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退的关东军,幸亏水原的第九师团两万多人做炮灰,抵挡了独立师追兵一个小时,才稍有喘息之机,锦州在望,只要渡过女儿河,就能获得一线生机,依托锦州的城防工事,阻击撵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的中**队的追击。
渡河的兵力尚未过半,正午的阳光下,遮天蔽日的中国骑兵,挥舞着雪亮的马刀,迎头杀了过来,六个骑兵旅,三万六千多骑兵的集团冲锋,是何等惊人的气势,马蹄踏起的尘土,遮住了正午的阳光。
崩溃了,所有的关东军军官和士兵,都彻底崩溃了,一夜半天时间,先是遭到伏击,后是遭到空袭,然后是拦腰的侧击和尾追追击,最后,是铺天盖地而来的骑兵,任何一支部队,接连遭到这样的打击,都会溃不成军,自诩为“皇军之花”,用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关东军也不行。
面对杀来的独立师骑兵,关东军士兵连一点儿抵抗的意志都没有,三万多铁骑,彻底粉碎了关东军士兵和军官心里的那一点儿精神,何况,后面还追着无数的独立师部队,兵败如山倒,二十几万关东军部队,在这样的冲击面前,连组织起最起码的反击都做不到。
刘春指挥的骑兵部队,到达锦州外围,听到兴城方向传来的连天炮声,正是冯继武部队侧击关东军部队,激战正酣的时候,此时,刘春已经被师长唐秋离任命为骑兵部队指挥官兼骑兵一旅旅长,出努鲁儿虎山区之后,牛心山伏击战已经打响,接到师指命令,清除辽西北地区的零星关东军驻守部队,对于拥有三万六千多骑兵部队的刘春来说,打这样的小仗,显然不过瘾。
铁扫帚一样,一路横扫日伪军的据点,比师指的命令提前几个小时到达锦州外围,连天的枪炮声,刺激得几万条汉子心痒难耐,几个旅长凑到一起合计一下,一起来找刘春,“指挥官,赶紧上去吧,几十万部队参战,咱们骑兵留在最后一波,别到时候肉都让步兵吃光了,咱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刘春的心里,比谁都急,拨马转了几圈儿,拿不定主意,师长没有让骑兵立即投入战斗的命令,只是让在锦州外围待命,急死人了,就在这时,通讯员送来师指的命令:“骑兵部队,立即赶至女儿河右岸,攻击渡河的关东军残部,另,派出两个骑兵团的兵力,袭占松山机场,确保机场所有设施完好。”
刘春一看命令,当时就乐了,对那几个旅长说道:“伙计们,来活儿了,我就说嘛,师长是不会忘了咱们几万把马刀的,瞧见没,命令是攻击,这收尾的活计,留个咱们骑兵干了,第一旅的一团和二团,负责去占领松山机场,其他的部队,立即赶往女儿河,各部不用等待命令,接敌之后,立即开始攻击。”
刘春把六个旅的骑兵,分为左中右三个突击箭头,左右两翼个一个旅的兵力,中路为三个旅加一个团的兵力,给左右两翼的命令是,不与小鬼子纠缠,尽量往两翼展开,包围住越多的小鬼子越好,刘春自有他的胃口,剩下的小鬼子,骑兵部队包圆了,打个漂亮的收尾仗。
冲到关东军部队面前的骑兵,有三路攻击箭头,忽然在正面展开,像一张大网似的,罩向关东军士兵,中路突击的骑兵,一把长剑般,刺进关东军部队,这致命的,也是最后一击,彻底击垮了关东军士兵的神经和意志。
马蹄震天,马刀闪闪,二十几万关东军部队,就像奶油遇到烧红的通条一般,被刘春的中路攻击彻底凿穿,情况立即混乱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逃亡两侧的关东军士兵,又遇上迎头兜过来的骑兵,一阵砍杀,清澈流淌的女儿河水,成了殷洪的血河。
刘春带着骑兵冲杀过去之后,滞留在女儿河左岸的关东军重炮部队和辎重部队,立即暴露在他的眼前,刘春想起师长的交代,命令两个旅扩大战果,带着一个旅的骑兵,朝着关东军重炮部队杀过去。
负责守卫炮兵部队的,只有一个轻装步兵联队,剩下的,就是仅有自卫武器的炮兵和辎重兵,本来汽车可以夺路而逃,可女儿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前面传来的阵阵喊杀声,载满弹药和物资的汽车,汽车牵引和骡马拖曳的重炮,此时,无疑是个累赘,在女儿河左岸,没头苍蝇似的乱闯乱撞,不在何去何从。
回头,那是自寻死路,眼见得后面的追兵也越来越近,枪声已经清晰可闻,又杀来几千马刀上带着鲜红血迹的骑兵,关东军士兵一哄而散,四下逃命,倒把准备一场血战的刘春弄得一愣神儿。
连忙分出两个团的兵力,追杀逃散的小鬼子,一个团的兵力,把关东军丢弃的重炮和物资弹药归拢到一起保护好,堆积如山的物资和弹药,一辆辆汽车,一匹匹骡马,一门门大口径重炮,刘春乐得合不拢嘴儿,拍拍大炮筒子,琢磨开了。
他留个心眼儿,眼看着兴城方向,涌起遮天的烟尘,知道,那是牛心山伏击的部队追上来了,二十多万人,一拥而上,到时候,这些大炮和物资弹药,算哪个缴获的?说不清楚啊,他连忙命令部下,身上戴笔的,都给我写“骑兵部队缴获”这样的字条,然后,马上贴到重炮和汽车上。
战士们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了旅长的心思,暗自称赞,还是旅长的心眼多,这么多大炮和物资,那还不是大功一件?刘春骑在马上,颇为得意的看着战士们忙活,完成了师长交给的任务,还捎带着多缴获这么多,身边冲过去很多步兵,他也没太在意,暗暗想到:“就算你们的腿再快,也来晚了。”
猛地一声大喝:“刘春,你在干什么?”吓得他一哆嗦,抬头一看,唐秋离正站在敞篷汽车上瞪着他,身边是全副武装的十几名卫队军官,已经到了他眼前,刘春赶紧跳下马,立正敬礼:“报告师长,骑兵部队指挥官刘春,正在清点缴获的物资和武器弹药,请指示!”
唐秋离气乐了,一眼就看穿了刘春的这点小把戏,绷着脸说道:“怎么,关东军消灭干净了?仗打完了?你能用一个骑兵旅的兵力,来清点缴获?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点儿也少不了你的!”刘春老脸一红,心里暗想:“糟糕,让师长看出来了,打了多少年仗,怎么想起动这点儿小心思,丢人!”
飞身上马,朝着唐秋离敬个礼,调转马头,带着骑兵重新杀向战场,唐秋离微笑起来,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似老实的刘春,还会动这样的小心眼儿,有意思,看着一门门大口径重炮,爱不释手,关东军一共才三个这样的重炮旅团,如今,两个已经落到自己手里,刘春干得不错,在心里,已经给骑兵部队记上一功了。
正要命令汽车继续往前,被身边的特别卫队副队长付强给拦住了,“师长,请听从特别卫队的安排,前面危险!”语气不容置疑,几十万人马一场大混战,那颗子弹都没长眼睛,要是一个小鬼子打了师长一枪,传出去,特别卫队全体自杀的心思都有,丢不起这个人,也是严重失职。
付强已经由特战支队阻击手大队副大队长,调任独立师师部警卫大队副大队长兼特别卫队副队长,山虎看中的,就是付强的枪法和身手,跟着唐秋离起家的那批老人儿之一,知根知底儿,山虎留在南京,让付强负责唐秋离的安全,他很放心。
唐秋离没有再坚持,坚持也没用,山虎选择的好搭档,两人一个脾气,哪都好,就是爱认死理儿,他感觉,走了一个山虎,又来一个,只好眼热的看着战士们追杀溃逃的关东军士兵,实在忍不住了,叫卫士拿来一支阻击步枪,就架在车头上,十几个卫士,马上过来组成人墙保护,远远打枪的可以,近前的不行。
十字准星,套进一个挎着指挥刀的关东军军官,至少应该是个少佐吧,轻叩扳机,子弹出膛的瞬间,枪托轻微撞击一下肩头,唐秋离就觉得一股久违的精气神儿,顷刻间游遍了全身,心里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户,说不出的舒坦和敞亮,那个关东军军官应声栽倒,脑袋变成了烂西瓜。
不忍心再难为身边这些紧张万分的卫士们,唐秋离轻叹一声,丢下狙击步枪,6也许,再也没有在战场上杀敌的机会了,叫来参谋记录:“命令,娘子关守备兵团冯继武所部,立即夺取锦州,一部分兵力,前出至凌海一线,兵夺取之,骑兵部队刘春部,立即脱离战场,配合孙振邦兵团,夺取阜新以西所有城镇,至努鲁儿虎山区建立警戒防线,师部直属部队,继续追歼关东军溃逃部队。”
女儿河畔的战斗,在黄昏时分,已经结束,冯继武兵团趁势猛攻锦州,一个联队的关东军守备部队,悉数被歼灭,攻取锦州战斗的激烈程度,甚至让娘子关守备兵团的战士们提不起精神来。
一九三八年七月一日,东北重镇,连接关外和关内的重要交通枢纽和战略要地锦州,第三次被独立师部队占领,只是,这一次唐秋离绝不会再放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