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主任现在走廊里思考了好一会儿, 想到许排长根本不给他面子,他就回了自己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拨了一串,“请帮忙找一下姚书记。”
短暂的交流之后,他放下电话重新拿起搪瓷缸, 雷主任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热茶,眼神阴狠, 哼了一声,“还想跟我斗!”
第二日一早, 王守泉和钱明华就带着四十来个男青年到公社报道。
今天不仅要面试王家村的人,还有周家村,林家村以及孙家村。再加上有些家长不放心,也跟过来一起看。
公社门前的广场被挤得里三层外三层。
有许多穿着绿军装的士兵们正在维持秩序。
好在他们没等多久, 因为王家村是第一批面试的。
王守泉和钱明华领着人进去的时候, 居然发现魏建设也在这边。
钱明华眉峰紧锁, 就要冲上去质问, 却被王守泉眼急手快拉住,“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做决定。”
面试一直迟续到两个小时才结束。
钱月涛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直接被刷下,钱明华就站在旁边,却丝毫没有上前帮着说两句好话。
有那跟着过来的村民们瞅着他这大义凛然的样子,心里无不敬服。
倒是王守泉的儿子王正飞居然通过了第一轮面试。
王守泉秃噜儿子的脑袋, 喜得眉开眼笑的,“好小子,好好去训练,争取被选上。”
这次是初选,每个公社只要一百人,然后全部到县城集合,进行下一轮的体能训练,为期一个月。
军训过后,由上面的长官亲自挑选,选上的才是正式兵,选不上直接回来。
王家村这次除了王正飞,还有十个也选上了,其中还包括魏建设。
倒是那些知青们虽然都报名了,可结果跟钱月涛一样,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看到魏建设被选上,都大呼不公平。明明他们这么努力,凭什么对方一直惹事却能选上。
钱明华和王守泉被这些知青们围着要说法。
钱明华比他们还气愤呢,如果这种惹事生非的人都能当上兵,以后这些人还不可着劲儿地作。
纵使王守泉嘴皮子溜,这会子也拿不出好的说辞。
这些知青们一个个失望得无以复加。
吴丽君对钱月涛彻底死心,一点忙都帮不上,跟他处对象还有什么意义。
她对着凑过来的钱月涛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们不合适。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说着跟别的女知青一道走了。
钱月涛一颗心都凉透了,看着她的背影,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钱明华走了过来,拽着儿子到广场外围,“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钱月涛抹了抹眼泪,眼睛像兔子似的,“爹,你为什么不帮我?”
钱明华皱眉,“别整天只想着靠我!你自己的本事呢?姑娘不会因为你帮她,她就喜欢你。她只会因为你优秀,而喜欢你。这个摆明了就是在利用你,你好好醒醒吧。”
钱月涛低着脑袋,心里乱糟糟的。
王守泉走过来,让儿子去安抚钱月涛。
他指了指右边的方向,钱明华抬眼去看,发现几个男知青把魏建设围在一起,“瞧,这是在向他取经呢。”
钱明华捏了捏拳头,气得脸都白了。
王守泉拍拍他的肩膀,担心他上去揍人,“别跟他置气,就他这样的体能,进了初选也会被刷下来。咱们且等着。”
钱明华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他身后,一群知青们争先恐后地追着问魏建设问题。
刘秉南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魏建设,你到底是怎么被选上的?跟我们大家透露一二吧?”
魏建设斜睨了一眼钱明华一行人的背影,得意洋洋地说,“你们呐,还是别傻了,在乡下能有什么出息。他们那些人都是泥腿子出身,干了一辈子的活,脑子又轴又不会转弯,脾气又臭又硬。讨好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所以还是另谋出路吧。”
“什么出路?”
“当然是权力大的人喽。”
众人低头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老王家,孙大琴把面试的结果告诉大家,王丹枝倒是没什么感觉。左右这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倒是杜大梅却直接懵了,一直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正在缝衣服,就这么一愣神,手指猛地被扎了一下,疼得嘶了一声。
王丹枝朝她看了一眼,“你怎么了?”
杜大梅把手指往嘴里吮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事。”
孙大琴继续绘声绘色地讲面试的事情。
杜大梅突然打断了她,“你说这次是面对全县招兵的?”
孙大琴被她问懵了,反应过来之后,点了下头,“是啊。”
杜大梅哦了一声,只是她的神情一直不在状态,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丹枝也只以为她累了。
孙大琴瞅着她这副样子,虽然心里有些好奇。可对方的心事,她就算再好奇,也不可能挖出来,所以也就丢在一边,不作他想。
又过了一周,全县的初试工作基本完成,这些过了初试的小伙子们拿着包裹到县城报道。
钱维汉开着拖拉机送这些人去的。
回来时,居然碰到从外面回来的妹妹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钱淑兰这次出去,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一个月。
回来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十分惹眼。
钱维汉有些好奇,“你这哪来的?”
钱淑兰嘿嘿笑,“这些都是我朋友送给我的。还有些拿不了,我来时寄了包裹。”
实际上,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小敏渐渐大了,她无缘无故就变出东西,很容易会被她察觉出来的。
小孩子嘴不严,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露出去,还是小心些为好。
“你这次心散得怎么样?”
钱淑兰这次对外的说辞是被吓住了,想到外面散散心,见见朋友。
钱淑兰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她这次收获颇丰,水晶球已经集满了十几个,够她用好长一段日子了。
卢民生的那些朋友们虽然现在日子过得艰难,可以前却是真富啊。
只露那么一丢丢,就让她收获那么多,不得不说给了她很大的惊喜。
有了这些灵力,她想要探查雷主任的秘密不再是难事。
回到生产队,村口的大树下,有许多村民们正在纳凉,看到她回来,一个个全围过来看。
“我的天,三婶子,您这成了财神爷了呀?”看到这一袋袋的东西,有人惊呼起来。
钱淑兰微微一笑,“没有,我从南边来,那边棉花正丰收,我的朋友们非送我一些棉花。这玩意占地方的很,要不是怕大家伙到了冬天没被子盖,我都不想带。”
那人眼前一亮,“三婶子,你这棉花能均点给大伙儿?”
钱淑兰打得就是这个主意,“这有啥不行的!等晚上你到我家去拿吧。”
“好咧!”
“三婶子,我也要,我要五斤,我家闺女要结婚了,正愁没棉花被呢。”
钱淑兰应付得那叫一个忙,“哎,哎,哎,等晚上到我家去拿,我现在饿得连头牛都吃得下。”
众人一听赶紧催她回去,“那你快去吧!等你吃完饭,我就上门了哈!”
于是这伙人也不纳凉了,纷纷搬凳子走上,回家拿东西跟三婶子换。
知青们远远就看到这群人往村里跑。
葛小云这阵子一直在养鸡场干活,跟部分大婶们也熟了起来,就凑过来问,“这是有啥喜事呀?”
为了尽快融入集体,她现在的口音也越来越接近这边的土话。
柳月琴拍腿大乐,她跟钱淑兰交好,自然不缺棉花,所以是少有几个留在原地没回去的妇女,“你们厂长回来了。她们这是高兴呢。”
“厂长回来了?”葛小云眼睛瞪时就亮了,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无他,因为他们好不容易在养鸡场干了一个月,但是却根本没法换鸡蛋。
因为领鸡蛋必须要厂长签字,谁签都不行。只有厂长拿鸡蛋,别人签字才有用。
所以知青们全都盼着钱淑兰能快点回来。
“那我去找她!”葛小云把扫把交给苏爱国,“我去找厂长,你帮我把扫把放到养鸡场里。”
苏爱国看着她的小身板,“我去吧。你去还扫把。”
葛小云摇头拒绝,“不用不用,我好着呢。”
她在家里是干惯家务的,所以扫地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难。
苏爱国看着她像只兔子似的,跑得飞快,一溜烟就没影了,心里十分钦佩。
柳月琴看着她的背影,瞠目结舌,“这丫头咋跑这么快,我还想跟她说晚点再去呢。”
葛小云到了钱淑兰家的时候,他们家已经挤满了人。
钱淑兰正在吃饭,孙大琴在边上帮她把棉花换给大家。小敏坐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瞅着她奶,生怕一不留神人又不见了。
孙大琴忙得焦头烂额,这年代是不能给钱的,所以只能以物易物。
而且乡下人换东西,自然是用蔬菜瓜果之类的,当然用粮食换是最好的。
像这种你主动去跟别人家换东西,一定要比市场价贵那么一点点,这样才符和求人的姿态。
但这无形中增加了麻烦,因为大家都会多拿,但他们又不能多收,所以还是要看量,还些回去。
葛小云看着大家伙拿着棉花出了院门,心痒难耐。
她也想换些棉花,她来时家里只给她准备了细棉被,现在盖都有点冷,到了冬天可想而知。可她没有东西,只有钱,咋办?
一直等其他人都走了,葛小云才凑上来说话,小心翼翼地问,“厂长,我想换点鸡蛋,可以吗?”
钱淑兰已经吃完饭了,指挥孙大琴把放在墙边的菜放到篮子里,“行啊,大琴,你先跟她到养鸡场,我待会儿就去签名。”
孙大琴应了一声,又走过来把剩下的棉花全都整好。
葛小云看了一眼,还剩下小半麻袋棉花,她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厂长,我能跟你买点棉花吗?”
钱淑兰摇了摇头,“不能买。这是投机倒把。”
对于这个知青,钱淑兰还是非常有好感的。性子特别好,干活也麻利,一点也不惹事。
她站起来,拿了个布袋子抓了一袋子棉花,“你先拿着盖吧。等你们明年种了蔬菜,再还给我吧。”
葛小云惊讶地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地抬头去看,迎面就看上钱淑兰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满都是笑意,她接过布袋子,一个劲儿地鞠躬,“厂长,真是谢谢你。你放心,明年我们一定会把蔬菜种得好好的,到时候,我肯定还给您。”
今天自留地分给知青们了,可这些人根本就不会种,种出来的菜熙熙攘攘的,连自己都不够吃的。
钱淑兰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那你们可要跟村民们好好学。别偷懒,要勤浇水,咱们这儿地势高,水存不住,到了夏天,要一天三遍的浇。”
葛小云眉眼都弯起来了,“是,厂长,我记住了。”
孙大琴提着婆婆送给她的东西跟葛小云一起离开了。
等人走了,钱淑兰把自己带来的好吃的拿给小敏。
小敏看着面前的菠萝和梨花,一个劲儿地咽唾沫,“奶奶,这么多水果哪来的呀?”
钱淑兰摸摸她的小脸,“奶奶从朋友家带来的,特地留给你吃的。赶紧吃吧。”
小敏剥开香蕉皮,吃了一口,满足得不得了。
钱淑兰把收上来的蔬菜放到地窖里,准备明天再腌咸菜。
夜晚,繁星点点,寂静得吓人。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到外面有青蛙呱呱得叫声。
钱淑兰从床上爬了起来,小敏睡在边上,打着小呼噜。
钱淑兰担心把她吵醒,拿起衣服直接闪进空间。
穿上衣服之后,钱淑兰催动戒指,往公社方向走。
雷主任是独身,一直住在公社后面的家属院里。
他的院子外有一群民兵抗着枪在巡逻。
钱淑兰没有从空间里出来,而是直接透过门缝往里走。
这是一间简单的单身宿舍,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盆架,上面摆着两个搪瓷盆和毛巾。
雷主任还没睡,房间内正亮着灯。他正坐在书桌前写什么东西。
钱淑兰慢慢催动戒指靠近他,却因为离得太远,根本就看不清他写的是什么。
担心他回头看到戒指,钱淑兰直接把戒指往屋里阴影处藏。
这屋里唯一一处阴影处,就是床底。
到了床底,钱淑兰才发现,居然有两口箱子。
靠近床边的是一定是衣服箱子,只是里面这口箱子却有些古怪,外面用木头打得严严实实的,这一定是贵重东西吧。
雷主任写了一个多小时,钱淑兰就在空间里等了一个多小时。
她本来就困,白天坐火车的时候,东西太多根本不敢睡,现在坐在空间的小床上,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
突然听到一阵声响,把她的睡意全惊飞了。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箱子被人拖走了。
紧接着就是她一直垂涎的木头箱子也被对方打了开来。
钱淑兰这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座金佛,大约有一尺高,全身闪闪发光,虽然外面也有点岁月的痕迹,可还是没错的,就是金的。
这几年,她接触到的真品数以万计,哪怕只看不摸,她也能看出来,这就是真金,而且看雷主任拿东西时差点抱不起来的动作来看,一定是实心的。
这个东西应该相当值钱了吧?
他从哪里来的?
钱淑兰满肚子疑惑,可惜没人给她解惑。
等雷主任睡着了,一直到了半夜三点多钟,钱淑兰才催动戒指从床底下出来,然后把他刚刚写的文件拿到空间里阅读一遍。
我的天!她居然钓到了一条大鱼。她这是要发了吗?好激动,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发财发财,女主要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