的,你穿了就不冷了。”

“好孩子,爸爸就不用了,给你自己做就好了。”

“爸爸要是不做新衣服,那蓁蓁也不做。”

“那好那好,我们都做新衣服。对了,你到我们家的地窖去看过了吗?”

“还没有呢,爸爸,地窖里到底有什么呀?”

“快吃,等你吃完我带你下去看看。”

李秉文拿上钥匙,领着李蓁蓁去了厨房,两个人合力把大水缸移开,露出底下的大青砖,这块大青砖跟旁边的地砖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蓁蓁还很好奇地敲了敲,没有听见空心的响声,一般人还真想不到里面大有乾坤。

“蓁蓁,你来把它打开,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办法吗?”

回忆父亲之前交代的方法,李蓁蓁很顺利地把这块砖头打开了,发现在这下面是一块看上去就很厚实的大钢板,上面有个钥匙孔,把钥匙插进去,果然一下子就拧开了。

“爸爸,这块钢板好厚啊,居然比我的手指还要长。”

“差不多,这可是你爷爷找洋行专门设计的,你看,这里是支点,利用了杠杆原理,就连你也可以很轻松把它打开,你来试一下。”

揭开钢板,下面就是地窖了,筑有楼梯,看起来面积不小,黑乎乎的一片。李蓁蓁探头往里看,李秉文连忙拉住她。

“蓁蓁,先不要下去,这个地窖封闭了十几年,不透气,我们等一会儿。”

“爸爸,你后来没有再进去过吗?”

“当初是我跟你爷爷一起封的,里面都是李家的家传之宝。你爷爷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启地窖。想来,现在就是你爷爷所说的万不得已的时候吧。”

“爸爸,我……”

“蓁蓁,爸爸对你没有这样的要求,如果有一天这些东西威胁到你的安全,你可以把它们都舍弃了,爸爸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不,我不能……”

“听我说完,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看这些东西了,从现在起,我就把它们都交给你,以后它们就随你处置了。蓁蓁,爸爸只有这个心愿,你答不答应?”

“呜呜呜……爸爸!”

“傻女孩,你是我唯一的女儿,这本来就都是你的,别哭啊,快答应爸爸。”

“爸爸,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们的!”

李蓁蓁已经决定要把李家的秘宝放进空间,空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只有放到里面才能万无一失。

以前自己老想着不是原身,总不肯接受李秉文对女儿的爱护,现在看来是大大矫情了。一则自己已经是李蓁蓁,二则如果没有了李家父女,李家的秘宝还不知道便宜了谁,没有人能比李蓁蓁更有资格继承李家秘宝了。

“蓁蓁,应该可以了,你去拿个煤油灯过来。”

“好的……爸爸小心,我扶着你。”

两人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下到地窖里,这个地窖大概五、六平方米,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十几口大大小小的樟木箱子,箱子上都没有挂锁头。

“蓁蓁,你上去打开看看。”

李蓁蓁听话的打开最上面的小箱子,嗬,竟然是满满一箱子金条!拿起一根掂了掂,至少六两重!

“这是民国时期的大黄鱼,旧秤十两重,按现在的重量计算大概是三百多克。”

这种“大黄鱼”金条,前世李蓁蓁只在博物馆里看到过,从来没有上手摸过,忍不住拿起一根细瞧。

“蓁蓁,这根金条上面有很多圈螺旋状的纹路,说明是天津宝恒炼制的,你看,商号在这里。还有这种,是民国的中-央造币厂独有的,你看这里,上面印着孙中山的头像,还有秦代钱币秦半两的图案。”

李秉文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大概是再次见到李家的秘宝,他难得的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向李蓁蓁介绍起来。

“你看这一面,盖着足赤的戳印,说明了它的成色。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上面都有编号和重量。”

“爸爸,这里一共有多少根金条?”

“呃……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那两个小箱子里也装了金条,大概两百来根吧,不全是大黄鱼,还有些一两、三两、五两的。”

“爸爸,我们数一下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条呢。”

父女两人把三个小箱子都打开了,把里面的金条都拿出来数。

好家伙,只“大黄鱼”就有足足一百二十根!这是什么概念,按照现在的重量计算就是七十五斤!

在后世,按金价计算少说也要七八百万了,更别提还要加上“大黄鱼”本身的历史价值和收藏价值,更是价格不菲。

“蓁蓁,这种旧秤一两重的小金条,就叫做小黄鱼,你拿着灯照一照,是不是很形象生动?就像真的金鱼在游动一样。”

“还真是,爸爸,原来我们家这么有钱。”

“想当年我们李家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家族,这些东西其实还不算什么,是为了躲避战乱,才匆忙间兑换的,还是我亲自去办的,要不是……咳!咳咳!咳咳咳咳……”

“爸爸,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咳咳!没事,可能这里面……咳……太闷了,咳咳咳……”

“爸爸,我们快出去吧。”

“咳……我出去就好,咳……你继续看……看完记得锁好,咳咳咳……”

说完这些,李秉文摆了摆手,不让女儿搀扶他,佝偻着背走出了地窖。

李蓁蓁不放心,连忙跟上去,把李秉文扶到床上躺着,又给他倒了热水,才在李秉文的催促下再次来到地窖里。

虽然李蓁蓁的空间原本是个购物广场,里面的珠宝店也有金条,她也只在最初的时候兴奋一阵子,很快就被现实打击到了。

毕竟在六十年代,你就算有再多的金条也没用,根本卖不出去,空间里的金条还不如粮食来得实在。

但是现在看到这么多大小黄鱼,李蓁蓁那颗热爱古玩收藏的心又重新火热了起来。

是啊,这个年代对于收藏者们来说就是春天,许多珍贵的古董还无人问津呢。

古籍善本、名人字画沦落到造纸厂里打成纸浆;青铜、黄铜、鎏金铜铸造而成的精美器具,变成大炼-钢铁的原材料;而黄花梨、紫檀等贵重木材和家具,由于具有油性大、致密、耐烧的优点就成了投进高炉的燃料;金银工艺品回炉重造,变成急需的金银储备;瓷器玉器等珍贵古玩,为了获得外汇,可以批发出国,那可是批发!价格更是便宜得令人发指!

京城作为六百年古都,现如今的老百姓家里还是有很多古董的,而且压根卖不上价钱。或者可以说,在未来的二十年中,古董根本就不值钱。

不知过了多久,李蓁蓁才收慑住心神,把金条重新装回箱子里,刚打算把箱子搬开,结果一使劲,差点没累断了腰,这可真重,死沉死沉的,才发现自己真笨,直接收进空间不就好了么。

于是把三个小箱子都收进空间,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干脆自己也进去了,确定箱子和黄金都好好地在里面摆着才出来。

煤油灯的光线实在太暗了,李蓁蓁从空间里拿出几个远光手电筒,分别放在地窖里的各个角落,一瞬间亮如白昼。

李蓁蓁看清楚了,现在地窖里还剩下十四个大箱子,叠成两层,把地窖里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李蓁蓁打开离得最近的大箱子,瞳孔一缩,被里面的东西惊呆了!

突然,有人在水缸下找到一个地窖,他们大声喊着,异常兴奋,过了一会儿,他们抬着一个个大箱子从地窖里走出来了。

李蓁蓁注意到,他们中的有些人衣服兜里鼓鼓的,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那个一直站在背后的人动了,他按住李蓁蓁的头往地上撞,又在她耳边大吼大叫,到底要说什么,李蓁蓁很想知道,突然,好像在无声的旷野里炸开一声惊雷:

“打洗你!”

李蓁蓁猛地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有清泠泠的光从窗户照进来,胡同里传来小童嬉闹的声音,“打洗你!”呵呵,还是个口齿不清的小童。

一日之计在于晨,李蓁蓁决定早餐吃鸡汤面。

从空间的美食城里拿出一罐热腾腾的鸡汤,汤色澄清纯净,仿佛白开水。

把汤汁倒出来,点火,下了一把细细的挂面,火烧得很旺,面很快就煮好了,放一点盐,快出锅时撒上一把切得碎碎的小葱,分成两碗,给每一碗卧上荷包蛋。

清的汤,绿的葱,黄的蛋,香气四溢。

自从买了粮票之后,又有黑市做借口,李蓁蓁才敢把空间里的普通食材拿出来。

当然,鸡肉在这里并不算普通,不过只要肯下功夫总能买到,况且只用了鸡汤,看不到鸡肉,还是容易忽悠过去的。再说了,李秉文也不可能去告发自己。

李蓁蓁快步来到正房,招呼李秉文吃饭。

鸡汤面做得特别好吃,闻着就令人食欲大开,吞下一筷子面条,爽滑q弹,再喝一口汤,浑身一颤,唇齿间弥漫着一股醇香,回味悠长。

一口面、一口汤、时不时咬上一口鸡蛋,一碗面条就见底了。

“蓁蓁啊,爸爸今天有点累,待会你去医院拿报告吧,你一个人可以吗?”

“爸爸,你不一起去吗?如果需要治疗……”

“不了,你去就行,早去早回。”

洗完碗,李蓁蓁出门坐上公交车,车缓缓向前开,驶向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地标。

她好奇地四处打量,这时候的京城还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放眼望去都是低矮的平房。

路也不宽,街上几乎没有私家车,倒是骑自行车的人挺多,大部分人穿着打补丁的棉衣,有蓝色的,有绿色的,款式似乎不分男女,清一色宽宽大大。

到了医院,李蓁蓁直接到张主任的办公室外面等候,有个病人出来了,张主任就招手让她进去。

“李秉文的家属是吧?进来。”

“张主任,您好,我叫李蓁蓁,我爸爸的病情怎么样了?”

张主任面露不忍,凝重地说:

“嗯,你父亲的肺部长了恶性肿瘤,已经扩散到……已经到了第四阶段……目前……”

张主任不停地说着话,但是李蓁蓁已经听不到了。

一个叫做“癌”的字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她一动不动,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泪流满面。

“张主任,求您救救我爸爸!”

“这……已经是晚期了,就目前的医疗技术恐怕无能为力。”

“不!您一定有办法的,他们都说您是这方面最好的医生,求求您!”

“如果有办法我肯定救,但是很遗憾,唉!”

“我们住院,求您给他动手术!我有钱,不管花多少钱!”

“没用的,孩子,不必再浪费钱了,药也不用开,回家去吧。”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很抱歉。”

从诊断室出来后,李蓁蓁好像丢了魂,她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是难过的姿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该死的贼老天!

为什么要让我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年代!

为什么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地遭受痛失亲人的苦楚!

为什么要让好人不长命!李秉文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对待!

啊!啊!啊!

从穿越到现在,李蓁蓁其实还抱着局外人的心态在观望,对这个陌生年代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她觉得自己是外来的,看着身边的一切就像隔了一层。

但是,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李蓁蓁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回不去了,跟这个大时代千千万万的人一样,只有融入进去,也只能融入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蓁蓁才重新站起来,擦干眼泪,进去找张主任。

“张主任,我爸爸已经没办法去工作了,您可不可以开一张请假条?”

“可以的……给,这是诊断证明和请假条,对了,拿着它们去找护士,她会给你2斤细粮票和半斤红糖票,是重病号补助。”

关于未来,李蓁蓁已经有了大致的安排,排在首位的,就是好好陪伴自己的亲人。要做到这一点,就不能继续上学了,必须请假,还得请长假。

出了医院,李蓁蓁拿着证明,搭车去到学校。

学生们还在上课,李蓁蓁循着记忆,找到班主任王老师的办公室,刚好王老师就在办公室里面。

“报告!王老师您好!”

“是蓁蓁啊,快进来,你不是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吗?你爸爸的病怎么样了?”

“王老师,我爸爸的情况不好,这是医院开的诊断证明和请假条,您看。”

“啊?这、这……”

“王老师,我想请个长假,回家好好照顾我爸爸。”

“那你学习怎么办?”

“毛-主-席教导我们,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王老师,我在家里也会坚持学习的。”

“那你想请多长时间?”

“可能……这个学期都不来了吧。”

“你家里同意你请假吗?”

“王老师,我家里就只有我和我爸爸,现在只有我能照顾他了……”

“那好吧,我给你填一份请假单,你在这里签名。”

“谢谢王老师!”

“不用谢,蓁蓁啊,你要坚强!毛-主-席说:坚持就是胜利!”

出了学校,李蓁蓁又直奔街道办。

李秉文是给街道办工作的,负责打扫大街和公厕,自从病倒了,就请了假没去上班,以后恐怕也没办法去上班了,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告诉工作单位的。

街道办就在李家附近,很容易就找到了,进了门,李蓁蓁也不知道找谁,只好拦住一个工作人员问,那人把手一指。

“刘婶儿,这儿有人找你。”

“是谁找我?”

刘大婶是一个中年大妈,四十多岁,身材高瘦,留着短头发,因为精明能干,负责管理日常琐事。

“刘阿姨,我叫李蓁蓁,是李秉文的女儿。”

“哦,我知道你,你有什么事吗?”

“我爸爸生了很严重的病,以后恐怕没办法来上班了,我想问问,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李秉文生了什么病?”

“这是医院的诊断证明,这是请假条,您看。”

“哎呀,这、这是要死人的!”

“刘阿姨……”

“李蓁蓁是吧,这事儿要问问我们赵主任,你等一下。”

刘大婶说完,急忙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人在同时办公,赵主任的位置在最里面,刘大婶刚把情况说完,旁边的工作人员就议论开了。

“哎呀,生了这种病,恐怕时日不多了。”

“可不是,我一个亲戚家的舅姥爷去年得了同样的病,没熬多久就去世了。”

“那要咋办?李秉文可是资本家,让他扫大街是在改造他,现在是不是要把他开除了?”

“这不好吧,虽说是资本家,但没听过他干了什么坏事,当然了,做资本家肯定是不对的。他也扫了这么多年大街了,现在生了重病,要是把他开除了,就没有工资了呀,这……”

“就是就是,我听说他家里就一个女儿,年纪还小,要是没了工资以后咋办。”

这时候,赵主任清了清嗓子,抬高声音对刘大婶说:

“李秉文虽然是资本家,但一直积极改造,没得为了组织工作一辈子,病了组织就不管的事。况且他还在改造期间,生病了也不能停止改造嘛。毛-主-席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看,就让他在家里深刻反省。小刘,你找个时间去看看,让他时刻不要忘了进行思想改造。”

赵主任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大婶,刘大婶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出了名的精明能干,这点事情还是能自行领会的,因此,得了准信,刘大婶就出来告诉李蓁蓁。

“李蓁蓁,你爸爸的事情我们知道了,你让他好好养病,工作的事情让他不要操心。”

“刘阿姨,那请假条?”

“没事儿,请假条就给我吧,哦对了,下个月发的工资你来帮忙领,知道吗?”

“诶,我知道了,谢谢刘阿姨!”

“甭谢,快回去吧。”

李蓁蓁心里暖暖的,没想到街道办的人还挺有人情味的,虽然李家不用等着工资过活,但是别人不知道啊,所以这份情意令人感动。

李蓁蓁从街道办出来后,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心里犹豫不决。

要怎么跟父亲说起他的病情,说了会不会……不管了,先瞒着,能瞒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

奇怪的是,回家之后,李秉文却始终没有询问医院的事,李蓁蓁也就没有主动提起,父女两个人都选择性地忘了这件事。

虽然两人一直对病情避而不谈,但是李秉文心里很清楚,自已已经时日无多了,他不愿意去医院浪费时间,而是抓紧时间多陪伴女儿。

没办法,李蓁蓁只好在饮食上多下功夫。

刚买了大白梨,李蓁蓁决定做一道蜜梨羹。把大白梨削皮切顶,挖成空心,往梨心里灌入蜂蜜,盖上顶盖,放入蒸蛊里隔水炖煮。

很快,蜂蜜渗入梨身,梨身又渗出水分,就连整颗梨子也变得香香软软,入口即化。

一道蜜梨羹不够吃,李蓁蓁又做了山药百合粥。

从空间超市里拿出铁棍山药,去皮切段,和百合同蒸,同时另起一锅煮白米粥。

等山药与百合蒸熟了,取出碾成糊糊,混进米粥里,熬至完全融合,直到粥品浓稠,每一颗米粒都吸收了山药与百合的精华,令人食指大动。

山药百合粥和蜜梨羹,甘甜清润,可以止咳安神,适合久咳肺燥的李秉文,也适合喜欢美容养颜的李蓁蓁。

正午时分,阳光明晃晃地撒下来,温暖舒适,晒得人懒洋洋的,只想好好躺下来,享受这难得的秋日暖阳。

刚吃完饭,李蓁蓁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边敷面膜边晒太阳。

住在四合院里面还真是挺舒服的,不说别的,就说有了个院子,没事看看天空,也让人心情舒畅。前世李蓁蓁住在钢筋混凝土的楼房里,可体会不了这种有院子的乐趣。

正当李蓁蓁昏昏欲睡之际,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喊道:“开门!”“快开门!”

李蓁蓁唬了一跳,连忙把脸上的面膜扯下来扔进空间,快速地打量一下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走到门前。

“谁呀?”

“是大侄女吗?快给我开门!我是你叔叔!”

叔叔?李蓁蓁来了这么些天,可从来没听说过自己还有个叔叔,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

难道真的有这么个叔叔?

不敢耽搁,李蓁蓁打开了一条门缝,刚准备看看是谁。

谁知道门外的人看见门打开了,猛地大力推门,差点没把李蓁蓁推倒在地。

这人是谁呀!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想打家劫舍不成?

就看到从门外挤进来一男一女,都穿着蓝灰色打补丁的棉袄,两手空空。

男的长着一对小眼睛,一个大鹰钩鼻子,看上去面相就有些阴狠。女的脸色黄黄的,颧骨老高,一双眼皮耷拉着垂下来,有点三角眼,显得很刻薄。

这会儿,两个人正站在院子里,眼神滴溜溜地乱转,嘴里还夸张地赞叹。

“哎哟,我的老天爷,你看你看,这秉文家的房子真气派啊!”

“就是,这住得多宽敞,哪像咱们家,一家人都� ��在一间小屋子里,想转个身都没地方。”

“这很快就是咱们的了,等我们搬进来,就让小聪住到……”

李蓁蓁错愕地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都说到要如何分配房子了!

这些人当她是死的吗,什么时候这房子已经变成别人的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地契和房契都在空间里好好放着呢!

“你们是谁?在这里白日做梦呢,想做梦回自家做去,快出去,不出去我可喊人了!”

“嘿,大侄女,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也难怪,你从小没娘教的……”

“你乱吠什么,你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你丙子叔,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她是你春花婶儿,最疼你了,你五岁的时候还给你买过糖吃呢,猪油糖!”

什么饼子叔饼干叔的,压根就没有听过!

慢着,好像在记忆深处,还真有这个人!

这不就是她爸爸的远房族弟么,名字叫李丙子,从祖上算,根本就不是一支的,跟五服压根扯不上边儿,属于远得不能再远的族兄弟。

说到这李丙子的名字,听上去前面似乎应该有李甲子、李乙子之类的哥哥,其实他就是一根独苗,为了显得不那么孤单,才取名叫做丙子,这取名的本事也是让人醉醉的。

他为人最是好吃懒做,娶了个老婆叫赵春花,也是出了名的偷奸耍滑。

早些年李秉文还没落魄,那会正是公私合营的时候,家里有钱,李丙子就借着同族的身份凑上来。

李秉文自己亲族凋零,又看在他是同族的份上,也愿意经常接济他。后来李秉文落魄了,这李丙子自然就不屑一顾了,两家已经好多年没有来往了。

李蓁蓁看着他们就不是好人,也懒得称呼。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哦,我是来……”

“你跟个小丫头费什么话,李秉文呢?不是说快死了吗?秉文,秉文,我和丙子看你来啦。”

赵春花理都不理李蓁蓁,拉着李丙子闯进正房,惊醒了正在睡觉的李秉文。

“谁来了?”

“秉文,是我,丙子,听说你病了,我和春花看你来啦。”

不等李秉文反应过来,赵春花就一迭声地哀叹。

“哎呦,秉文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帮你好好照顾蓁蓁的。”

李丙子作势拦住赵春花,说的话却更气人。

“你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蓁蓁就跟我们自家的孩子一样。到时候还让她住在西厢房,跟我们家小慧一起住,姐妹两个亲香着呢。”

说得没头没脑的,李秉文还以为他们刚才和女儿说了什么房子的话题,忙看向李蓁蓁。

李蓁蓁气得七窍生烟,这是来看病的么,这是来气死李秉文的吧!顾忌到李秉文在场,怕刺激他,李蓁蓁强行压制住怒气。

“丙子叔是吧,我爸爸身体不好,没有精力招待你们,我们出去说话。”

“你爸爸躺在床上又不累,再说了,我们是来看病的。”

“秉文啊,你也看到了,蓁蓁一个小丫头怎么当得了家。趁着你现在还在,得赶紧把房子过到我们名下。你放心,蓁蓁还是住在这里。以后她出嫁了,就有亲人送她出门子了,名声也比较好听不是?不然人家要说她克死爹妈兄姐,命太硬,身边连一个娘家人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咳咳……咳!你们,咳咳……胡说什么!咳咳咳咳咳……”

李秉文瞬间明白了,这两个人是瞧着他要死了,想谋夺他家的房子,居然还敢编排蓁蓁,蓁蓁心里会不会也误会自己克死了亲人?

“咳咳!蓁蓁,你别听他们咳咳咳……咳!赫……赫……”

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李秉文猛地喷出一口血,倒在床上喘着大气。

“爸爸!爸爸!你怎么样?!”

“你们还记得前天中午公交站来存钱的事儿么?一下子提了几个大麻袋,打开一看,还都是1分2分的。”

“嗨,这哪能忘记,好家伙,那天我可是点了好久呢。”

“在我们所里,公交站也算是大户了,才能一次存那么多钱……”

“嘘,别说话,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人正是李蓁蓁,她穿着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蓝灰色棉袄,洗得发白,头上脸上胡乱围着一条破旧的黑色围巾,看上去就有点寒酸。

“这个小姑娘,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可不是,这可是银行,看她那样子也不像。”

“不一定,也有很多人在我们银行办了存折,不过都没什么钱就是了。”

“我问问……喂,小姑娘,对,说你呢,你来干什么?”

“大姐,我来取钱。请问是在你这里办理吗?”

“呃,对,我问你,你有存折吗?”

“这就是我的存折,给,我想把里面的钱都取出来。”

马大姐漫不经心的接过存折,翻到最后,看到余额,大吃一惊。

“唉呀妈呀,31600,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多少多少,给我看看,哇,真是31600。”旁边一个有点微胖的女柜员抢过存折,有些惊讶地上下打量李蓁蓁。

“小姑娘,这存折真的是你的吗?”

“没错,这就是我的,准确地说是我爸爸的,户口本我都带来了,怎么,不可以取吗?”

“你把户口本给我看看……还真是,你们家可真有钱,你都要取了吗?你爸爸知不知道?有没有带你爸爸的私章,没有私章可是取不了钱的。”

“带了带了,大姐,麻烦你快点,我家里还赶着用钱呢!”

李蓁蓁觉得有点失策,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没想到自己就遇上了,为了避免被人问东问西的,只好假装很不耐烦很着急的样子,催着工作人员。

反正户口本存折和私章都能对上,银行也没有限制未成年人不能取款的规定,所以李蓁蓁大喇喇地就来取钱了。

果然,看到李蓁蓁的样子,马大姐在心里脑补了一幅父亲在家里忙得团团转,让李蓁蓁出来帮忙取钱的画面,理解的点了点头,忙不迭地操作起来。

“大姐,你们这里有3元面额的吗?我爸爸让多换一点。”

“有,你要多少?”

“呃……你有多少?”

“你等着,我看看,还有4刀,1刀就是100张,都是连号的,一共1200元,你都要吗?”

李蓁蓁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那么多“苏三币”,兴奋地表示全部要了,接过马大姐递出来的一大包钱,假装小心地放进挎包,其实暗地里直接放进空间,揣着手出了银行大门。

完成了一桩心事,李蓁蓁的心情非常好。再加上腰包里有了钱,她内心深处的购物欲望就被激发出来,准备四处逛逛,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银行所处的位置紧挨着城西的繁华地带,有邮电所、日用杂品供应部、生活资料批发部、供销社、废品收购站、副食品商店、百货、棉布门市部、南北货糕点门市部、鱼行、染坊、中西药店……占据了街道两旁人气最旺的大部分中心地段,是远近闻名的市场集散地。

这些商店都是国营的,很有时代特色,门面上刷着标语,柜台起得高高的,售货员站在里面,背后是一排排货架。

售货员看起来神气极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一副你爱买不买的姿态。

其中一家专营糕点的铺子,门面极大,放眼望去,枣泥糕、麻香饼、杏蓉酥、椰丝球、小豆包、芸豆卷、糖火烧……

满眼红的白的黄的,堆成一座座小山,香气四溢,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吸引着李蓁蓁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站住站住!说你呢!要买东西到外面等着去!”

一个身穿燕子领列宁装的女售货员凶恶地瞪着李蓁蓁,张开双臂,好像老鹰护着身后的小鸡一样,阻止李蓁蓁继续进去,嘴里不停催赶“出去!”“出去!”

李蓁蓁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不是21世纪的商店,可以让人进去随意挑选,顾客也不是上帝,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在外面,忍受售货员的呵斥责难。

自己这种看到美食就走不动道的习惯是要好好改改了。

“要买什么!把粮票拿来!”

“我没有粮票,用钱不行吗?”

“没有粮票你来干什么!乡巴佬!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走走走!”

李蓁蓁气极,真是狗眼看人低,刚准备跟她理论理论,看到旁边几个售货员幸灾乐祸的表情,突然泄了气。

算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这些人都一个样,没看到后面的墙壁上写着“不要打骂顾客”吗,看来打骂顾客也是这些售货员的日常。李蓁蓁不理睬她,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径自走开了。

接下来,李蓁蓁在周围晃了一圈,因为没有各种票,收到来自售货员的好几个白眼。李蓁蓁越想越憋屈,不就是要票吗,我有空间在手,还有那么多钱,就不信买不到票!

什么地方票最多?当然是黑市。可是黑市在哪里?这种问题也不好随便问人。李蓁蓁挺苦恼的,就在这时,突然看到前面路口的小巷子里有个人探着头对她招手。

“姑娘,在这边,过来,快过来。”

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剃着板寸头,正在机警地四处张望,好像看出李蓁蓁脸上的迟疑,又压低声音说:“我这里有粮票,你要不要?”

原来,板寸头私底下是个票贩子,经常到大街小巷物色客户,城西这片儿是他经常溜达的地方,刚才看到李蓁蓁四处碰壁但是毫不心虚的样子,觉得有戏,故意出言试探。

李蓁蓁眼前一亮,往周围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她,赶紧快步上前,两个人好像地下党约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往巷子里走去。

“你真有票?”

“嘻嘻,姑娘你这就问对人了,你要什么票,我这里都有。”

“照相机票有吗?收音机票有吗?侨汇票有没有?”

“呃、这……这些还真没有。姑娘,那可都是最最紧俏的,我这里可没有。”

“没有你瞎吹什么牛,那你说吧,都有什么票?”李蓁蓁其实是担心板寸头胡乱抬价,故意刁难他一下。

“有粮票,有肉票,有布票,还有工业券,怎么样?你要不要来一些?”

“价钱怎么算?”

“粮票1毛钱1斤,肉票3毛钱1斤,布票4毛钱1尺,工业券6毛钱1张。”

价格还算公道,举个例子,在黑市里购买1斤玉米面现货,需要花1块钱。如果有粮票,去粮店里购买,只需要花1毛钱,就算加上1毛钱的粮票价格,也不过才2毛钱。

按理来说这是个商机,如果把用粮票换的粮食拿到黑市去卖,不就赚大钱了吗?

但是现实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哪里有多余的粮食拿出去卖,非但没机会赚钱,还得多花钱到黑市上买现粮呢。

“有细粮票吗?”

“有,但是不多,2.5毛钱1斤。”

“你一共有多少,我都要了。”

“啊?姑娘,你都要啊,我所有票加起来,可要六十几块钱!”

“你没听错,我都要了,快点算一下需要多少钱,小心待会有人看见。”

好不容易遇到个卖票的,李蓁蓁当然不能放过。不就六十几块钱么,小意思,毛毛雨啦。

“姑娘,我算好了,总共67.5块钱。”

“好,钱给你,把票给我。”

“好勒,姑娘,以后你还要买票的话,就找我,我叫……”

“停!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们没有见过面。”

交易顺利完成,李蓁蓁看也不看板寸头,转身就走。

在她看来,这种交易就是一次性的,就板寸头这样的迟早要暴露了,到时候很可能连累自己,反正她穿着打扮都很大众化,脸上还化了掩饰的妆容,又用围巾围住头脸,就算下次遇到板寸头,他也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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