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离普到毫州,便以迅速的手段,解决了苏鲁守备兵团所面临的困境,而且,还让那个李宗翰亲笔写下了自供状,这一切,都是在短短的不到一下午时间之内发生的,看得代司令官冯治安眼花缭乱,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唐秋离却还让他去看一出好戏,冯治安的思维有点儿跟不上趟,不过,他对这一切都充满着好奇。
到了另一间屋子,这回,在屋子里的,都是特战支队的战士,有便衣也有着装的,地上有五条麻袋,长拖拖的横放在冰凉的地上,秋泉示意唐秋离和冯治安做到桌子后面,唐秋离笑着摆手,和冯治安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
战士们上前打开麻袋口儿,里面赫然是五个还在昏迷的人,如果仔细观察,觉得眼熟,那锃亮的分头,冯治安记起来了,这是今天下午在营区门前,拿着喇叭鼓动市民冲击营区那几个家伙,据说是什么“毫州抗日后援会”的执行干事,怎么,他们也让师长给抓回来了?
几桶凉水泼下去,五个家伙悠悠醒来,刺眼的灯光,让他们不自禁的闭上眼睛,头还有些昏沉沉的,定了定神儿,打量周遭陌生的环境,一个显然是头目的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环境。
高声喊起来,“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绑架市党部的人,不想要脑袋了?快给老子松绑!”屋子里的战士们,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还在耍威风。
听到笑声,这家伙大概觉得不对劲儿,不是在他们市党部,,身边围着一群当兵的,这一瞬间,他总算彻底清醒过来,坏了,落在当兵的手里了,不过,他并没有特别紧张,身后的门头够硬,只要是不落在仇家的手里,这些当兵的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他努力回想自己到这里来的经过,今天下午,跑回市党部后,躲到天黑,见没什么动静,这几个家伙也就放心了,最近有特别行动,他们的上司市党部书记长贾鸿程,给了不少经费,并且说,这是上面拨下来的特别经费,任务完成得好,还有奖金,经费的一半落在这个小头目的兜里,剩下的一半儿,其他四个人分了,兜里有钱,腰杆就硬,整天逛窑子、下馆子,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
几个人喝完酒出来,晃晃荡荡的往醉花楼方向走去,哪里有相好的红阿姑在等着他们,到了一个转角僻静的地方,猛地头上挨了一下,当时就晕过去,醒来后,才发现已经落到当兵的手里。
这几个家伙明白过来之后,脸上的神色并不慌张,秋泉沉声问道:“说吧,谁指使你们干的,目的是什么?”这几个家伙眼皮一翻,干脆来个不搭理,一副你们能把我咋样的架势,秋泉冷酷的一笑。
过来十几个战士,把他们拖出去,就听见院子里响起几声枪响,冯治安吓了一跳,唐支队长不会真把这几个市党部的人给枪毙了吧?要惹大麻烦,国民党党部系统,那是一条线上连着根的,上头直通着国民党中央党部,一般人惹不起。
转脸看看唐秋离,没有什么变化,不一会儿,几个家伙又被拖回来,这回,都变样了,浑身瘫软得像是一滩泥,满头满脸的汗水,脸色煞白,站都站不起来,要不是两边的战士架着,顺手就能出溜在地上。
而且是相当的配合,问什么说什么,这几个家伙,都是市党部内中统组织的外围成员,听命于市党部书记长贾鸿程,他们的任务就是煽动市民,围攻苏鲁守备兵团的驻地,挑起事端,最好闹出人命,至于那些围攻营区的人,大半是他们平时的狐朋狗友,再加上花钱雇来的地痞流氓、闲汉,只有极少数是不明真相的普通市民。
至于贾鸿程是接到哪里的命令,他们实在不知道,就在这几个家伙交代的时候,一队战士,悄悄的走了出去,肚子里的那点儿货倒完了,这几个家伙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蜡黄,浑身的精气神都没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几个战士押着一个有四十多岁,穿着中山装,背头油亮,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灯的人走了进来,他一进来,看到地上的几个手下,猛地一愣,接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秋泉冷冷的打量他几眼,“你就是贾鸿程?这是你的手下,你应该明白,这么晚把你请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那有纸笔,把这件事的详细过程写下来,咱们好好合作,免得大家都不愉快!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
贾鸿程脸色数遍,大声喊道:“你们是那部分的,深夜私闯民宅,绑架党部要员,是何居心,就不怕中央党部不放过你们吗?”秋泉古怪的笑了,慢悠悠的说道:“华北独立师特战支队支队长陆军少将唐秋泉,奉师长唐将军之命,调查我独立师部队在毫州期间,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你听清楚了,别以后告状找不到人!”
贾鸿程一愣,怎么,是他的手下,不是原来那些败兵,其实,唐秋离他们一到毫州,行踪就落在贾鸿程的眼里,包括唐秋离以雷霆手段,劝服示威的人群,带队去市府找李宗翰,这家伙隐约感觉不妙,提心吊胆的等着唐秋离杀上门来,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到人影,回到家里,刚刚搂着老婆休息,就被从被窝里掏出来,稀里糊涂的被带到这。
他眼珠乱转的看着唐秋泉,本能的感觉到,这个满脸冷酷、浑身杀气的少将,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接着,满脸的委屈,大声嚷嚷到:“唐将军,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你身为**现役军人,派手下私自绑架党务系统要员,是何居心?我要见唐副委员长,他是怎么约束手下的,竟然这样胡作非为,我要向中央党部申诉!”
嘴皮子够麻利的,听着话也在理,不愧是搞党务出身的政工人员,的确有两下子,冯治安担心的看看秋泉,不知道他如何应对,因为在他听来,贾鸿程的话,句句在理,都叨到点子上,秋泉嘴角带着冷笑,眼里寒光四射,左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吐沫星子横飞的贾鸿程。
可能是下面的镜头有些暴力,也可能是担心刺激冯治安的神经,唐秋离悄悄的捅了他一下,两人没有惊动其他人,回到兵团指挥部,冯治安张嘴想问什么,被唐秋离摇头制止了,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冯司令官,我们耐心等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看着愈发显得高深莫测的唐秋离,冯治安把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不到一个小时,秋泉走了进来,把一叠信纸递给唐秋离,照例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唐秋离接过来翻看,一会儿嘴角挂上冷笑,一会儿满脸的愤怒,一会儿有鄙夷的摇头,把冯治安看得心里七上八下,老不踏实,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竟然把沉稳有加的师座,弄得表情这么丰富。
唐秋离把信纸递给冯治安,他只翻看了数页,脸色大变,怎么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前二十九军部队,如今的苏鲁守备兵团,竟然牵扯到这么多的内幕,何应钦布局,已经让自己感到无比的吃惊,如今,他也对自己的部队下手,同时,这位征战半生的老军人,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的悲哀,我们在和日本鬼子拼命,两万多好战士,埋骨他乡,这些中央的大员们,却在背后捅刀子,拿战场捡回一条命的战士们,当做泄私愤的砝码。
据贾鸿程交代,他是奉了国民党中央党部组织部长陈果夫的命令,和毫州市长李宗翰通力合作,在毫州制造事端,为的就是通过苏鲁守备兵团,来打击唐秋离,贾鸿程是中统在毫州地区的特务头子,接到最高长官的命令,不敢怠慢,和李宗翰密谋几次,制定下这个毒计,才有了部队被大批市民围攻,断绝一切给养的事件。
冯治安看完,长叹一声,毫州的党政系统联手对付自己,根子在上面,如果不是师长亲自前来处理,事件的后果不堪设想,他觉得心里很疲倦,对于这种勾心斗角,暗地里使毒计、耍手段的事情,说不出的厌恶,同时,他还有个疑问,师长是怎么和这两个手眼通天的人物结下梁子的?
冯治安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唐秋离心里明镜似的,何应钦自不必说,两人隔着黄河、长江的时候,就开始斗法,冀东殷汝耕事件,只不过是导火索,西安事变,中常委会议上,自己骤然发难,致使何应钦的阴谋破产,个人的如意算盘落空,这是公恨,等到自己枪毙他的师长亲侄子的时候,又添了私仇。
这公恨和私仇加在一起,何应钦对自己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必至于死地而后快,得着机会,还不狠下杀手,这是情理之中,苏鲁守备兵团,只不过是不幸被选作,打击自己的突破口罢了,自己的任何一支部队,到毫州来,也是遭遇到相同的状况。
何应钦这样做,唐秋离能理解,换做是他自己,也会毫不留情的下手,政治这玩意就是这样,可陈果夫参与其中,让唐秋离颇为愤怒,自己与陈果夫之间,没有公恨,也没有个人恩怨,他参与此事,到底是为什么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