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登禹看来,这就是个简单的战术问题,直接要通了冯继武,他在电话里很直接的说:“冯参谋长,一一三旅请求对土匪进行反突击,我部已经做好准备!”
赵登禹也有自己的想法,趁着土匪的后续部队上不来,而冲锋的土匪,又被打得晕头转向,伤亡过半,趁着这个机会,一一三旅一个加强团,两千多人,一起压上去,干把漂亮活儿给独立师看看,也张了二十九军的威风。
冯继武只是回答一句:“赵旅长,请执行命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部队,不得擅自出击!”
在赵登禹给冯继武打电话的时候,被如飞蝗般的子弹,压在地上抬不起头的土匪,发觉要命的枪声停了,刺激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子弹掠过脑门儿的尖啸声没有了。
不是这帮当兵的没子弹了吧?几乎所有死里逃生的土匪,都得出这个惊人相似的结论,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这是俺们土匪做事儿的一贯原则,弟兄们,冲啊!
活劈了这帮当兵的,给翘了的弟兄们报仇!活着的土匪们怪叫着,挥刀举枪,几步就冲过了没有子弹射来的前沿,紧接着,“噗通”就跳进第一道工事。
没来得及庆祝,一阵怪啸,大批炮弹落在头顶,土匪们措不及防,惨叫着被炮弹炸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更加密集的炮弹打来,独立第一旅第一、二道工事,被淹没在滚滚硝烟之中,弹片横飞,啸叫着切割**,土匪们被死亡的金属笼罩。
赵登禹这回是真正的,五体投地佩服冯继武,要是刚才自己的加强团打反冲锋,就这顿炮弹,能回来的士兵,怕是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同时,他也为小鬼子的灭绝人性,感到震惊。
淹没在日军炮弹里的土匪,有聪明的,感觉不对,这炮弹是从咱们背后打过来的,是他妈那些该死的,这不存心要老子的命吗?不干了,晚了,密集的炮弹,把工事炸得泥土和碎石乱飞。
鬼子三十多门火炮,不要命似的猛劲发射,夜色中,炸点连成一片,淹没在死亡火海里的土匪,做梦也想不到,这些日本人,会使出这样的绝户计。
炮击停止,已经没有一个能活命的土匪,阵地上,到处是残肢断臂,血肉模糊,一千多个土匪,被日本人这顿炮击,个消灭得干干净净,替独立师省了不少弹药。
土匪第一次进攻,就撞到铁板上,被独立师和日军,联手干掉三千多人,后面做第二梯队的土匪,看得胆战心惊,遍体生寒,日本人也太他妈毒了,哪有用大炮轰自己人的道理,这些兄弟,没让当兵的打死,到让日本人给收拾了。
这活儿不好干,日本人没拿咱们当朋友,这些土匪,到现在才回过点儿味儿来,可惜,现在已经晚了,自从登上巴达尔胡这条贼船,就注定被利用的命运,日本人也不需要他们。
一个大队的日军,排着整齐的冲锋队形,朝着空无一人的阵地,发起了猛烈的冲锋,刚才的炮击,日军都看到了,阵地上能存活的人,微乎其微,他们要占领的,是几乎成为焦土的阵地。
日军炮兵,刚刚坐下喘口气,刚才一通忙活,累的够呛,一阵尖啸声,忽然朝着头顶飞来,作为同行,日军炮兵当然听得出,这是大批炮弹飞来的声音。
日军炮兵指挥官,脸都白了,刚才支那军队的炮兵,不是被一阵奇袭,给全部消灭了吗?他们哪来的炮兵,忙指挥部下撤离,根本来不及,独立第一旅炮兵团的炮弹,第一发就是效力射,根本不需要矫正目标。
而且,火炮的数量,要远远超过日军,日军炮兵阵地,被完全覆盖,炸成火海,夜色中,炸点翻腾着暗红色的火光,黑色的泥土和红色的**碎块儿,不断地飞上天空,日军炮兵和他们的火炮,在十几分钟的功夫,就被还原成零件状态。
正在冲锋的日军,听到身后传来的剧烈爆炸声,都吓了一大跳,不会是自己的同胞,把刚才的手段,又用到自己身上吧?他们回头一看,自己的炮兵阵地,就像开锅一样,而自己的同胞和火炮,就像在沸水中,上下翻腾可怜的鱼。
巴达尔胡颓然的放下望远镜,刚才的一幕,使他的心脏,几乎迸裂开,本以为计策很成功,就要拿到胜利的桂冠,按照他的估计,独立师一线的防守部队,经过炮击过后,伤亡最少在百分之七八十以上,剩下的战斗,就很好解决,自己手上还有三千多精锐的皇军士兵,一阵冲锋,就可以解决战斗。
至于那些土匪怎么想,巴达尔胡根本没有考虑这些,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不再有利用的价值,至于他们的死活,和自己无关。
可是,事情的结局,完全是相反的结果,独立师的部队,还有大量的火炮,巴达尔胡寄予厚望的,这些重武器,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使他丧失了主要突击力量。
使他更难受的事情还在后面,一直沉默的第三道防线,就像电流倏然通过般被激活,一挺挺轻重机枪,露出狰狞的面孔,在炮弹爆炸的火光中,闪着金属厚泽的冷光。
巴达尔胡几乎要昏厥了,独立师那个疯子想出这么阴狠的招数,在独立师一直隐藏的防御工事里,配备的竟然全都是轻重机枪,独立师的指挥官,是要把我一个大队,一千多名大日本皇军士兵,全都留在阵地前沿,当然是尸体。
现在就是想派后续部队,已经不可能,独立师的炮火,在冲锋部队的后方,炸成一堵无法逾越的火墙,多少人上去,都是送死,这与刚才消灭土匪第一次冲锋的方式,如出一辙。
本来以为自己是个高明的导演,实际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小丑,巴达尔胡内心泛起疲倦无力和深深的挫败感,自己的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肯定不是那个魔鬼唐秋离,他还在北平,独立师里,还有这么高超指挥艺术的军官,他是谁?我们的情报机关,对独立师的了解,远远不够。
独立师阵地上,轻重机枪狂吼起来,几百挺轻重机枪的齐射,足以震撼人的视觉和听觉器官,已经分不出个数,就像不间断的狂风,不停的吼。
夜色之中,独立师的防守阵地,如同火山喷发时炽热的岩浆,而这岩浆倾泻的对象,就是还在奋勇冲锋的一千多日军士兵,他们已经没有退路,退路被支那人的火炮,炸成一道死亡的火海,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夺取支那人的阵地,还有一线生级。
不断有日军士兵倒在冲锋的道路上,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就像魔鬼的尖叫,日军士兵已经麻木,倒在身边的的伙伴太多了,指挥冲锋日军大队长,已经处于半疯狂状态。
所向无敌的大日本皇军勇士,竟然中了卑鄙的支那人的诡计,他们的鲜血流淌的毫无价值,自己带领的大队,从进入支那华北地区之后,就没有遇到过对手,今天,却遭到了如此悲惨的打击。
距离支那人的阵地更近了,所有的大日本帝国勇士,冲锋!日军大队长挥舞着指挥刀,剩余的日军士兵,被大队长的武士道精神所鼓舞,嚎叫着,也不做出战术规避动作,挺起闪着寒光的刺刀,发起了决死冲锋。
日军大队长,仰面栽倒,是被一梭子重机枪子弹击中的,身体几乎成了零散的碎块儿,只有那把指挥刀,还算完整,黯淡无光的躺在泥土里。
鬼子这股疯狂劲儿,独立师的老战士们,连眼眉都没动一下,在东北的时候,见得多了,小鬼子面临绝境的时候,那回不上这副德行,以能把别人吓住,一一三旅的士兵,那见过这阵势,有不少人的脸都白了,传说日本人不怕死,刀枪不入,就是这阵势吧?
扭头看看独立师的战友们,跟没有这回事儿似的,很多人的嘴角,还带着讽刺的笑意,好像看到了很可笑有可恶的事情,一一三旅的士兵,心中镇定不少,扭过头来,觉得日本人也不那么可怕了,当自己射出的子弹,打倒日本兵的时候,心里好像有一股劲儿在不断地涌动。
一个重机枪手,早就盯上了日军大队长,知道那是个指挥官,他那把指挥刀,暴露的自己的身份,火光映照下,格外醒目,重机枪手毫不犹豫,得住机会,一扣扳机,十几发子弹,顺利的钻进老鬼子的身体。
同样被震撼的还有赵登禹,看着几百挺轻重机枪齐射,日本兵就像烧火烙铁上的鱼,剧烈颤抖着栽倒在地上,那种情形,使他终生难忘,他德**事家克劳塞维茨的名言:用无限的暴力歼灭敌人的战斗力,未达到此目的,唯有最密集的火力之冲力才能达到。
不知道冯参谋长看没看到过这段话,不过,把轻重火力的配备和使用,大到如此娴熟、出神入化的程度,没有经过多次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是办不到的,这是在独立师里,赵登禹第二个佩服的人,第一位当然是唐副军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