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朝鲜半岛最南端的重要港口城市,日本朝鲜驻屯军司令部所在地,同样的一个夜晚,司令官田中新一大将,还没有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整整一天的时间,大将阁下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不但午餐和晚餐,水米没打牙,还一个人都不见,所有前来报告情况的军官,无一例外的被门口的卫队长告知,“所有军务,请您去找神谷参谋长处理!”
夜色以深,司令部内的军官们,谁也没有离开,田中大将一整天不露面儿,司令部内的气氛,多少有些惊慌的味道,朝鲜驻屯军参谋长神谷俊彦少将,处理完手头的最后一件公务,疲乏的打个哈欠,伸手招呼过来一个参谋,满脸疲惫的问道:“司令官阁下,还在办公室里吗?”
那个挂着少佐军衔的参谋,颇为忧虑的道:“参谋长阁下,司令官一整天,都没有出办公室的门,谁也不见,午餐和晚餐也没吃,从光州和木浦前线赶过来的几位师团长,也吃了闭门羹,请恕职部冒昧,司令官阁下如此的状态,势必会影响到帝国部队士兵的士气,司令部内部,已经是人心不稳,强敌压境,身为司令官,怎么能有如此姿态?”
本来漫不经心的神谷参谋长,遽然抬头,目光带着惊奇,看着这个的少佐参谋,就刚才那番话而言,是大大的不敬,身为下属,滋意评论最高长官,首先就违反了军规,还有双方天差地别的地位和军衔,是谁,给这个自己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少佐参谋,这么大的胆子?
神谷参谋长脸色一变。大喝到:“八嘎!你懂什么?司令官阁下是在思考,应对面前战局的策略,而你,一个少佐参谋,以下犯上,滋意评价最高司令官,言语冒犯,不知道帝国陆军的军规和军纪吗?到此为止,念你年轻无知,本参谋长不予追究。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少佐参谋的眼中,掠过一丝后怕的神色,急忙鞠躬。“哈伊!谨遵参谋长阁下的教诲,还请您原谅卑职的冒昧无知。卑职无意对田中司令官阁下不敬。只是心存忧虑,也就妄言了,只不过,这是司令部的参谋们,共同的看法,卑职偏巧被参谋长询问到了!”
神谷参谋长皱皱眉头。一摆手,就跟轰一只苍蝇似的,让这个少佐参谋退下,他心里清楚。田中大将在想什么,参谋的话,虽然大不敬,但也出了司令部内,大部分军官们内心真实的想法,如果任由这种情绪蔓延,再传到下面的部队里去,整个朝鲜驻屯军都会军心动摇。
神谷参谋长决定,去面见田中司令官,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沿着长长的走廊,往最里面的司令官办公室方向而去,沿途遇到的司令部军官们,神态和表情,跟那个少佐参谋的差不多,带着惊慌的意思,神谷参谋长的心,也跟着沉甸甸的。
到了司令官办公室门前,见卫队长挂枪带刀,还橛子似的,带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卫兵,直挺挺的站在那儿,见神谷参谋长过来,跟没看见自己似的,抬手就要推门而入,急忙伸手阻拦到:“参谋长阁下,请您留步,司令官阁下命令,任何人都不见!”
神谷参谋长脸色一寒,目光刀子似的扫过来,语气阴森的道:“也包括我吗?”
卫队长被神谷参谋长阴寒的眼神儿,逼退半步,想了想,“啪”的一个立正,垂头道:“参谋长阁下,卑职职责在身,请您谅解!”
“滚开!”卫队长的一番话,并没有阻止得了神谷参谋长,他低喝一声,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屋子里漆黑一片,一儿亮光都没有,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神谷少将看到,办公桌后面,田中大将泥雕木塑般的身影。
“啪!”神谷参谋长伸手拉开电灯的开关,办公室内,登时一片光明,骤然出现的灯光,刺激得田中大将眼前发花,而神谷参谋长骇然的看到,不过是一天的时间没见,田中大将苍老得吓人,脸色憔悴,两眼无光、眼袋低垂,如同在沙漠里,长途跋涉了好多天的旅人一般,从里到外都透着疲惫不堪的神色。
神谷参谋长失声道:“司令官阁下,您。。。。。。?”往下的话,他不知道应该什么了。
没有拦住神谷参谋长的卫队长,跟在后面,惶恐的道:“司令官阁下,我。。。。。。!”
田中大将无声的摆摆手,卫队长垂头退出,然后,面无表情的道:“神谷君,我知道你会来的,请坐吧!”
神谷参谋长坐到了田中大将的对面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田中大将的颓态,超乎自己意料之外,仿佛是经历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般,精神面临崩溃的边缘。
看到神谷少将探寻的目光,田中大将伸手拿过来一封电报,推到他面前,嗓音暗哑的道:“神谷君,你看看这个!”
神谷参谋长拿起电报,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他发觉,自己此前猜测田中大将的心思,完全错了,电报是大本营总参谋部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驳回了田中大将,请求大本营尽速往朝鲜半岛战场增兵的请求,并且,明确的告诉他,帝国目前的重,在满洲和远东一线,朝鲜半岛增加兵力,势在必行,但不是最近!
大本营正在编组新的的师团,组成增援朝鲜半岛战场的后备兵团,朝鲜驻屯军务必谨守现有的区域,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等待援兵的到达,也就是,增援是肯定的,但要在一个月之后。
“司令官阁下,大本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回电?”神谷参谋长不明所以,试探着问道,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向大本营请求援兵,这么大的一件事儿,自己身为参谋长,竟然丝毫不知,局外人一般,何况,田中司令官怎么会知道,本土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组建完毕十几万人的部队?
精神疲惫的田中大将,没有听出来神谷少将语气之中,那一丝的不自在,叹息一声,道:“神谷君,我接到大本营一位老友的消息,帝国从西南太平洋战场上,调回来七个甲等师团的兵力,其中四个师团,已经到达本土,所以,我就立即给大本营发电报,请求将其中的三个师团,尽速增援到朝鲜半岛战场上,岂料,大本营一口回绝了我的要求,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而且,很明确的告诉我们,满洲的地位,比朝鲜半岛重要,真是令人沮丧的回复,大本营就是不明白,满洲和朝鲜半岛在战略位置上,同等重要,可互为犄角之势,一旦朝鲜半岛陷落,则满洲不保,进攻朝鲜半岛之独立师部队,可越过边境线,直取南满的奉天,届时,集中在满洲辽西地区、西满地区的关东军主力部队,岂不是腹背受敌的局面?”
神谷参谋长明白了,大本营这封电报,给田中大将的打击是巨大的,自从朝鲜半岛战端开启,朝鲜驻屯军已经落于下风,十几万部队,被分割在仁川以北至满洲边境线一带,在独立师部队前后夹击的猛攻之下,全体玉碎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在釜山至木浦一线战场,又处在苦守状态,别分兵前去救援,自身能挺到什么时候都是个未知数!
况且,丢卒保车,舍弃那部分兵力,是田中大将怀着壮士断腕的痛苦,做出来的决定,如果还是守不住釜山至木浦一线,怎么都无法向大本营交代,这种情况下,朝鲜驻屯军急需援军,否则,局势堪危,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复,难怪田中大将跟霜打的茄子似地,半死不活的模样。
了解了田中大将的心思,沉思了一下,神谷参谋长道:“司令官,局面未必如同您担忧的那样糟糕,昨天的木浦滩头一战,我们以付出一万余人的代价,也是重创了进攻的独立师部队,初步估计,支那军队的伤亡,在两万人左右,顿挫了他们的锐气,所以,今天一整天,前线没有战事发生!”
“而您命令滩头部队,急速撤至木浦第二道防线,更是避开了急于报复的独立师部队的进攻势头,照此看来,帝国皇军在釜山至木浦一线,坚守几个月的时间,应该没有问题,况且,我们还有二十几万兵力,掌握着几处要,所以,司令官阁下,你也不必过于忧虑。”
“至于大本营的回电和态度,也没必要沮丧,而且,大本营也并没有完全忽略朝鲜半岛战场的情况,昨天,大本营和陆军部发来电报,从本土空中防卫司令部,抽调八个战斗机联队和四个轰炸机联队,组建朝鲜半岛战场联合航空队,已经进驻本土的九州岛各地野战机场,夺回朝鲜半岛战场制空权,指日可待!”
“没有了空中威胁,帝国陆军不惧任何敌人!”神谷参谋长侃侃而谈,他对朝鲜半岛战局的判断,可不像田中大将那样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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