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离在赴完蒋委员长家宴回宾馆的路上,接到通讯处长陈峰的两份紧急电报,目前天津以及山海关一线的战事,以负责阻击关东军南下部队的冯继武兵团,形势最为紧张,虽然加强了孙振邦兵团,定边新组建的六个旅的兵力,可面对的是兵力雄厚,源源不断增援的关东军,总体兵力,还处于劣势,尤其涉及处在日军舰炮的射程之内,对冯继武更为不利。
由此看来,日本大本营,已经把决战的战场,寄托在冀东山海关和天津两地,希望此战能消灭自己的大部分军力,近百万关东军,全部压向关内,即便是自己现在的实力,也吃不消,而自己的战略构想,也恰好是山海关方向主守,天津方向主攻,一战而定华北的局面,与日军大本营的决策,正好对上号,不过是攻守的方向相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关东军倾其全部兵力来攻,对于自己的压力太大,唐秋离不由得问自己,是否与华北日军的决战,在实力和时间上,都过于匆忙,准备不充分,对关东军南下的决心估计不足,仗都达到这种程度了,想收手已经不可能。
如果冯继武兵团的防线,被关东军突破,只有两个结果,冯继武指挥的二十几万部队,全军覆没,关东军南下部队,直插攻击攻击天津部队的侧后,独立师被迫全线撤退,天津战役打成一锅夹生饭,唐秋离损兵折将,什么也没有捞着,平津一带,重新被日军占领,收复华北全部国土,将会遥遥无期,华北的战局,后退到冈村宁次发起进攻时的局面。
这不是唐秋离想要的结果,他也没有时间,在华北耗费更多的精力,二次世界大战,还有一年多就要全面爆发,该有多少事情要做,不在华北打出个稳定的后方,谈何后续的作战计划,放手一搏,就在华北和日军展开一场决战,这一天迟早要来,他当即口述命令:“一、参加南京防空保卫战的黄崖洞防空旅,立即北上山海关,加入冯继武兵团,加强防空力量,专门对付关东军航空队。”
“二、独立师师部直属十一个野战旅、六个炮兵旅、六个骑兵旅、两个防空旅的部队,离开现驻地,立即加入山海关战场,所有部队,统一归冯继武指挥,坚决阻击关东军南下部队于山海关一线,所承担的守备山东半岛的任务,移交给李洪刚的二十九兵团,韩铁的黄河河南守备兵团。”
“三,唐秋生和刘铁汉指挥所有部队,加紧攻击天津,务必在关东军渡海而来的援军到达之前,全部攻占天津,天津战役结束后,唐秋生的苏鲁机动兵团,刘铁汉的东指部队,常风的太行山区野战兵团,马上兵进山海关一线,会同冯继武,伺机攻占锦州,打开进入东北的桥头堡,乐一琴的航空队,立即加入山海关战场,执行对关东军航空队的作战任务,守卫天津的任务,交给袁景豪兵团。”
“四、唐秋泉的特战支队,立即全员进入东北境内,联络**的东北抗联军,在关东军的后方,大肆破坏,袭击关东军的交通补给线,要求只有一个,闹得越欢越厉害越好,目的是牵制和分散关东军的兵力。”
唐秋离下血本儿了,不但要堵住关东军南下的脚步,还要攻占东北重镇锦州,这是胆小的人,听起来都哆嗦的计划,关东军的兵力,要超过独立师的全部兵力,还可以从日本本土和朝鲜半岛调集兵力,一个不慎,独立师几乎全部的兵力,就会陷在山海关一线,和优势日军拼消耗,这是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如果日军从其他方向进攻,唐秋离抽不出兵力来迎战,不过,他还没有疯狂到丧失理智的程度,山东半岛李洪刚和韩铁的部队,是万万不能动一兵一卒的,一共十几万人,防守偌大的山东,本来就兵力薄弱,山东半岛,处处都有可供日军登陆的地点,如果日军大本营,想要扭转平津战局,在山东半岛实施登陆作战,从背后插入平津战场,是绝好的计划。
唐秋离并没有奢望守备山东的部队,能完全阻止日军登陆作战,他只希望,部队尽可能迟滞日军进攻天津或者是山海关的步伐,自己也好腾出手来调集兵力,从容部署,最后,他给独立师航空队指挥官乐一琴去电报,立即派飞机到武汉,连夜赶回天津指挥作战。
武汉是不能再待下去了,独立师部队在华北打得血肉横飞,在武汉的中央大员们却在勾心斗角,盘算自己的利益,地方实力派,忙着四处钻营,拉帮结派,都想捞到好处,没有一个肯吃亏的,想着就烦,没有心思在这耗下去。
唐秋离可以肯定,自己住的宾馆,一定是门庭若市,前来套近乎、拉关系、示好的各地方实力派,会挤破脑袋,谁不想在权力重新洗牌后,与自己这个掌握全**队的当权派搞好关系,自己嘴一歪,他们就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武器和装备,还有粮饷等好处,一旦调动军队,自己会手下留情,也不会把他们那点儿实力在战场上消耗掉。
如果借此机会,待价而沽,是不是能狠捞一把,发一笔横财呢?唐秋离不由得心动,可想到华北紧张的战事,又不得不马上返回天津,真是矛盾啊,他在车里摇头晃脑的盘算,前排的山虎,纳闷儿的看着他,却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唐秋离的脑子转了很多圈儿,想到的竟然是发横财。
到了宾馆门口,却没有意料之中的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的热闹盛况,只有三辆军用吉普车和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不禁一愣,暗自思忖,难道那些地方大员们,都改吃素了?洗心革面做好人了?不符合常规,更不符合这帮家伙们的一贯作风和秉性。
带着一肚子的纳闷儿,推开客厅门,唐秋离不由得暗暗叫苦,武汉看来是走不成了,新安排给自己的手下,行营的四梁八柱,陈诚、卫立煌、张治中、张群,如同四大金刚一般,正襟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显然是在等着自己回来,调查处长沈俊和参谋处长杨克天还有梅雪,在一旁招呼着,陪着闲聊。
几个人显然是自重身份,话语不多,场面显得有些冷淡,唐秋离明白了,有这几位尊神在这儿,那些小鬼儿岂敢上门,不是自找没趣儿,见到唐秋离进来,几个人立即起身,除了张群之外,三个人都是立正敬礼,执足了下属的礼节。
“报告唐副委员长,卑职等人前来,领受唐主任关于筹建南京行营的有关命令,还请唐主任训示!”陈诚代表几人说道,虽然个子不高,可陈诚透着一股精悍的气势,灵活的眼珠儿,显示此人的精明,明显不是个好惹的角色,神态恭敬有礼,可骨子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反正让唐秋离感觉不太舒服。
最奇妙的是,陈诚在寥寥数语中,先是副委员长,后是主任,其中的含义,足以让多心之人,猜测几天,卫立煌是初次见面,没有什么交情,互相也不了解,一派军人本色,久经战阵的气度,表情庄重恭敬之中,带着距离和冷淡,还有一丝的不以为然,显然是对在这个年轻的唐主任手下工作,心里不大舒服和情愿。
张治中是老熟人了,双方在淞沪战役中,有过多次的配合,平时就电文来往密切,极为佩服唐秋离在军事指挥和战略眼光上的才能,和对形势透彻的把握,眼中火花一闪,透出一股欣喜和惊喜混合在一起的情绪,更有老友重逢的感触,在这四个人中,只有张治中是心悦诚服,甘心在唐秋离的领导下工作,也是唯一了解唐秋离近乎鬼神般才华的人。
张群微微鞠躬,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倨傲、也不谦卑,外表上,看不出这位新政学系首脑人物,有何出奇之处,一张忠厚的脸,头发过早的斑白,目光平和,到显得此人胸无城府、平易近人,极好相处。
可唐秋离对貌似忠厚的此公,最为戒备,能在蒋委员长手下干了几十年,而屹立不倒、容宠不衰,专门为蒋委员长处理棘手事务的人物,岂是凡品,别看张群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若是施展起手段来,更为狠辣,别一不小心,掉在此公的井里淹个半死。
简单的寒暄后,都是做大事的人,没有那么多客套,直奔主题,自己是行营最高指挥官,套用后世解放军的说法,是一号首长,不拿出章程,陈诚他们几个也不好办事儿,说实话,唐秋离的脑子里,对这个前敌指挥官行营的组织架构,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心思全都放在华北的战事上,猛然间被陈诚都这一问,还真不好回答。
可不拿出个套路来,被这几个人看轻了,张治中还好说,知根知底,其他三人,以后就不好驾驭了,陈诚的请示,明摆着是来将军的,装作思索,把在后世有关军事指挥机关的所有资料过滤一遍,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