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 母鸡都回笼了,陈萱萱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住的地方。
她推开房门就看到不大的桌子上堆着中午吃完却根本没洗的碗筷。她握紧拳头,脸色铁青, 邓云萍这个懒货居然连碗也不洗。
她气得一屁股坐在临时搭的炕上。
半个小时之后,邓兴明也回来了。他进来之后就看到陈萱萱浑身透着低气压。
他以为她干活太累了,便坐在她边上关心地问, “萱萱,你怎么了?”
陈萱萱指着桌子上的碗筷, 气得半死,“你看你那小妹连碗也不洗。这么晚了也不回来!指不定去跟谁鬼混去了。”
邓兴明回过头看了眼桌子上, 眉头一皱,小妹怎么回事?怎么连碗也不洗?她该不会是赶时间给忘了吧?
只是看外面都黑了,这煤油,队里也只给了一点点, 用完了可就没了。邓兴明便也顾不上等妹妹, 自己先洗了起来。
等邓兴明自己拿着碗筷到缸边洗好之后, 见妹妹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邓兴明就有些担心。
他把碗放到桌子上,对着一直坐在床边思考的陈萱萱说,“我先去找云萍, 她这么晚还不回来,可别出了啥事!”
陈萱萱本就气得要死,她原本让人安排到王家村,就是为了让邓兴明的亲生父母照顾他们的。
可谁成想他的亲娘居然是姜玉瑛的干娘。她的好日子全没了, 她以后必须要跟鸡屎打交道,想想她就浑身发抖。
现在听邓兴明说,要去找邓云萍,她气得火冒三丈,立刻阻止他,“不许去!她又不是三岁孩子。还要你去接。”
都怪他们!为什么他的亲娘是钱淑兰。如果是别人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陈萱萱从小到大,任性妄为惯了,从来不会反醒自己。只会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到别人的头上。
邓兴明见她这么生气,也不好再说去找妹妹这话,他开始自己生火做饭。
邓家以前是局长,家里的饭菜从来都是邓母和小妹做的。邓兴明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里生过火。
所以弄了好一个多小时,他才把锅里的红薯煮了。
只是可能火候不够,外面是熟的,里面居然是生的。
本来这两人一连吃了好多天的红薯就够胃疼的了,现在却直接是半生不熟的玩意。
陈萱萱直接把吃了一半的红薯往邓兴明身上砸,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是个废物吗?连个红薯都煮不熟!”
邓兴明见她这么骂自己,心里也憋着火,他就算喜欢她,也受不了这个,当下气得摔门而出。
只是刚走门口迎面就遇上吃完饭回来的邓云萍。她哼着小曲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
于是邓兴明的所有的火气全对着邓云萍发了,他冷着一张脸看着妹妹,斥责起来,“你跑哪去了?天这么黑,要是出点啥事,咋办?”
听到这话,邓云萍直接嗤笑起来,她抱着双臂斜靠在门边,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眯起来就这么看着邓兴明,“得了吧。咱们现在又不是在邓家,你不用说这些假腥腥的话。”
这话气得邓兴明浑身发抖,他指着邓云萍的鼻子,十分的痛心,“云萍,你怎么这么说?”
邓云萍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声音很冷,“我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很陌生?”
邓兴明看着自家亲妹妹一改往日的柔顺,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猜想,他快步上前,掐着邓云萍的脖子,使劲地晃,“你是谁?你是不是妖怪附身在我妹妹身上!”
他的力度很大掐得邓云萍差点喘不过气来。
邓云萍被掐得直翻白眼,她瞅准机会对着邓兴明下半身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正中目标!邓兴明疼得呲牙咧嘴,夹着腿,两手捂住要害,显然是疼得不得了。
“就这么点本事还敢对我行凶?!”邓云萍冷哼一声,朝屋里扫了一眼。
陈萱萱的神情有些呆滞,不知道怎么回事,邓云萍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竟有种很奇异的快|感,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她慢慢走进屋子,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个包裹,然后往背上一扔,就要往外冲。
已经恢复原状的邓兴明见妹妹要走,立刻拉住她的胳膊,“云萍,你去哪里?”
邓云萍狠狠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你别叫我的名字!我嫌恶心!”她明天就要把这个名字改掉,太恶心了。
她走了两步,邓兴明又追上去拦住她,“云萍,你怎么了?我是你哥啊,你怎么这么说我?”
邓云萍停下脚步,眼冒寒光,她微微歪着脑袋像是在打量他的脸,嘴角讥讽地看着他,“你是我哥?从小到大都是我在为你牺牲,这也叫哥?你确定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丫环?”
邓兴明被她的话震懵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有个乖巧懂事的好妹妹,原来都是他的错觉?
原来他的妹妹对他这个哥哥很不满?
他大步上前,重新抓住邓云萍的肩膀,急切地问她,“云萍,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过你哥?”
邓云萍原本不想闹得太难看,她的目的也只是想跟他们一刀两断,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瓜葛的。
可谁成想她哥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邓云萍也就不想再憋着自己了。
从她把邓父害死之后,她就知道她死后是要下地狱的。那么她为什么不用这剩下来的时间好好为自己活呢。
她再也不委屈自己了,凭什么她必须要委屈自己?那些所谓的亲人就因为收养她,对她极尽剥削,他们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过?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双目带笑,眼里淬着寒光,却紧紧地盯着邓兴明的眼睛,她唇角微微勾起,声音不喜不怒,“从小到大,养父养母眼里就只有你。每次都跟我说,你哥你哥怎么样?好像全世界都围着你转似的。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你。
从会走路开始,我就被他们逼着做各种家务,而你却可以跟小伙伴们在院子里玩,你觉得公平吗?我上学考了第一,养父养母从来不夸奖我,而你只要进步一点点,他们就高兴得不行,那时候你为我高兴过吗?长大了,我明明已经考上大学了,可他们却偷偷把我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不让我知道,你明明知道,却还瞒着我,那时候你就不觉得对不起我吗?后来我工作了,他们非逼着我嫁给副省长家的小儿子谋求官位的时候,你为我说过一句话吗?
从小到大,我就是你的小奴隶,为你洗衣服做饭,为你打扫房间,为你铺床叠被,你说你是我哥,那你为我这个妹妹做过什么?”
她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每一句就像一把刀往他身上扎,他被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后背抵到墙上,已经无路可退,他才停下来。
邓兴明紧张地直咽唾沫,看着自家妹妹眼眶里那将落未落的眼泪,心里竟有一种很辛酸的感觉。
他苦着脸,眼圈也红了,“云萍,都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是害怕,我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我怕自己不听话,他们会抛弃我,所以我才没有为你说过话。可我们是孪生子呀。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啊,云萍,我知道是哥哥对不起你,以后哥哥会补偿你,你别离开了好不好?这农村很乱的。你一个人搬出去住太危险了。”他边说边攥住邓云萍的胳膊不让她走。
邓云萍猛地甩开他的手,语气里是满满地不屑,“得了吧!不就是因为养母有了亲生儿子,不像以前那样疼你,也把你当工具,你才想起我这个妹妹吗?现在知道我是你的亲生妹妹,想到我的好了,晚了。以后咱俩没关系,你别再来找我!”
邓兴明见妹妹居然这么想他,他心痛得不行!虽然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可他真的拿她当妹妹疼的呀。他们原本就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为什么他妹妹这么想他。
邓云萍走了两步,对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哥哥,到底是心有不忍,她回头凝视着他,“从小到大,你眼就瞎。根本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她指着站在屋里的陈萱萱冷声道,“像这种虚伪,恶心做作的女人,也就只有你这种傻子拿她当宝。我等着你后悔的那一天。”
屋里的陈萱萱也是愣了好半天才终于看明白,原来这个邓云萍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以前的乖巧懂事全都是她装出来糊弄人的。
她气得直跺脚,她小姨再不好也把你养这么大了,你非旦不感激还嫉恨上了,你还要不要脸呐。
还有小姨好不容易攀上关系把邓云萍嫁给副省长家的公子,就是想联姻而已,小姨又不知道对方是个短命鬼,这能怪小姨嘛!
真是岂有此理。
她气得想上前理论,就听邓云萍指着她的鼻子在骂。
感觉受了欺骗的陈萱萱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想要狠狠删邓云萍的脸,可谁成想竟被她飞快地躲开了。
“怎么?又想欺负人?”邓云萍看着她,抄起门边的灶台里的铲子当了武器,“你以为你还是陈市长家的千金小|姐吗?还敢打我,你也配!”
她举起铲子就想打,陈萱萱吓得躲到邓兴明身后。
邓兴明一把夺过邓云萍手里的铲子扔到地上,木制的铲子掉在地上一点声响也没有,他闭了闭眼,“你想走就走吧。”
邓云萍冷哼一声,“我早就想走了,是你们非要拦着我的。”
等人走了,邓兴明才一脸疲惫地走回屋里。
他坐到炕上,捂着半张脸,凝眉深思,今天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妹妹对他有这么多的怨言。
原来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剥削她的小地主。她从来没有把他当哥哥过。
邓兴明觉得自己很疲惫,他歪倒在床上。
陈萱萱坐在床边,恨声道,“我小姨把你们辛辛苦苦养大,居然还不知足。就算联姻又怎么样?难道副省长家的小公子配不上她吗?”
她一直喋喋不休个没完,邓兴明却丝毫听不进去。
他的脑袋乱糟糟的。
他是八岁那年,无意之中听到自己是抱养的。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妹妹,当时的她跟他一样都很害怕,担心会被他们抛弃。很快,养父母就察觉到他们的异样,倒也没有再瞒着他们,养父母说他的亲生父母是因为养不起,才把他们送人的。
那年月,许多地方的人都吃不饱肚子,他真的很怕自己再被邓父邓母丢掉。
所以他一改往日的调皮捣蛋,开始按照邓父邓母的意思来做事。
他们让他学习他就好好学,他们让他跟人交朋友他就去交,他从来不违背他们的意愿,越来越收敛自己的脾气,他不想再被人抛弃。
对于妹妹,他一直都以为妹妹是安静乖巧的。像他一样都在讨养父养母的欢心。
他知道妹妹学习比他好,他就更加努力。他看到养父养母把妹妹的通知书收起来,可因为怕被他们抛弃,他选择当不知道。而且就算他告诉妹妹又能如何,妹妹是拗不过他们的。而且他也担心妹妹会被他们扔掉。毕竟他们对妹妹根本不重视。
后来他们给妹妹说了一门亲事,门当户对,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将来的他也是要娶他们给他安排的妻子的。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他养母居然会在将近五十岁的高龄时生下一个儿子。
有了这个儿子,他在邓家的地位直线下降。养父开始有意无意命令他让着弟弟,不要跟弟弟争。
甚至有一回,他无意间听两人提起,准备把他分出去单过,为的就是将来怕他把属于他们儿子的东西抢走。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担忧终于成为了事实,他被他们抛弃了。
他浑浑噩噩在街上乱走的时候,遇到同样失魂落魄的妹妹,原来他小妹的丈夫居然死了。可是小妹没有回邓家,而是自己住在厂里的单身宿舍。他觉得有些奇怪,可她怎么都不肯说。
他跟着小妹回来,小妹给他做了一碗面。
那碗滚烫的西红柿鸡蛋面让他顿时有种家的感觉,原来他还是有亲人的。
他开始关注起这个唯一的妹妹。他发现丧夫后的她竟然没有一丝愁绪,反而像个小太阳似的,冲满了斗志。让他也不再彷徨起来。
他以为日子会在这样简简单单中度过,可是谁也没想到,只是短短半年,上海就乱了。
造·反派冲进他们的工厂,大肆破坏,抓了许多工人,连机器设备都给毁了,他和小妹的工作也都没了。
养父也被造·反派打死,到处都是抓他们的人,养母一个妇人带着孩子想去投奔亲戚,却没法带那么多人。于是为了活命他们只能下乡。
一路上,他们很彷徨,可每次只要看到他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完好无损地待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分外知足。
可谁成想,一直被他当做小太阳的妹妹,居然对他这么不满。
他的眼眶都红了。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他做错了吗?
云萍说他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他仔细在脑海里回想,好像真的没有。他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这一瞬间,他心里的委屈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彷徨和无措。云萍对他这么不满,她以后是不是真的不想再理他这个哥哥了?他心里痛得不行。
钱淑兰站在食堂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等到邓云萍出来。
没错!今天这一场全是她策划的。
早在见到邓云萍第一面的时候,钱淑兰就注意到这姑娘对陈萱萱很不满了。
既然她拆不散两人,就换邓云萍来拆,好歹她是邓兴明的妹妹。感情肯定是有的。
她在邓兴明心中的份量要比自己大多了。只有她发飚了,邓兴明才会怀疑陈萱萱的为人。
不过钱淑兰没想到这姑娘不仅仅只是对陈萱萱不满,对邓兴明也同样颇有微词。
钱淑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她对着出来的邓云萍道,“走吧。”
为什么要撺掇邓云萍离开这两人,其实是为了让这两人产生矛盾。三人之中做饭的是邓云萍,那两人吃现成的,日子过得这么舒坦,那怎么行!
钱淑兰刚开始在邓兴明面前上眼药,试图挑拨两人关系,发现根本没有成功,邓兴明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喜欢陈萱萱。
既然这样,不如就让这两人的婚姻败给生活。无论邓兴明有多喜欢陈萱萱,他不得不承认,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养活不了陈萱萱。
一直当惯了少爷小姐的两人,脱离了优渥的生活环境,他们最终会屈从于现实。无论是白月光或是朱砂痣都不如白米饭实在。邓兴明能不能坚持下去,钱淑兰不知道,但陈萱萱一定坚持不了。她就是自私自利的贱人,哪里会愿意吃糠咽菜。肯定会找准机会攀高枝。到时候被戴绿帽子的邓兴明一定受不了。那两人离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嗯,她顺便还可以把陈萱萱搞破鞋的事情宣扬出去,让陈萱萱再也没有机会逃脱法律的制裁,必须重新接受改造。
钱淑兰把邓云萍直接带回了家。虽然她很喜欢清静,可她把有过杀人历史的邓云萍放哪里,她都不安心。只能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才能安心了。
不过她到底不敢让小敏跟她接触太多,所以走哪都把小敏带上。
小敏现在年纪小,平时也就是跟钱淑兰到养鸡场或是在老房子门口跟村里的孩子一起玩。接触到邓云萍的机会并不多,也就是吃饭的时候。
又过了几天,这天是周末,钱淑兰一大早起来做饭,邓云萍帮她烧火。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钱淑兰发现这姑娘很勤快,一点也不贪便宜,做的饭菜她也吃着,可她坚持要给钱。
钱淑兰有时候都纳闷这姑娘为什么要杀人?难道是有难言之隐?只是很可惜,她现在想查也查不了。上海那边暴乱,根本就没办法查之前的事情。
吃完饭之后,邓云萍就直接去编筐子了,养鸡场今天不需要出货,所以钱淑兰可以晚点再去。她刚好可以给小敏缝个罩衫,可谁成想,她刚才针头线脑拿出来,大门就被人拍响,钱淑兰打开房门一看,居然是王守礼!
他提着东西乐呵呵地进来。
“娘,我今天休息,过来看看你!”
钱淑兰也很高兴,这几个儿子都挺孝顺,每次他们从县城回来都会给她送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她都不缺,可也是他们的心意,钱淑兰还是很满意的。她点了下头,“你这次能在家待几天呐?”
“三天!”
从过年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王守礼才轮到三天时间,真是太不容易了。
钱淑兰站起来,“你吃饭了吗?”
王守礼忙摆手,“娘,我吃过了。从家吃过来的。”
钱淑兰重新坐下,跟他聊工作的事儿。
王守礼说起他要升职加薪的事情,钱淑兰先还挺替他高兴。可他却有些兴致缺缺。
钱淑兰有些纳闷,“升职还不高兴,你该不会有惹啥事了吧?”
这几个儿子最省心的就是王守礼,如果他也开始惹事,钱淑兰估计能吐血。
王守礼见他娘误会了,忙摆手,“不是的,娘,是因为当了采购部门的科长工资不涨反跌,还不如我当采购的时候赚得多呢!”
人家升值加薪,他居然是降薪,要不是他们局长一直看重他,他都以为局长是在故意整他。
钱淑兰愣了半天,这年头领导干部工资还不如工人吗?那还真是挺奇怪的。不过当干部才好啊,接触的人多,学得东西也多,关键是还是管理层的干部。多好呀,她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当干部多好呀!这是上面领导信任你,培养你呢!别总是谈钱,俗不俗呀!有点追求,说不定有一天你还能当上局长呢!”
王守礼被他娘的话直接震住了,“局长?娘,你可真敢想!”
瞅着他这没志气的样子,钱淑兰就来气,“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要有点追求!要敢想敢干!娘看好你,我就觉得你将来有大出息!”
被亲娘信任的王守礼顿时豪情万丈,说不定他还真是当局长的料?
王守礼在这边东拉西扯,坐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等第二天再看到王守礼的时候,钱淑兰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的是非值怎么变成十分了?
他昨天走的时候还是八分呢,一晚上就涨到十分,他做啥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万字分成两章,下一章在20点,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