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远东战役总部高级参谋青木大佐,的确够狡猾和奸诈的,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突然一手,几乎把楚天逼到绝境,但是,楚天是何许人也啊,大风大浪经过多少次了,脑子一转,就两个以退为进。
参谋长齐汉志更是不含糊,来个以进为退,不假辞色的连损代训,劈头盖脑轰了青木一顿排炮,言外之意,你青木直管唱高调,没有你的渠道,我长岛还不办事儿了?
可怜钱迷了眼的青木大佐,那禁得住这两个高手的两下夹攻,当时就懵了,那个榆木疙瘩脑袋的冈崎,话虽然说的死硬,但却在情理之中,最难缠的,是这个经济特务长岛的话,刁钻狠毒,还毫不掩饰的提醒自己,离了你,人家照样办成事儿!
青木大佐都后悔死了,本来挺好的事儿,愣是让自己给办砸锅了,“真他娘的,几杯清酒,就迷了头,要是这样不欢而散,自己毛儿都捞不着,还平白无故的得罪了一个中将师团长,一个勘查专员,这不是自讨苦吃吗?”青木暗自琢磨到,至于那个冈崎少佐,还不放在眼里。
齐汉志说完,也起身,摆出立马走人的架势,青木当时大急,急忙跟着起身,拉着齐汉志让他坐下,然后,亲自到了两杯酒,放到楚天和齐汉志面前,拿捏着说道:“长岛君、冈崎君,稍安勿躁,请不要介意我刚才的话,在总部工作,习惯使然,处处小心成了习惯,并不是针对两位啊!”
“行了!”齐汉志忽然打断了青木的话,他心里这个气呀,“真他娘的,这个小鬼子,明明都露出财迷的嘴脸来了,还装大尾巴狼,还唱高调!”他便不客气的打断了青木的话,也实在是没兴趣儿,跟这个泥鳅一般溜滑的小鬼子兜圈子。
“青木大佐,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想知道,远东战役总司令部,对于关东军下一步的行动部署吗,是如何安排的,当然,我可以晚几天知道,但是,我看青木大佐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就不想麻烦远东战役总部的其他军官,当然,不会让青木大佐白白辛苦的!”说着,齐汉志头也没回的打个手势。
齐汉志身后,扮成随员的三个队员,马上会意的点头,“哈衣!”齐齐的答应了一声,一名队员回身打开那个文件箱子,取出四沓崭新的钞票来,他看到了,参谋长刚才打手势的时候,大拇指是弯在里面的,只露出四根手指,那就是取出四万元。
齐汉志朝着拿钱的队员一晃脑袋,四沓崭新,还散发着油墨气息的钞票,整齐的就摆在青木大佐的眼前,“咕嘟”一声,这家伙忍不住吞口唾沫,动静之大,骇人听闻,两眼立刻冒出极度贪婪的金光,恨不得一口把这四沓钞票,吞进肚子里,在那个时代,四万日元,对于任何一个没有深厚家世的日本人来说,绝对具有心理和视觉上的双重冲击力!
青木大佐的手,情不自禁的伸向钞票,到了半路,有十分不舍的慢慢缩回来,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举动,也太有失大日本帝**官的颜面了,堂堂的帝国陆军大佐岂能被钞票所击倒,当然,这只不过是他内心最虚弱的想法而已,实际上,看到这么厚的四摞钞票的时候,他已经彻底被击倒了。
“长岛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堂堂的帝国陆军大佐,岂能接受这些来历不明的钱!”青木大佐挣扎着,还死要面子的故意说道,但是,语气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然后,目光有些提心吊胆的看着齐汉志,接着,青木又是一阵后悔,后悔得都想撞墙,“自己是不是他妈的昏了头,马上就能到手钞票,偏偏这破嘴,还有说几句不在行的话,万一,惹恼了这个长岛,把钱收回去,再拂袖而去,自己岂不是后悔得自杀的心思都有!那可是整整的四万块啊!”
齐汉志猛地往前一探身体,几乎逼近了青木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知道,远东战役总部,对于关东军、远东派遣军和朝鲜驻屯军的下一步行动,是如何安排的,然后,这些钱,就是青木君你的了!”
“当然,青木君不想泄露军事机密也可以,我马上收起钱走人,冈崎君也会对此事缄口不言的,萍水相逢,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们彼此都要忘掉,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怎么样?青木大佐!”
齐汉志的这个举动,太具有侵略性了,逼得青木不由得往后缩回去,似乎在躲避齐汉志的咄咄逼人,在心理上,他已经处于下风,带着强挤出来的假笑,说道:“长岛君,你言重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军事秘密,再过几天,总部的命令,就会下达给三个战役集群,提前让长岛君和冈崎君知道这些,也无妨——只是我刚才有些顾虑,还请两位谅解!”
至此,这个狡猾又贪婪的家伙,算是彻底缴械投降了,楚天和齐汉志悄然的对视一眼,就看出对方眼中,如释重负的轻松,进入十盛川料理坊,不过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却显得那样的漫长,斗智斗勇、斗心机,比一场刀光剑影的生死搏杀还要累人,现在,总算到了收网的时刻了!
“青木君,就不要客气了!”齐汉志身体往后略微靠一下,指着那厚厚的四摞钞票说道。
青木当然不会客气,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一把将钞票捞起,动作麻利的装进随身的公文包里,还不敢相信似地,用手使劲儿的摁了几下,表情明显的松弛下来,然后,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
端起一杯清酒,青木大佐一饮而尽,很是感慨的说道:“长岛君和冈崎君有所不知啊,远东战役总部司令官载仁亲王,对于如何应对苏军撤出之后的远东地区局势,也是颇为踟蹰,再加上面临本土其他派系的压力,其中的平衡关系,很是不好把握,如果是在三天前,遇见长岛君和冈崎君,我还真说不出来!”
见楚天和齐汉志听到很注意,青木大佐不禁有些得意,这可是远东战役总部的最新决定,换了四万元钞票,是不是自己亏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刚才的架势,已经说明了,那个冈崎不可惧,倒是这个长岛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身份和背景都不一般,闹不好,会人财两空,还是别得寸进尺了。
青木的脑子里,刹那间转过无数的贪念,但还是压下了,接着说道:“就在三天前,载仁总司令官召集了最高规格的军事会议,本人有幸参加,在会议上决定,朝鲜驻屯军即可从远东返回朝鲜半岛,那里的抵抗组织游击队,在帝国兵力空虚的这段时间内,闹得很凶,已经危及到了帝国在朝鲜半岛的根本利益,必须以重兵进行镇压!”
“关东军部队,因为在持续近两个月的远东战役之中,损失惨重,部队现有的兵员和装备,不足正常的一半儿,因此,载仁总司令官决定,为照顾关东军部队的战斗力,不至于有损帝国皇军之花的战斗力,其全部撤回满洲境内,进行休整,补充兵员和装备,并且,大部分兵力,即将开赴辽西地区,针对蠢蠢欲动的支那独立师部队,有可能发起的对满洲境内的进攻!”
楚天和齐汉志的眼中,均是火花一跳,随即隐没,“这倒是个非常有价值的军事情报,日本关东军的注意力,即将放在辽西地区!”
“吱溜!”青木大佐说道得意处,又是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脸上顿时有了猪肝的颜色,“至于远东派遣军部队,即将返回远东地区,控制苏军撤离之后的空白地区,只不过,载仁总司令官担心,远东派遣军在阻击苏军的战役之中,损失过大,恐怕以现有的兵力,不是虎视眈眈的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部队的对手!”
“诸多方面的综合考虑,总司令官阁下一时间还无法做出断然决定,虽然三天前的高级会议,基本上确定了各个部队的下一步部署,但命令却迟迟未下达,这也是三个战役集团部队,至今还停留在原地的根本原因,举棋不定啊!”
青木一边说着,还一边摇头叹息,看来,载仁那个最高级别的军事会议,虽然对准备撤进满洲境内的三支日军部队,下一步行动方向做出了相应的部署安排,但还没有最后付诸于实施,由此可见,随着苏军全部撤离远东地区,骤然而出的真空,让载仁颇为踌躇不决!
至此,远东地区南撤的日军三个战役集团的具体部署,已经完全摸清楚了,楚天和齐汉志,也顿时失去了对青木的兴趣儿,齐汉志琢磨着一个合理的借口,离开十盛川料理坊,这么重要的情报,需要立即发回师指挥部,以供师长进行战略决策,那有心情跟这个小鬼子,再继续周旋下去,何况,这家伙肚子里的货,都倒得一干二净,譬如榨干了的油渣,业已失去了情报价值!
原以为青木的话,也会到此为止,到了一拍两散的时候了,那知道,这家伙忽然叹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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