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同伴,被子弹打成了马蜂窝,鲜血溅到自己的脸上,对面中**队的枪声,已经分不清个数,台风一般怒吼着,近万名日军士兵,抵挡不住密不透风的弹雨,退潮般转头后撤,独立师第三道阵地前面二三百米处,两千多具日军尸体,横陈在地,刚一交手,强悍的板垣师团,被打得头破血流,独立师打出几十万发子弹,火力的密集程度,令人乍舌。
不过,要是让后勤部长张全知道了,一定会心疼得跳脚大骂,“一帮败家子儿,当子弹是随手捡来的?敢情你们不操心,可着劲儿抠扳机就是了。”
日军重炮兵联队,得到前沿的报告,都不敢相信,中国人的生存能力,真是匪夷所思,在那么猛烈的炮击之下,还能存活,他们是人吗?
日军重炮兵的想法有道理,历史上,中国守军,一个团的兵力,往往折腾不到两三个小时,就所剩无几,绝大部分是日军的炮兵所为,而穿越过来的唐秋离,深谙日军的套路,才不傻等着挨炸呢。
日军重炮兵联队长,顾不得多想,他只知道,联队刚才的炮击,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支那军队还有反击的能力,师团长的责备是必然的,叫自己如何面对其他的同僚?
根据前沿观察哨传回来的方位和坐标,他命令各炮调整射击诸元,命令刚刚下达,天空传来一阵怪异的啸叫,作为行家的日军重炮兵联队长脑袋“轰”的一声,眼前金星乱窜。
那是数不清的大口径炮弹,飞临到自己头上的声音,而且数量远远超过自己的炮位数,他绝望的闭上眼睛,支那人一直隐瞒着实力,他的生命在炮弹的爆炸声中,轻飘飘的脱离**,飞上异国的天空,随之坠落地狱,因为是侵略者,估计永世无法超生。
日军的重炮兵阵地,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正在忙着调整射击诸元的日军炮兵,被突如其来的炮弹,炸的四散逃窜,两个炮兵旅,一千三百多门大口径火炮,饱和炮击的范围,是这些日军炮兵无法逃离的。
日军的重炮,被炸成零件状态,炮管弯曲,炮轮飞上天空,殉爆的炮弹,更加重了日军的悲剧,饱和炮击两个小时,比日军的炮击时间,多出三十分钟,用唐秋离的说法,这叫还以颜色,而且加倍。
炮兵旅炮击日军重炮阵地的时候,败退的日军步兵,也没有得到好,轻重机枪和迫击炮,追着他们的后背猛打,一队队的日军,被重机枪扫倒,一堆堆的日军被迫击炮弹炸上半空。
不愧是最凶悍的板垣师团,虽然是在后撤的过程之中,而且还在对方的火力压制之下,随着指挥官的一声命令,有两个大队的日军,立即停止后撤,就地挖掘工事,准备阻击为尾追的中**队,显然,这两个大队的日军,是抱着必死的信念,为了主力的安全,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板垣师团的士兵,野战筑工的能力,的确非凡,训练有素,匆忙之间,不但挖掘好了单兵掩体,还临时修筑了火力点,板垣师团,被称之为关东军头号主力师团,却非浪得虚名,士兵的单兵素质,要超过独立师,除老底子部队之外的所有部队。
大日本帝国的勇士,死并不可怕,那是人生的又一个轮回,渴望的是,临死之前,痛快的杀敌,可是,他们瞪大眼睛等来的,不是独立师士兵的身影,却是一群群黑老鸹似的迫击炮弹。
日军士兵咒骂着,支那人太卑鄙了,武士的不是,不敢和皇军面对面的交战,只知道打炮的干活!
唐秋离一贯要求,能用炮解决的,不用枪,能用枪解决的,不用人,日军士兵锋利的三八枪刺刀,沾满了炮弹炸起的灰尘,却不曾饱饮支那士兵的鲜血,让骄横凶残惯了的板垣师团的士兵,如何能心甘。
凶性爆发,断后的日军士兵,干脆冲出临时野战工事,顶着密集的弹雨,对独立师阵地,发起了决死的冲锋,结果无一例外的成了遍体弹孔的尸体,两个大队的日军,无一生还。
歼灭了日军重炮兵联队的炮兵旅,在日军回撤的退路上,炸出一道立体火墙,密集的炮火,在日军人群里反复犁来犁去,无穷无尽的炮弹,炸得日军士兵已经麻木。
两个小时之后,跟随日军坦克大队冲锋的近万名日军步兵,伴随着他们的坦克,一同留在了中国古老的关东大地,侥幸逃回去的,不过几百人罢了,还都带着伤。
炮声停,枪声静,战场沉寂下来,日军的坦克,燃烧着幽暗的火苗,滚滚浓烟,污染了蔚蓝的天空,阳光下,日军的尸体,铺满了泥泞的草地,鲜血汇成一洼洼小池塘,反射着幽暗的光,硝烟味和血腥味同样刺鼻,纵使海风也吹不散。
板垣征四郎脸色铁青、颓然的放下望远镜,刚才战场的那一幕,他全都看在眼里,交战不过五个多小时,他的战车大队,重炮兵联队,将近一个旅团的士兵,全都消失在战场上。
坦克飘起的滚滚浓烟,在他的眼里,就如一缕缕孤魂,找不到回家之路,炮火犁过的土地上,黄军装的士兵尸体,在他眼前变成了点点金星,浑身的鲜血,冲上了大脑,板垣踉跄几下,险些栽倒。
对手是谁?交战三天,为何今天突然露出锋利的獠牙,从未有过败绩的板垣师团,今天遭到了重创,两个技术兵种,覆灭在战场上,板垣丧失了两把锋利的刀。
他忽然打个冷战,想起了香月清司提醒过他,华北战场,是号称支那魔鬼的唐秋离在指挥,此人用兵奇险诡诈,从无章法,出手狠毒,善于打歼灭战,皇军在他的手里,没少吃亏。
独立师前身血手团纵横东北的时候,板垣在朝鲜围剿游击队,他奉调进入满洲,独立师进关到了华北,对于关东军内部流传的血手秋离的大名,板垣颇不以为然。
总觉得没有机会对战,是他的遗憾,是唐秋离的幸运,否则,一定会把血手打成死手,何至于堂堂的号称大日本帝国陆军之花的关东军,屡次吃亏在此人之手。
板垣仔细回想一下,觉得是唐秋离亲自和自己在山海关一带对阵,否则,独立师不会集中至少五个炮兵联队的火力,在今天给自己凶猛的一击。
他连忙联系第二梯队的两个师团,得到的电报内容是,因连日大雨,平时可涉水过河的六股河,河水暴涨,第二梯队滞留于葫芦岛和锦州一带,正在搜集渡河工具,以及架桥材料,争取尽快和板垣君会合。
板垣一阵气恼,在地图上一量距离,南下兵团第二梯队,远在五十多公里之外,中间和隔着一条该死的小河,不,现在是一条大河,左面是茫茫大海,右翼是连绵的努儿鲁虎山,自己现在是真正的孤军突出。
板垣脸上的汗冒出来,衡量了一下局势,胆大如板垣征四郎者,也是一阵心虚胆寒,胆子是靠实力来支撑的,前后左右无援手,对面的唐秋离压过来,自己只有拼命的份儿。
今天的独立师,占尽了上风,为何不乘胜进攻,反而固守现在的阵地,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在等待什么?本土的援军,还得一天多才能到达天津附近海域,而这一天多的时间,会有多少意想不到的变化?
唐秋离一定有阴谋,一定的,板垣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正如自己的意图一样,都是在吸引对手,板垣等待的是本土的援军在天津登陆,唐秋离在等待什么?
板垣再一次仔细的查看军事地图,忽然,他全身一震,冷汗从额头密密的冒出来,支那魔鬼一定是派兵切断自己的退路,和第二梯队五十多公里的空隙,就是破绽,何况,还有一条河水暴涨的六股河。
支那军队走不了大海,还走不了并不险峻的努儿鲁虎山吗?唐秋离和自己对阵的兵力,有五万左右,还有兵力抄后路,兵力上,自己已经处于劣势,还丧失了炮兵和战车。
板垣似乎看到,努儿鲁虎山里,羊肠小道上,数量庞大的中**队,正在朝着自己的后方猛扑过去,板垣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退回去,和第二梯队会合,面子固然重要,可生命更重要,素来以胆大著称的板垣,胆气已经被今天的战斗打没了,萌生退意。
板垣马上做一件事,要求第二梯队的两个师团,马上向自己靠拢,板垣师团有被合围的危险。
然后,下达命令,部队立即行动,原路返回锦州,秋野联队,就地修筑工事,负责阻击独立师的追兵,为师团断后,没有命令,半步也不许撤退,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
板垣师团的异常举动,落在一直密切注意的唐秋离眼里,他知道,今天的战斗,已经提醒了板垣,局势不妙,准备撤回锦州一带。
他心里一阵焦急,已经十六个小时过去了,李洪刚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板垣师团能否全歼,关键在于他能否堵住退路,部队当然可以正面出击,增加伤亡不说,只能打成击溃战,六股河可以挡住关东军南下兵团第二梯队,挡不住急于逃命的板垣师团。
沉默了十六个小时的电台,忽然欢快的蜂鸣起来,是参谋长的呼号,报务员激动地喊起来,唐秋离的心,落到肚子里,板垣师团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