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师师指参谋长赵玉和少将,为师长唐秋离这句简洁而精辟的话一愣,随之莞尔,师长真是一句话,就道尽了航空兵两员大将各自不同的指挥作战风格。
的确,如果是乐一琴指挥这次空中掩护,把三股疯狂追击的日军,一路炸回海参崴都是有可能的,但要是既能掩护部队撤退,又不能将日军吓住,就不如刘粹刚了,这是两名性格互补、相辅相成的空中战将,只不过,此前两人分别负责独立师航空兵两大飞行集团,各自有发挥的舞台,没有在一起合作,这种差异还不明显。
此次进行的规模颇大的北方战役,乐一琴和刘粹刚两人合作,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没什么区别,但师长慧眼如炬,一语道破精髓,赵玉和对于海军陆战队伤痕累累的三个旅,被近十万日军追击的担忧,也随之尽去,师长都不担心,自己或许自扰,要是在掌握绝对制空权的情况下,再让部队遭到损失,那以后的仗,就不用打了?
“师长,补充命令单独给刘指挥官下达吗?”赵玉和确认的问了一句。
唐秋离已经走到地图前,头也不回的道:“对,至于具体怎么打,刘粹刚和乐一琴两人商量着办,我只要结果!”赵玉和出门的时候,看到师长在辽东半岛的军事地图上,狠狠的画了两道红线,一道以瓦房店为中心,往两侧延展,一道从安东往北部延伸,他的心里非常轻松,师长已经将日军第三军,作为下一步打击的目标了。
负责阻击日军的海军陆战队第六旅一团团长孟建柱上校,可没有远在蒙东开鲁的师指参谋长赵玉和少将。此刻轻松的心情,分别来自三个团以及旅警卫连、侦察连等直属部队,六千多名战士,正在他的面前,站成一个整齐的方队,北方的不远处,枪声密集传来,几万日军正如泛滥的洪水般,汹涌的席卷过来。
部队集结的地,也就是旅长蒋先良少将提醒的有利地形。在孟建柱看来,这个地方,连高地都算不上,多是一道漫坡的土岗,遍布齐腰深的蒿草和灌木。几条土路从土岗上翻过,如果有可能。孟建柱绝不会将阻击的地。选择在这里,土质疏松,没有石头可以利用,意味着,紧急修筑的野战工事,扛不住鬼子两轮炮击。
但是。这已经是通往安东方向,唯一可以利用的地形,再往后,就是直通安东的漠漠旷野。更是无险可守,孟建柱眼睛只是扫了几下,就将即将面临一场血战的阻击地,看得清楚,本来,追击的日军,就在十几公里处,部队应该立即着手修筑工事,为自己争取虽大的优势。
但在孟建柱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几步登上一个土墩,目光刀子似的,扫视了一下方队,感觉到各个部队战士本土的情绪,便大声道:“能站在这里的,是咱们第六旅所有还能拿起枪来打仗的兵,不瞒大家,就在后面不远处,有几万鬼子距离咱们不足十五公里!”
“而后面,是咱们旅部和一万多中毒负伤的兄弟,咱们的任务,就是死死的钉在这儿,为旅主力撤退,争取五个时以上的时间,六千对几万,还没有炮火支援,这是一场不要命的阻击战,也许五个时之后,包括我孟建柱在内,咱们都得躺在这儿,鬼子会踏着我们的尸体走过去!”
“但是,在我们没死之前,鬼子绝不能踏过去半步,五个时的阻击时间,这是死命令,你们来自全旅各个部队,临时编组在一起,一团的好,都知道是咋回事儿,其他各团和旅直属部队的兵,或许不了解我孟建柱的脾气,一句话,临阵脱逃、畏敌不前、拒不执行命令者,杀!”
孟建柱的眼中,冒出冷森森的寒光,一个“杀”字,从胸膛里骤然蹦出,大手“哗啦”一声,拉开冲锋枪的枪栓,即使是六月的阳光灿烂,也是令方队的六千多名军官和士兵,心里泛起一股子寒意,他们看着这位黑铁塔般粗壮的上校,尽管除了一团四营的官兵,知道自己团长的脾气之外,其他各团和旅直属部队的官兵,多是不了解孟建柱,但没人敢怀疑他的话。
孟建柱接着道:“大家放心,我会在最前沿指挥,我阵亡了,一团四营长接替指挥权,他阵亡了,二团四营长接替,以此类推,直到我们这六千多人,五个时之后,全都倒在阵地上,任务自动结束!”
“现在,我命令,按照作战序列,部队依次展开,各营派出一个连,跟随我前出阵地两公里埋设地雷和炸药,其他的部队,立即修筑工事,要抢在鬼子到达之前,挖出两到三条战壕,还有互联的交通壕,并尽量多挖掘单人防炮洞,鬼子的大炮不少,要想挺过五个时,防炮洞必不可少,好了,不罗嗦,各部队马上开始行动!”
随着孟建柱一声令下,六千多人的部队,马上分成两部分,大部分官兵,立即开始疯狂的修筑工事,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他们知道,孟团长的话,绝不是吓唬大伙儿,另外的三个连,扛起成箱子的地雷和炸药,拼命的往前跑去,时间紧迫,也许,不到一个时之后,眼前就会出现漫山遍野的鬼子。
朝鲜半岛的仁川机场,在两天前,刘粹刚率领航空兵联合指挥部,整体进驻仁川机场,此刻的仁川,经过紧急修复和临时扩建,已经成了独立师航空兵的指挥中枢,更是超过六个战斗机团、四个轰炸机团,八百多架作战飞机所在的野战机场。
航空兵指挥机关刚刚进驻仁川,需要处理的事情千头万绪,对此,航空兵两位大佬,是根本毫不过问,统统交给南方飞行集团参谋长何志军,北方飞行集团参谋长董宁轩两人处理,美其名曰,充分放权,但在两个参谋长看来,是有偷懒的嫌疑!
刘粹刚和乐一琴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隔着日本海的日本本土方向,从辽东半岛到朝鲜半岛,鬼子失去了制空权,但跟日军航空兵打了多年仗的两人明白,鬼子肯定不会任由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唯一的可能,就是继续从本土调集空中力量,与自己争夺制空权。
不过,航空兵指挥机关前移至仁川机场,手里又有了六个战斗机团,再加上舰队的舰载机,对付千余架日军战斗机群,还是不成问题,何况,还有山东半岛的主力机群。
仁川机场指挥塔台,乐一琴半眯着眼睛,看着阳光下,停机坪上,一排排的战机排列整齐,煞是威武,满意的一笑,回头对刘粹刚道:“粹刚,自从干掉了鬼子的朝鲜半岛联合航空队之后,最近鬼子挺消停啊,除了外蒙古巡航区的孟庆鹏,在远东空域,跟鬼子的机群作战之外,咱们可是有几天没仗打了!闲得浑身难受!”
刘粹刚“呵呵”一笑,问道:“一琴,你的意思呢?莫非是要在日本本土动些手脚?”
乐一琴马上来了兴致,道:“知我者。老伙计也!你看啊,咱们掌握着主动,与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我带领五个战斗机团,两个轰炸机团,深入到九州岛,把鬼子那个什么佐贺航空兵基地,一锅端喽,也是打掉鬼子的前进机场吗,咱们的地面雷达站,全方位监控鬼子航空兵的动向,机群起飞距离又大为缩短,来个奇袭,完全有可能!”
刘粹刚依然是笑眯眯的,平静的了一句,“想法甚好,师长能批准吗?”
乐一琴一咧嘴,神秘的道:“这不是心里没底儿,找你商量着呢吗,你的话,师长还是愿意听的,不如,以你的名义,向师指上报作战计划,我估计,师长批准的可能性非常大,他知道你刘粹刚,从来不干冒险的事情,那句话怎么来着,对,‘刘粹刚此人,思维缜密,冷静自若,惯于从全局角度考虑战术问题!’你看看,这不就是夸你,心眼子多,诡计多吗!”
刘粹刚顿时无语,捂着脑袋,差儿痛苦的哼出声来,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老伙计,“这叫夸人吗,什么心眼子多、诡计多啊!”指挥塔台里的参谋们,听着两位航空兵的大佬谈话,无不捂着嘴偷乐。
“报告!”南方飞行集团参谋长何志军上校,急匆匆的走进来,“两位指挥官,师指两份急电!”他拿着两封电报,对刘粹刚和乐一琴道。
乐一琴两眼冒光,几步跨到何志军身边,大笑着回头,对刘粹刚道:“怎么样老伙计,我乐一琴就是福将,想啥来啥,不用这么请战看,肯定是师长下达的作战命令,何参谋长,把电报给我看看,这回,师长让咱们打那儿?”
何志军尴尬的一咧嘴,低声解释道:“指挥官,师指的命令,不是给您的,两道命令,都是下达给刘指挥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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